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惊魂甫定的梁兴等人才反应过来,汉军的伏兵肯定不多,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停下来;若是刚才汉军全军来追的话,他们刚刚已经被击败了。
“老梁,汉军的主力肯定都去追击将军去了,留在这里的应该只是少部分兵力;咱们要不要继续追击?”张横也明白这一点,他向梁兴问道。
“追当然要追,但是将士们一路急行军,原本就很疲惫,刚刚又打了一场败仗,现在士气极为低落,必须得休整一下啊!而且,你能保证汉军没有其他伏兵吗?”
张横心有不甘道:“但是,若咱们停下来,汉军肯定会继续追击将军,若是将军出了事……”
梁兴打断他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刚才想过了,从之前战场上遗留的痕迹来看,将军他肯定是和汉军打了一仗,见势不妙就提前撤退了。这样看来,汉军未必追得上他。”
“只要将军成功退回允吾,借助那里的两千名守军,闭门自守,汉军仓促间肯定无法攻破城池。所以咱们现在不能太急,还是先保证咱们自身安全再说;否则若是将军那边安然无恙,咱们却被消灭了,事情反而更糟。”
“这……”张横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吧,你说得很对,今天的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先休整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再出发。”
“嗯,还要注意的是,今晚上大军必须要做好防备,不能有丝毫松懈。”
“这是当然,若是汉军胆敢前来夜袭的话,咱们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商议妥当后,叛军当下就地安下营垒,开始埋锅造饭,准备休息一晚。
与此同时,汉军却早已离开伏击战场,继续向允吾进发,一路上若是遇到桥梁,就会尽量毁掉;若是遇到道路狭窄的地方,也会设下疑兵,以尽可能的拖延追兵的速度。
结果,当叛军第二天一大早继续上路时,却发现他们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的,尤其是遇到道路两旁容易设伏的地区时,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会遭到汉军的伏击。
如此一来,他们的行军速度自然更加缓慢,一百里路程走了四天多才最终抵达,而此时汉军却早已陈兵允吾城下多时了。
……
允吾城中,当城门关上的一刻,韩遂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汉军采取冒险行动,绕过有重兵防守的金城和榆中两地,直扑允吾,这个战术实在是出乎韩遂的意料,以至于他率领三千士卒与汉军正面碰上了。
若不是他逃得快,说不定这一次就要交代在战场上了。
不过即便逃回允吾,但这一路上的狼狈也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却;至于跟随他的三千士卒,最终逃回来的却只有不到三百人。
“将军,咱们城中的守军才两千人,而且各种防备都没做好,若是汉军强攻的话,咱们该怎么办?”程银一脸慌张的问道。
韩遂的脸色也很阴沉,不过随即他却展颜笑道:“汉军这是自投死地,他们完全不顾后路,长驱直入,肯定是想一举消灭本将。可惜段增却太自大了,只要本将能坚守城池最多十日,则我军必胜,汉军必败!”
程银闻言眼神一亮,接口道:“对啊,十天之后,金城的大军必然已经赶来,到时候前后夹击,汉军定然难以招架!”
韩遂摇头道:“不,你说错了,汉军根本没有携带多少粮草辎重,他们最多能坚持十天时间。若是十天内不能将城池拿下,到时候他们粮草断绝,必然自行崩溃,根本就不需要我军进攻。”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坚守城池十天,只要十天,我军就能取得大胜。诸位兄弟们,难道你们连十天时间都守不住吗?”韩遂大声问道。
被他这番话所激,众将士顿时士气大振,连带刚经历惨败带来的颓丧都一扫而光。
将士们纷纷大吼道:“愿为将军效死力!”
韩遂的目光则望向了东南方,那里,一万多汉军正在急速赶来,与此同时,还有近两万叛军跟在汉军身后,尾随而来。
而韩遂要做的就是坚守城池,等到汉军粮尽的那一天,他就取胜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来吧,来吧!本将就不信,两千士卒守城,连这几天时间都守不住;更不用说,金城的大军肯定也在迅速赶来,到时候在他们的袭扰下,若是都让你们破城了,那本将也无话可说了!”
……
城外,汉军营地里。
此时,望着紧紧关闭的城门,段增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追击了上百里路程,最终还是让韩遂成功逃回了城中,不仅如此,城门也已经关闭,这意味汉军已经失去了轻松夺城的机会,接下来要夺取城池可就有些麻烦了。
“公达先生和文和先生还有多久才能到?”段增沉声问道,他想尽快与荀攸、贾诩商量一下。
“回禀将军,公达先生刚刚传来消息说,他们大概还需要三个时辰才能抵达。文和先生应该能早一些,不过也需要两个多时辰。”典韦沉声答道。
段增以手扶额,沉声道:“后面的敌军呢?他们还要多久时间能到?”
“叛军的话,昨天顾都尉依照公达先生的计策设下伏兵,成功伏击了尾随追击的敌军,斩杀近千敌军。经受这个教训,想来叛军不敢再追得这么急。”
“是吗?”段增闻言笑道:“这倒是个好消息,公达果然出手不凡啊。如此说来,留给我军的时间又多了一些。”
“这倒是,不过将军,如今城门已经关闭,咱们该如何破城呢?”典韦担忧问道:“要不,末将亲自带人冲锋,或许能一举攻破城池。”
“不必了,攻城一事,本将已有计较,只是具体的还要与公达和文和先生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典韦闻言眼神一亮,惊喜问道:“这么说,将军已经有破城的办法了?”
“办法当然是有的,不然本将岂敢如此冒险?”段增微笑道。
率领一万多大军深入敌后,绕过敌军重兵防守的城池,去袭取韩遂的老巢允吾,若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段增岂敢这么做?
当下段增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对典韦道:“要想破城,一般的办法是无法办到的,唯有出奇谋才行。前些日子,斥候就打探到消息,最近湟水的水位高涨,而允吾城池距离湟水不远,若是掘湟水灌城,城中守军安能坚守?”
“掘湟水灌城?”典韦听了浑身一震,这才明白段增敢于如此冒险的底气所在。
湟水作为黄河上游的重要支流,起源于后世的青海,水流量极为丰富,金城郡的城池,很多都位于湟水之畔,尤其是允吾县城,更是距离河岸只有一里路程,而且地势较低。
如今湟水水位较高,若是修建一条渠沟,引湟水来灌城,定能对城池防御造成巨大破坏,便是一举破城也不再是难事。
典韦连忙问道:“那将军还在等什么?咱们为何不立即动手?”
段增笑道:“大军连日赶路,总要休息一会吧?而且掘水灌城也不是简单攻城,具体在何处引水,又从何处冲击城池,这些都要经过实地考察计算才能确定。至于现在嘛,咱们先找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安下营垒再说。”
当下段增下令,全军在城西北的山坡上安下营垒,同时亲自带着典韦等人去考察地形。
湟水本是自西向东流淌,不过在允吾县北面时一里处转变方向弯曲向南,所以允吾县东面的北面为湟水,西北面和西南方向都是山坡。
经过段增实际考察后,他发现要想引水灌城,必须选在湟水转向之前的河段,也就是自西向东流淌的河段,这里河面较窄,水流速度较快,水位也更高一些。
确定了引水的河段后,此时天色也黑了,段增带着侍卫返回营地。
刚刚抵达营门口,就见到庞德亲自带着一个年轻文士向他走过来,对段增道:“启禀将军,这位先生说有重要事情想要求见将军,不过将军却一直不在营中,末将想请他入营中等候,他却执意要留在这里等候。”
段增惊讶的看了这年轻文士一眼,只见他年约二十来岁,颔下留着长须,目光清澈,举止从容,文质彬彬,一看就令人有好感。
段增笑着问道:“在下便是段增,不知先生是何人?”
“在下成公英,见过段中郎!”那年轻文士自报姓名,对段增拱手行礼。
“成公英?”段增闻言眼神一亮。
成公英复姓成公,单名一个英字,乃是金城郡大族成公氏的子弟。
历史上此人乃是韩遂的心腹谋士,对韩遂忠心耿耿,即便是后来韩遂被曹军击溃后,也始终不离不弃,直到韩遂病逝后,他才投靠曹操,后来为曹魏镇守凉州做出极大贡献。
这样一个人主动跑来求见,难道是代表韩遂来当说客不成?
想到这里,段增试探着道:“原来是成公先生,不知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见段增年纪轻轻就身居中郎将之职,位高权重,却丝毫没有什么傲气,反而对自己这么一个毫无名气的文士如此客气,成公英心中对段增顿时好感倍增。
他拱了拱手,沉声道:“在下此来,却是给段中郎献计来的。”
“献计?不知先生想要献何计策?”段增惊讶问道。
成公英笑道:“此地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不如咱们入内再谈如何?”
段增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太心急了,连忙将成公英引入中军营帐好生招待。
一番客套后,段增再次询问起刚才的问题。
成公英笑道:“段中郎此番用兵,实在太过冒险,大军绕过有重兵防守的金城、榆中两地,直扑允吾,这一点完全出乎韩遂等人的意料,打了韩遂等人个措手不及;不过,段中郎这么做,也将自身陷入了险境啊!”
段增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疑惑起来。
这成公英不是韩遂的心腹谋士吗?怎么在他提到韩遂时,却并没有太多恭敬之意,反而是直呼其名?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历史给误导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中平三年,汉灵帝还在皇帝宝座上安稳坐着,曹操等枭雄也还在蛰伏,至于韩遂,此时虽然声势较大,但他起兵至今也才两年多时间,这个时候恐怕成公英还未投靠韩遂吧?
这就像庞德历史上最早是马腾的部将,但现在却被段增早早招揽到麾下。
“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也有机会将成公英招揽过来?”
这么一想,段增对成公英更加热情起来。
他笑着问道:“先生难道有什么好的计策,可以助我破城?”
成公英沉声道:“在下并无好计策,只是来提供一个消息。”
“哦,不知是何等消息,居然要让成公先生亲自前来?”段增沉声问道。
“两年前,叛军初起兵时,大军先围攻汉阳郡,在阿阳县被盖使君所破,转而进攻金城郡,五日之内就攻破城池,斩杀金城郡太守陈懿。段中郎可知当初叛军是如何破城的吗?”
段增闻言惊讶道:“难道当初叛军破城,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吗?”
成公英笑道:“不错,当初叛军攻城,城中守军兵力众多,且箭矢粮草也储备充足,按理说叛军短时间是不可能攻破城池的。不过允吾城的城墙却有一个缺陷,在其西北角因为年久失修,有一断城墙已经快要倒塌了。”
“叛军在攻城时,派遣重兵挖开这段城墙的地基,使得这段城墙突然倒塌,叛军再一拥而入,城池就此失陷。”
“原来如此。”段增闻言眼神一亮。
凉州的局势实在太乱了,尤其是金城郡自从失陷后,就成了叛军的老巢,这边的消息完全封闭着,外界根本无从得知。
若不是成公英说起,段增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当初叛军攻破城池还有这等内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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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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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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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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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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