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士诚不是要找自己麻烦,不是想和邵荣作战,而是打算趁机消灭掉曾经为了抗击元朝而出了大力的刘福通!
不得不说,张士诚这样做实在是很卑鄙的,因此他明知道刘福通此时身陷险境,这样做是趁人之危。
而且张士诚的目的也很不堪:他想以此向元廷邀功,请求元廷封自己为王,因此他之前数次请求封王的折子都被委婉地驳回了。
其实现在张士诚要比元朝的王爷威风得多,因为他虽然名义上投降元廷,但江浙富庶之地都由他实际控制,那个曾经与他合谋害死杨通贯的达识帖睦迩已经被他囚禁起来,再无力与他相争。
元廷看得出张士诚的不臣之心,只不过是想要他每年从海路上贡的那些粮食,所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张士诚也想利用元廷为自己壮大声势,从而让自己有余力自保,所以他也乐得这种利益交换。
不过从他执意要求元廷封他为王这件事上,便可以看出他狭隘的一面,也难怪蒋淳斌私底下会吐槽他,骨子里还是小农思想。
当然,张士诚现在出兵攻打刘福通,很有可能也是出自陈友谅的授意,暗中收了他的好处。
陈友谅在与蒋淳斌的对战中屡屡失利,自然想要让张士诚帮上自己一把:如果他让张士诚此时攻打安丰,蒋淳斌便会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救还是不救?
如果蒋淳斌不救的话,安丰肯定会失守,因为刘福通那点残军是绝对打不过张士诚的。
这样一来,蒋淳斌的后方就有危险了,因为张士诚的势力向里面延伸的更多了,而且蒋淳斌名义上是红巾军旧部,又曾效力于刘福通,如果不去救援的话,声誉上也不好听。
可如果前去救援的话,又容易被陈友谅趁虚而入,到时候陷入两线作战,情况就大为不妙了。
再次面对一个烦人的问题,而且蒋淳斌还不得不做出选择,真是令人心情烦闷,就在这时,门外便响起了沈芷媛甜腻的声音,“大帅,贱妾可以进来吗?”
下意识地心下一沉,显然沈芷媛的出现并没有让蒋淳斌心情舒缓,她给自己的感觉和苏坦妹是不一样的:
苏坦妹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妹,和她在一起便会不自觉地放松心情,而且自己也喜欢她,甚至会想要和她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但沈芷媛就不一样了,虽然她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蒋淳斌一直对她存着防备,总觉得她很会搞事情,不是个好惹的主,所以也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对,这说明自己不是一个滥情的种马啊!蒋淳斌终于为自己对苏坦妹有过不轨企图找到了开脱的理由…
不过蒋淳斌对沈芷媛也说不上讨厌,更何况对付陈友谅的时候自己还用得着她,于是便清清嗓子道,“沈姑娘请进。”
“大帅在为安丰被围的事烦忧?”,得到蒋淳斌的允许后,沈芷媛轻推屋门走了进来,她的话可谓开门见山,可神情却极为悠闲,举止间还不忘向耳后拢了拢垂下来的发丝。
“对!”,蒋淳斌把腿一伸,也没打算遮遮掩掩,“陈友谅这个王八蛋,净给我出难题,张士诚这个私盐贩子,也让我不得消停。”
“大帅既然看出了这是陈友谅的诡计,那贱妾也就不兜圈子了。”,沈芷媛边说边走到了蒋淳斌身边,尔后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挑个凳子坐了,“一句话,不要去救安丰,否则弊大于利。”
“哦?”,蒋淳斌端起茶杯,用盖子轻轻撇去浮沫,尔后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道,“具体说说看。”
“刘福通现在据有的,不过是安丰、庐州等几座孤城,就算真去救援,打跑了张士诚,也保障不了后方安全,更何况刘福通也不会将那几座城池拱手相送,因为你最起码还得用那几座城池来安置他们。”,沈芷媛知道蒋淳斌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便没有多说废话,只是把最要紧的几点摆了出来,“而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红巾军势力了,你不去救援,也与名声无碍,张士诚连偷袭刘福通的事都做得出来,又有几个人去指责他?”
沈芷媛的话可谓一针见血,没有丝毫虚的,说白了,救援安丰哪里是弊大于利,简直就没有什么好处!
“还有吗?”,蒋淳斌舒口气,显然还想听更多的分析,因为他知道沈芷媛肯定还有话要说。
“损兵折将,会被陈友谅趁虚而入这些自然不必我说了…”,沈芷媛睨了蒋淳斌一眼,尔后咬唇道,“其实在贱妾看来,最重要的是刘福通和韩林儿等人的安置问题,若大帅救援安丰,打败了张士诚,并成功救出了刘福通和韩林儿,那要将他们置于何地?”www.xiumb.com
沈芷媛果然精通厚黑学,身为一个女子,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其实刘伯温之前也曾数次劝过自己不要与刘福通方面有所联系,最大的理由就是归属安置问题,因为蒋淳斌不可能再向翰林儿和刘福通称臣!
“你说得没错。”,蒋淳斌冲沈芷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原来沈姑娘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
其实刚才侍卫敲门报告,蒋淳斌便看到沈芷媛就在不远处偷窥,没准就是她告诉了侍卫自己的所在。
难道沈芷媛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和苏坦妹?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蒋淳斌清楚,这个沈芷媛可是有意对自己投怀送抱。
不过蒋淳斌却对沈芷媛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也不是因为她没有女人味,其实恰恰相反,就是她身上充满魅力的女性气息让蒋淳斌感到神秘而压抑,进而有一种惧怕感。
在蒋淳斌的潜意识中,沈芷媛和苏坦妹是不一样的,她之所以想要跟着自己,更多的是一种纯粹利益的衡量,其中到底能有几分感情,实在是让人说不清楚,千万别最后狐狸没捉到,反惹得一身骚!
沈芷媛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看得出蒋淳斌对自己的警惕,不过面对蒋淳斌的问询,她向来从容,“方才贱妾见侍卫匆匆忙忙的,便随口问了几句。”
“哦?随口问了几句?”,蒋淳斌用手指轻敲着桌面,笃笃的响声让沈芷媛的心跟着悬了起来,可还没等她说话,便见蒋淳斌冲自己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沈姑娘可还问了其他事情?一并说出来,方便我…向你请教。”
“大帅…这是什么意思?”,沈芷媛的心思玲珑剔透,绝不会一股脑得真把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她必须得事先明确蒋淳斌的目的,“不知大帅…想要我说什么?”
“你的见识不输男子,之前是我过于狭隘,总觉得女人成不得什么大事…”,蒋淳斌边说边亲自斟了一杯茶,尔后慢慢推到沈芷媛面前,“现在你孤身一人随我来了集庆,心意可明,所以许多事情…我都想听听姑娘的意见。”
“其实大帅是想说贱妾现在孤身一人,又远离江州等地,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吧?”,沈芷媛见蒋淳斌态度真诚,语气一时间便也有了些调笑意味,“不过贱妾总归是高兴的,因为或多或少地得了些大帅的信任。”
“姑娘说笑了…”,蒋淳斌知道这是沈芷媛有意揶揄自己,但他也没法责怪沈芷媛,因为自己确实做得不好。
说到底,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因为当初沈芷媛拎着陈友仁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来保命的场面实在太过骇人,所以蒋淳斌一直对沈芷媛心存芥蒂,后来又发觉这是一个城府颇深的女子,疑虑感就更重,尽管后来沈芷媛曾极力向自己解释,但有些感觉是根本改变不了的,不过好在如今也渐渐开始信任她了。
“大帅今天早上点了两万兵马给濠州的守将邵荣,对吗?”,沈芷媛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同一个问题上和蒋淳斌过多纠缠,所以稍微提点了一句,便又说起了正事。
“是,没错。”,蒋淳斌微微一笑,“看来沈姑娘功课做得很足,连邵将军都知道了,是不是我手下的人…你都打听了个遍?”
“这倒不至于,只不过邵荣是你手下大将嘛!贱妾总不能连他也不知道…”,沈芷媛笑着把这个问题遮掩了过去,尔后转口问道,“现在可以确定,吕珍率领的那五万兵马是奔安丰而去,所以派给邵荣的那两万人马…大帅打算怎么办?”
是啊,现在看来,吕珍是要率军去攻打安丰的,那么自己派给邵荣的那两万人马也就没有必要了,可是…邵荣是在几天前给自己来的消息,那时候吕珍的大军虽然没有进攻安丰,但难道邵荣真的无从判断他的意图吗?
这种情况下,邵荣接连来信向自己索要兵马…想到这,蒋淳斌忽得一身冷汗,尔后冲沈芷媛摇摇头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贱妾建议大帅不要将那两万人马召回来,否则容易寒了邵荣极其部属的心。”,沈芷媛观察着蒋淳斌的神色,低声说道,“两万人马算不得什么,可要是让邵荣将军怀疑你不信任他,那麻烦可就大了…”
“哦?”,蒋淳斌眉头一皱,看向沈芷媛的目光瞬间锐利了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沈芷媛被蒋淳斌的目光况我不太清楚,但依着人的通性和实际情况,他和大帅之间的关系,必不像您与邓愈、蓝玉将军那般亲密。”
“呵呵呵…”,蒋淳斌此时笑得有些假,不过他倒是想听听沈芷媛对此的看法,于是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态显得客气一些,“那姑娘说说你都知道哪些情况?”
“邵荣将军投靠大帅较晚,而且当时自己手底下已经有不少人马和城池…”,沈芷媛仔细揣度着自己的话语,尽量让其听起来平和舒服一些,“此事也不用贱妾再重复,只不过大家都明白,后投靠的总比不上先投靠的,被动投靠的总比不上主动投靠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家大业大的。”
“不过我可是一直很信任邵荣将军…”,蒋淳斌低下头去,捻了捻手指,“在我眼里,后投靠的和先投靠的没什么区别,被动投靠的和主动投靠的也没什么区别,可能你还不知道吧,邓愈来投靠我时,也带了上万人马。”
蒋淳斌明显在和沈芷媛打哈哈,他心里清楚邵荣和其他将领就是不一样,甚至他自己偶尔也会暗暗担心邵荣的独立问题,但此时蒋淳斌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沈芷媛自然也不好拆穿,“大帅英明神武,自然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不过贱妾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有私心,却不一定有野心,想南边的方国珍,他虽然首鼠两端,但只要给足了好处,并且让他相信自己是安全的,那么他肯定也不会轻举妄动。”
沈芷媛这话说得就比较隐晦了,但蒋淳斌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其实只要是安住对方的心,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如果他跟着你干好处多多的话,又怎么会总想着造反的事呢?毕竟成本太高了啊!想当初如果蒋淳斌在刘福通那里干得顺心如意,没遇见那么多操蛋事,又怎么会带兵独立出来?
虽然这个道理很浅显,但听沈芷媛这样说出来,蒋淳斌还是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同时对她不免又多了几分亲近信任之感,“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邵荣将军安心。”
沈芷媛见蒋淳斌和自己开门见山地讨论起来,便知他已对自己卸下防备,心中不免一阵欣喜,“表面的功夫自然要做足,比如该派兵马就派兵马,将他与其他人一视同仁,不必特殊优待,更不可私加揣度,至于其他的嘛…最好能增进一下关系,让他感觉和大帅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是我的得力属下,我让他拥有那么多的兵马,又给了他那么大的权力,还不能让他感觉和我是一条船上的吗?”,蒋淳斌有些无奈地叹口气道。
“贱妾提议这些,不是为了让邵荣将军安心,而是为了让大帅安心。”,沈芷媛笑笑说道,“或许邵荣将军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而且他也想让您相信自己绝无二心,这种情况下,联姻绝对是最合适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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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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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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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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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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