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碍眼的奴才不是被冰凝打发走,就是被王爷支使开,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即使冰凝早早就承认错误,他仍是不依不饶:
“看来爷许你这个恩典真是许错了呢!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以后……”
“爷,妾身知错了,您就别再难为妾身了。不过,说真的,妾身真是太感激您了,您将吟雪的婚事安排得这么好,这是妾身一辈子都放心不下的事情,您,您怎么没有早告诉妾身呢,也好让妾身少担这么多年的心,妾身今天听了吟雪的话,开始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说到这里,冰凝再一次喜极而泣,半天哽咽着说不下去。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嫁一个好夫君吗?虽然蔡主事腿有些残疾,可是他有才学,人又好,夫妻两人恩恩爱爱,才四年光景就生了一儿一女,这可真是求都不一定能求来的好姻缘,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和王爷两人的关系是那么的糟糕,他竟然能够不计前嫌,妥当地安排了吟雪的婚事,她对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当初吟雪被罚了二十板子,并发到庄子里配人,实际上只是在王府里先执行了那二十板子,也不能总是在王府里养伤,正好房山的那个田庄里缺个老妈子做些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差事,虽然吟雪年轻了一些,但是也顾不得许多,当务之急是要将她先挪出王府。
在田庄将伤养得差不多的时候,苏培盛过来请示王爷,打算将吟雪配了哪一家。虽然这只是奴才的婚事,但由于吟雪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所以必须由王爷亲自点头同意才行。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婚事是王爷亲自下达的处罚之一,另一方面这吟雪不仅是怡然居的大丫环,更是年家的陪嫁丫头,不是普通的奴才,因此苏培盛必须要请示王爷。xǐυmь.℃òm
对于吟雪的处罚,由于当时完全是因为正在气头上,他才会对一个大丫环做出了如此严重的处罚。从理论上来讲,妻妾的陪嫁丫环,基本上都是主子的收房小妾,是他的妻妾后备军。只有主子没有看上,或是始乱终弃,才能另行婚配。因此对于吟雪的婚事,王爷当然是最有发言权的人,连冰凝这个正经主子都不能替她做主。即使当初没有发生冰凝撞破他和婉然的事情而下达惩处措施,他也一样握有吟雪婚姻大事的生杀大权。只是那件事情的发生,提前了吟雪的婚配年龄而已。
因此当苏培盛前来寻问他如何处置吟雪的时候,虽然他仍在气头上,但对于这个特殊的丫环,他不得不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毕竟吟雪也是他理论上潜在的妻妾,作为后备役,尽管他对她没有任何的兴趣,永远都没有被他宠幸的可能,可是依他办事认真严谨、力求公正的一贯作风,他仍是想为她寻找一个大好的结局。这与他和冰凝的关系如何一点儿联系也没有,纯粹是出于办事公平的角度。
当王爷得知吟雪自从被发配到房山的田庄里养好伤之后,力所能及地做一些针线活计的时候,立即就决定将她许配给蔡管事。
他之所以选中蔡管事,自是有他的考虑。嫁夫君讲的是人心好,有一计之长,能养家糊口,至于模样长相,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银子花,过得去就可以了。蔡管事虽然腿有些跛,可是不妨碍走路,不妨碍当差,又因为这个缺陷不但不会对老婆三心二意,更是会一门心思地对吟雪好,这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姻缘吗?
虽然极为妥善地解决了吟雪的婚事,但是由于那个时候的两个人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因此他当然没有必要跟冰凝提起这件事情,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向她邀功请赏,来讨她的欢心。
后来当他们一点一点地喜欢上了对方的时候,沉浸在终于抱得美人归的幸福之中的他早就将吟雪忘在了脑后,更主要的是,虽然他也知道她护奴才护得特别紧,但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根本没有料到她会对吟雪这么上心在意。
已经过去五年的事情了,她仍是将吟雪的事情当作头等大事,无论是昨天她唯一讨得的这恩典竟是要见吟雪一面,还是今天她又是对他主动认错,又是对他感激万分,全都是为了这个丫头,真真地让他见识了什么才叫做“主仆情深”。
虽然他对她今天一整天没有好好休息而颇有微词,但是冰凝的快乐情绪也深深地感染了他,让他忘记了刚才这些小小的不愉快,而是因为自己小小的举手之劳竟然让她如此欣喜而沾沾自喜。得意之余,他那骄傲的心理又在作祟,开始对冰凝追讨早就过去四、五年的邀功请赏:
“这回爷做的可是对极了你的心思?”
“是啊,妾身太感激您了!就好像妾身是怎么想的,您就是怎么做的呢。”
“既然爷做得这么让你满意,你也不能只是动动嘴皮子就算感谢了,总要有点儿表示吧。”
表示?她能有什么可表示的?他又不缺金少银,珍奇异玩更是堆满了库房,连摆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她怎么表示也没有实际效果和意义呀。疑惑之间她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望向了他。只见他正目不转睛地也在望着她,嘴角仿佛有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冰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怎么样去感激他的大慈大悲,感谢他的大恩大德,而他现在摆明了一副非要让她自己猜出来的架式,根本不给她一点点的提示,枉她再是聪明,再是智慧,终于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爷啊,求您了,妾身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呢。”
面对这个“笨到家”的女人,他实在是无法再抱任何希望,她就是想出大天去也想不出来,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举手投降:
“唉,平时脑子聪明着呢,跟爷对着干的时候更是诡计多端!怎么一到正经的事情上就统统都不灵光了呢!你这是要气死爷吗?”
既然冰凝就是想出大天来也想不明白,那么也只能是由他来“告诉”她想讨什么赏了,于是一边不停地抱怨着她的愚笨,他一边俯身吻上了她的双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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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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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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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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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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