面对愤怒欲狂的魏忠贤。
“督公息怒、息怒。小儿觉着这其中有诈啊。”崔呈秀紧张的说道。
为个半死的杨涟要是与信王弄的关系破裂,那就太不值得了。
“有诈?”魏忠贤摸摸他那光溜溜的下巴,强压怒火思索道。
“是啊,督公。”
您想,就算那份血书是真的,怎么会流传出去的?
锦衣卫就真的敢对抗督公?
还有一点,杨涟人还在狱中,东林他们就不怕您真的弄死他?
依小儿想来,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信王殿下在保杨涟了。
东林他们故意搞了这么一出,要是杨涟真的死了,信王殿下会怪谁?
“当然是怪督公啊?”
听崔呈秀一番分析,魏忠贤慢慢冷静下来。
“是啊,要是杨涟真死了,信王肯定是以为杂家干的。平白树一大敌,不合算。东林党用心可真毒啊。”
“那此事就此作罢?”魏忠贤有些不甘心的问。
要不是有信王护着,就凭此血书,不论真假,杂家都会真的去结果了杨涟。
“督公,杨涟六人既已严密关押,于我等已无妨碍,我等就不用再去管他。留他们一条残命在诏狱养老鼠吧!”
看出魏忠贤的不甘愿,冯铨轻描淡写的把六君子抛到一边。
“都没了旗帜护身,东林党还敢推波助澜的如此闹事。我等正好借此风头进行第二步计划。”
冯铨看着魏忠贤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请督公查封东林书院,抓捕高攀龙。”
崔呈秀闻言身子一震,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高攀龙在东林党的地位,可不是杨涟等人可比的,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东林大佬。
东林书院的建立,就有高攀龙的功劳。他是东林党的创始元老。在东林党,他素与顾宪成并列,有高顾之称。
高攀龙论著的身本论、天下一身论、身心论更是东林党的思想源泉。
论在大明文人阶层的名气和地位,高攀龙远远高于杨涟。
如此著书立说、开创流派的大佬,怎么敢动?
虽然崔呈秀就是因为高攀龙的弹劾,走投无路下才投靠的魏忠贤。
崔呈秀也非常痛恨高攀龙,但高攀龙的文士名声实在太大了,崔呈秀真心不敢对他下手。
“唔……”魏忠贤沉吟片刻。
魏公公虽然不是文人,可他也知道,一碰高攀龙,那就与东林党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值得吗?
想想自天启元年至今,他与东林党的恩恩怨怨,魏忠贤痛下决心。
谈什么不死不休,双方早就势同水火了。
东林党几时想与杂家和解?
他们连同是文人的异党,都无法容忍,何况杂家!
既然双方完全无可化解,现在他们又挡了杂家的通天大道,那就彻底的做个了断吧!
问什么值不值?
只要能达成杂家的心愿,一切都值。
“小冯,用什么名头?”魏忠贤脸上松弛下来,微笑着问道。
崔呈秀浑身巨震,他知道,魏公公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冯铨欣喜若狂。
他本来还在心中组织语言,想再努力劝说一下魏忠贤。没想到魏公公这么快就下了决定。
魏公公的这份决断,啧啧。
东林党,你们的末日到了。
“督公,名头就在东林书院上。”
冯铨脸上也带出微笑。大仇可期的愉快心情,让他的脑筋也转的格外快。
“此话怎讲?”魏忠贤一时还没想明白。
此计好毒。
崔呈秀倒是瞬间明白冯铨的想法。
可他真不愿执行此计,这是真正挖东林根子的绝户计,会得罪整个文坛。
冯铨却与崔呈秀心思完全不同。
他就是冲着搞垮东林党来的,计不绝,怎么能彻底击溃东林党。
“督公,偌大的一间书院想维持下来,资金从何而来?”冯铨笑着反问。
“妙啊!小冯,好计、好计。”魏忠贤顿时明白过来。
那么大的东林书院想要维持运转,每年所耗资金可不是小数。
东林书院所需的资金从何而来?
不外乎亲近东林的人掏的捐款和拉来的赞助。
那这些资助东林的钱又从哪里来的?
以那帮风流倜傥的文士习惯,绝不可能是自己掏腰包。
肯定不是向富商豪强打秋风,就是挪用公努。
相比打秋风,挪用公努的比率更大一些。
这是多好的罪名!
这远比六君子那种粗糙炮制的罪名,来的更名正言顺。
那些东林名士,一向视这种助学行为,为扬名之举。
估计赞助的钱款,没人会故意隐藏,应该会很好打听。
高攀龙也不会例外。
用这个罪名去抓高攀龙,多么的名正言顺、无可挑剔。
高攀龙是东林书院的主持者,东林书院的所有捐助名录和来往账目,他肯定会有所掌握。只要能从他手中撬出账本,那整个东林党都在掌中了。
魏忠贤和冯铨相对大笑,两人的影子在烛火映照下摇摆、扭曲、张牙舞爪似要择人而噬。
“既如此,督公,可让苏松织造李实就近探听信息,挑选证据确凿之人上报。”
崔呈秀恍惚一下,赶忙进言。
东林失败在即,他可不想因为东林误了自己。能抓高攀龙,也正好为他报那昔日的一箭之仇。
魏公公已经决断了,那他就紧跟魏公公步伐,安排具体实施吧。
东林党大肆传扬血书内容的消息,传到朱由检耳中。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船模,轻叹一口气。
杨涟的血书是真的。
那是杨涟受刑醒来时,认定自己必死时写的绝笔。
血书被一个狱卒拿走了。
朱由检还清楚的知道,那份血书卖了50两银子。血书也的确是东林的人买走的。
因为那个狱卒本来就是夜来香的人。xǐυmь.℃òm
朱由检真没想到,东林党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把血书内容传的天下皆知。
这是恨杨涟不死吗?
如此行径,东林党不是真的愚蠢,就是别有用心。
想来,应该还是后者居多。
他们还真以为魏忠贤好对付?
他们是真不知道魏忠贤疯起来到底有多可怕。
魏忠贤就是一个混混赌徒,他最不缺的就是孤注一掷的气魄。
东林党一再如此激烈的刺激魏忠贤。
当魏公公最激烈的手段降临时,看东林党人是否还敢再做秋蝉之鸣?
只怕到时候都成了噤若寒蝉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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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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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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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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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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