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女人之中,冰凝的聪明是排第一位的,雅思琦和惜月应该是不分伯仲并列第二,又因为雅思琦身为嫡妻,见过的世面、经过的历练自然是要比惜月多很多,因此总体而言,她的精明程度还是要排在惜月之上。如此聪明之人当然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初六的时候对淑清母子阴晴不定,既是被那两人拉她下水的极度气愤,也是不想让他们看明白她的心思。淑清虽然不够聪明,但弘时阿哥可是不傻。若说弘时阿哥真是老天爷厚待与他,既遗传了淑清出众的样貌又遗传了皇上睿智的头脑,旁人参不透的事情,在弘时阿哥面前全都是一眼看穿。
雅思琦一直都是庆幸冰凝的出现,打破了淑清独房专宠的格局,否则钟粹宫凭借淑清的专宠和弘时阿哥的睿智,尽管自己有皇后的头衔仍然永远都是这母子二人的手下败将,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虽然现在的钟粹宫因为失去一翼而难成气候,但是雅思琦并没有大意轻敌,毕竟弘时阿哥现在是皇长子,又是一个聪明的皇长子,雅思琦哪能让自己的心思被弘时阿哥一眼就看穿呢?那岂不是自己手里一张王牌都没有,还怎么统领后宫?既然想要保留王牌,那她刚刚为什么又要言之凿凿地表示站在淑清的这一边,难不成将自己的底牌全都和盘托出了吗?
非也,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儿儿狼。雅思琦想自保,就必须先取得对方的信任,让对方尝到甜头,否则有恃无恐的淑清怎么可能答应她的条件呢?
淑清的脑子本来就不甚灵光,此时又被雅思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番,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陷入了**阵中,此时此刻她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直接被雅思琦牵着鼻子走。
“那,那姐姐就多谢妹妹了,能够在万岁爷面前说上话的,也就妹妹一个人,现在姐姐有难,不求谁也得求到妹妹的头上,还望妹妹能够看在咱们三十年的姐妹情份上,帮衬姐姐这一回。”
“那是自然,万岁爷不是总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虽然姐姐不敢自比君子,但只要是说过的话定是不会忘记。”
“多谢妹妹,多谢妹妹。”
“姐姐也不要太客气,妹妹不帮您还能帮谁?不过,妹妹记得万岁爷还教过妹妹一句俗话,那就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妹妹答应姐姐鼎力相助,那还望妹妹能够投桃报李,也还妹妹一个人情。”
“妹妹尽管说,你就是要姐姐这条命,姐姐半个磕巴都不会打,直接送给妹妹好了。”
“姐姐真是说笑呢,妹妹要您的命做甚?”
“那你是想要……”
“妹妹只想要姐姐闭紧嘴巴,要钟粹宫的所有主子奴才都闭紧嘴巴。正月初六,妹妹前去只是商讨了珅儿的丧事,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没有听见过,也没有看见过,除了安慰了姐姐一番,又跟三阿哥商讨丧仪诸事,然后就回宫了。”
“妹妹就只要这些?”
“对,妹妹就只要这些,姐姐舍不舍得给呢?”
“当然,当然舍得。”
“姐姐能够舍得就好,俗话说,有舍才有得,姐姐可是千万要记得,若是没有这个舍,将来也必定没有半点得。”
“姐姐记得了,记得了。”
淑清一见这么轻松地就得到了雅思琦与她攻守同盟的承诺,心中自然是格外欢喜,于是满口应承了下来,然后欢天喜地地回了自己的宫中。回去之后,当然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想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立即告诉弘时阿哥,却不曾想弘时阿哥竟然出宫了。于是淑清苦苦挨了一整天,都快一更天了才等到弘时阿哥回来。
“儿子给额娘请安。”
“菊香,你们几个先退下吧,我跟三爷说几句话。”
淑清一边吩咐一边起身到了里间屋,弘时阿哥会意也跟了进去。
“额娘有什么吩咐?”
“儿啊,天大的好消息呢,你皇额娘答应帮衬咱们了!”
“额娘,儿子不是说了嘛,那边儿的情况儿子全都门儿清着呢,您就放宽心,踏踏实实地等着,不用再去求皇额娘了,您怎么就是不听呢!看皇额娘的脸色过日子你还没有看够吗?”
“没有,没有,不是额娘去求的你皇额娘,是你皇额娘主动跟额娘说起来的,额娘什么都没有说,她就主动应承下来,说到时候,她一定会跟你皇阿玛替咱们娘儿俩美言的。”
“哼,无利不起早,皇额娘是不是要您答应她什么事情了?”
“没有,没有。”
“没有?不可能!皇额娘怎么可能不让您答应什么就给咱们美言?绝对不可能!”
“你皇额娘就是让咱们闭紧嘴巴,初六那天来咱们宫里只说了珅儿丧仪的事情,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说。”
“您看看,您看看,您还说没有,这还不算是答应皇额娘什么?”
“这算什么答应啊,再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皇额娘这么小心难不成还有错了?”
“当然了,皇额娘打什么主意,骗得了您,却骗不了儿子。”
“啊?她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皇额娘这算盘打得可是够响的!您知道吗?皇额娘这是为了把自己先摘干净了!宫里出了这档子事儿,她这个皇后娘娘绝对逃不了干系,但若是咱们答应闭口不谈事先告知的事情,到时候她在皇阿玛面前定是推个一干二净……”
“那她也是有失职责啊!”
“皇额娘可以把这个失职推到咱们头上,到时候她会说,连钟粹宫的人都被咱们瞒得好好的,她在西六宫更是鞭长莫及了,哪里会这么容易发现这件事情?”
“那,那,那咱们就没法子了?”
“皇额娘不是已经答应在皇阿玛面前美言了嘛,她反正也是难逃其责,先拿这个甜乎咱们一下,到了真正的关头,难往咱们娘儿俩身上推多少就推多少,实在推不过的再说,也总比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档子事情,又增加一个‘知情不举’的罪名,来个罪加一等。”
“那咱们若是答应了你皇额娘,将来岂不是所有的罪名全落在咱们娘儿俩身上了?”
“那也未必。”
“你还有什么好法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可。皇额娘可以说她一概不知情,咱们也可以据实复皇阿玛,皇额娘早早就知道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自个儿先跑了。”
“可是,可是额娘已经答应她了。”
“这有何难。现在就先按照皇额娘说的,闭紧嘴巴,按兵不动。到时候若是皇额娘能够说动了皇阿玛,咱们也就放她一马,皆大欢喜;若是皇阿玛没有被说动,仍要治儿子的大罪,那就休要怪儿子不客气了,定是要将初六那天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谁也别想自个儿跑个干净利落。”
“那,那你皇阿玛能信你说的这些吗?若说从前几年还好说,这些年你皇阿玛的心根本不在咱们娘儿俩身上,你皇额娘又是那么精明的人,三言两语还不就蒙混过关了?”
“唉,您就放心吧,还有儿子办不成的事?”
“你也别太大意轻敌了,别以为额娘不知道,你跟你叔走得有多近乎,你皇阿玛能不生你的气吗?”
“行了,行了,额娘您就少说两句吧,反正儿子就这么告诉您吧,儿子若是连个女人都斗不过,那可真就是这二十年白活了!”
不论弘时阿哥怎么说都无法打消淑清心中的顾虑,好不容易松开了几天的眉头又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令他不胜心烦。原本因为自己是庶出的阿哥,弘时阿哥从小到大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卑心理,因此也就对雅思琦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天然的抵触心理。现在他的羽翼渐渐丰满,连皇上都快要不放在眼里了,她这个皇后就更不在话下。Χiυmъ.cοΜ
“额娘!您就别整天愁眉苦脸的了。您不是担心儿子不是皇额娘的对手吗?那儿子就实话告诉您吧,儿子能在那边有人,儿子也能在这边有人,若是到时候皇额娘敢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咱们娘儿俩的头上,哼,咱们钟粹宫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到时候自会有奴才去告发。想要证实一个人没做过什么不容易,但是想要证实一个人做了什么倒是容易得狠呢!儿子倒是要看看,长春宫有多大的能耐,反正一个奴才不够,还有两个奴才,两个奴才不够还有三个奴才上,真到了那个时候,您说,皇阿玛是信她皇后这一张嘴呢,还是信七个十几个奴才的那么多张嘴呢?”
“天啊!儿啊!这……,这,你皇额娘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额娘您担心什么?若是皇额娘不与咱们钟粹宫为敌,就凭她的能耐,定是能够在皇阿玛那边替咱们把事情弄得妥妥的,既然事情弄妥当了,儿子还难为她什么?不但不会难为她,还要好好地感谢她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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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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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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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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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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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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