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苏如儿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耳边充斥着她的惨叫和日军的淫笑。琇書蛧
少儿不宜的画面被打上了马赛克,程野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能依稀看见日军一个个过去,又一个个走开。
最后,每个人拿着军刀一刀一刀地捅着她。
她微弱的呻吟令他们兴奋,越来越残忍的手段折磨着她。
苏如儿的脸上还化着精致的妆,耳朵上带着陆阳送的翡翠耳环。
小日子一扯连着耳朵一起撕下来,往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就扔进了口袋里。
还能换钱呢。
渐渐的,苏如儿越来越虚弱。
她像一个残碎的布娃娃,再也没有了声息,胸前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血淋淋的往下滴落鲜血。
泪水已经干枯,在眼角下划出一道白亮的痕迹。
军刀的刀尖沾染着滚烫的鲜血,一滴一滴花落。
欢快的笑声充斥着这间小小的屋子。
“花姑娘。”
“穿嫁衣的花姑娘。”
人死了,他们还不尽兴。
又拿着窗台外的晾衣服的铁丝划开了许多倒刺,在苏如儿身上来回磨搓。
血肉就像粉笔末一般稀稀落落掉下。
她本就瘦弱的身子,已经没有几块肉,都被这铁丝无情地刮落下来。
小日本玩的开心,笑声一阵又一阵,越来越大声。
可是苏如儿已经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了。
她死了。
彻底死了。
……
在收刮完燕春楼仅剩的东西后,小日本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们是撤兵,得赶紧到地方集合。
而这个时候,陆阳才刚刚逃了出来,他一瘸一拐地到了燕春楼。
他的手上,腿上,都是伤。
没有车,他是一路跑回来的。
中间摔了几个跟头。
他不要命地往回跑,就是为了接上苏如儿。
可是……
来不及了。
看到眼前一幕的陆阳疯了,他没有想到,仅仅一夜,他两天人永隔。
他愤怒地咆哮着,就好像一只凶猛的野兽。
可是无能为力。
人死了就是死了,从来没有死而复生。
血腥之味充斥着他的鼻腔,双眼猩红,青筋暴起。
无力回天。
无计可施。
……
程野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
他本以为陆阳是为了躲避灾事所以没来,却没想过,他爬,也会爬着来。
只是可惜,来晚一步。
不过若是苏如儿知晓,应该会庆幸他来晚一步吧……
眼前的画面一转。
陆阳已经七老八十了。
他走路都快走不动了,战战巍巍走到书桌前,开始写信。
他的字是那般好看,即便年老,笔力依旧入土三分。
致苏如儿:
我们是彼此想念,爱而不得。
但我从未将你放下。
我承认自己所有的懦弱,自负,胆怯和幼稚。
可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是真心实意。
那日满天的天灯真的很美,大家都在祈愿,我也一样。
我以为第二天我们就会在一起,却没想到上天跟我们开了个玩笑。
写到这。
老人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他长吁一口气,又接着写到:
我很爱你。
你是多么美好的存在啊,一双柔荑小手不染阳春水,歌声优美,性格温婉。
你那么为我考虑,即便心生委屈也不愿与我争执一二。
其实我都知道。
但,原谅年轻时候我的懦弱。
我总觉得一件事不去触碰就会过去,年纪大了才知道我有多么可笑。
我后来回去了,看到的只有你的尸体。
那是我见过最惨绝人寰的模样。
狗日的小日本把你的身体蹂躏得体无完肤,你所有的血肉都碎成了渣散落在地上。
原本温馨的,属于我们的小屋像是被鲜血洗礼过一般。
那种地狱一般的场景,我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心里发冷,后背发凉,双手发颤。
这是怎么能干得出来的啊!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让我的大脑无法思考,愤怒瞬间扑涌而来。
无谓生死,只想替你报仇。
我当时就想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啊!
老年陆阳这写这一段话时,明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用力地在纸上重复地写着杀了他们!
力气之大,差点将纸划破。
过了一会,老年陆阳平静了一些。
他的眼尾已经发红,隐隐似乎有泪光含在眼眶。
他颤颤巍巍握住了笔,继续在纸上写到:
你,曾经那么美。
就像仙女下凡一般,如此美好。
为什么,为什么会被折磨成这样?
你得有多痛?
我每每回想起那个场景,内心都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刮,痛得无法呼吸。
你平时可是一个喝茶热半分都嫌烫的小姑娘,可是现在,却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地化成了一堆碎骨。
我恨!
我恨啊!
我拼了这条命都想冲出去杀了他们!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哭的,但在那一日我落泪了。
我双手捧着你支离破碎的脸,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拿起地板上他们遗落的刀剑,就准备冲出去跟她们拼命。
你地板上的血都还是热的,他们一定没走远。
愤怒,充满了我全部大脑。
我拎着刀走出去了。
可是,刚刚踏出大门,一阵冷风袭来,将我吹醒。
你如此珍贵的存在,我怎能让你无人祭拜呢?
我怎么放任你的尸骨无人掩埋,化作尘土,随风飘扬?
我做不到。
活着比死了更受折磨,我想用我这一生去补偿你。
我忍下了我所有想一死百了的冲动,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我跪着替你收了全部尸骨,我哭着将你装进了盒子里。
中国人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你生,我没护住你。
你死,我永生陪着你。
再后来,改革开放了。
我重新回到了东江。
现在,东江改名为东市了。
我将你埋在了你最喜欢的那片山上。
我年年来看你,只要有空我就来。
跟你说这些年发生的事。
我旁若无人地和你聊天说话,就好像我们还在一起,你依然在我身边。
我感觉,我们从未离开过彼此。
我一生无儿无女,我的命是你的,这辈子只为你而活。
……
可是,如儿啊,我现在年纪大了,走不动了。
我已经几年没去看看你了……
你的墓也不知道那些杂草会怎么欺负你……
我该随你而来了……
……
画面拉长。
在老人的身后,早就挂好了一个绳索。
它孤零零的挂在那里,随风摇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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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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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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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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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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