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当然知道雅思琦这是在替王爷说好话,但是令她有些困惑的是,难道福晋姐姐宽宏大量到了这种程度?请安的时候就对她和颜悦色,现在又替淑清姐姐圆场,对她更是好得简直是不得了。以前雅思琦对她一直也是非常照顾,但是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依然如此和蔼可亲,真是让冰凝摸不清又猜不透。
淑清的告假及时提醒了雅思琦,此时的天仙妹妹一定会是各位姐妹们的心头恨,为了避免再遇到其它前来请安的姐姐们,她赶快对冰凝说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吧,我也不留你了。”
见福晋姐姐下了逐客令,冰凝赶快顺势从霞光苑告退。在回到怡然居的这一路上,冰凝仍是止不住的困惑。原以为今天来请安会遇到雅思琦的一番冷嘲热讽和故意刁难,谁想到竟是一如既往的春风和煦,与昨天晚上淑清派人找上门来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她原本想了一早上的对策全都没有了任何用武之地。
难道说雅思琦不爱他吗?不会的,她可是这府里的最为他着想的人。她爱他吗?哪一个女人会如此大度,这哪里是爱他的表现呢?
难道说福晋姐姐是在忍辱负重,为了成全王爷的大业而对自己宽宏大量?刚刚在霞光苑,雅思琦那一番软硬兼施的话语,冰凝怎么听不出来?前半部分是告诫她不要忘记女人的本分,不要持宠而骄,跟王爷闹脾气,耍小性子;而后半部分则分明是在暗示冰凝,不要忘记了她们年家的身份,要为王爷的大业出一臂之力。
她一个女流之辈能出什么力?还不是要规劝她二哥,与王爷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可是她冰凝从来都是奉行女人绝不插手政事的原则,一丁点儿的嫌疑都唯恐避之不及,但凡与政务沾上一丝一毫的事情,她从来都是积极主动地避得八丈远。她这样做,虽然不能为他的宏图大业助一臂之力,但是她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女人,手伸得太长没有任何的好处。
他需要她的一臂之力吗?如果他需要,那么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是相互爱慕,而是相互利用;他不需要她的帮助吗?眼看着自己的亲二舅子与自己的亲弟弟打得火热,他不眼热,不窝火吗?
以前,冰凝只是因为后院女人之间的争宠而烦心不已,现在又面临着他们的爱情是否掺杂任何私心杂念,是否另有所图的巨大考验。
不过,也就是这一转念间,她就想通了,看开了。不管他是否对她另有所图,她都不会为他做任何爱情以外的事情,如果因为她的这个不作为而令他失去了对她的宠爱,她一点儿也不会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她的爱情,不需要任何利益,不需要任何利用,她是纯纯粹粹为爱而生的人。如果她心爱之人不能与她志同道合,她不会有任何遗憾和难过。她唯有万分庆幸,能够及时认清他的本来面目,能够及时从这一场荒唐的闹剧中脱身而出,保全自身的清白。
因为淑清病了,大半夜地将王爷从怡然居的热被窝中请去了烟雨园,造成了立竿见影的重大成果:一是第二天的大清早儿,冰凝主动恢复了向雅思琦的例行请安;二是第二天的大晚上,王爷回了府里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烟雨园。他不想第二次再从热被窝中被请过去。
对于王爷今天的“不请自来”,淑清既是欣喜万分又是意料之中。
“给爷请安。”
淑清由于还是卧病在床,因此只是口头请了安,他则走到她身边,侧坐在床边说道:
“今天好些没有?”
“好多了。妾身听从您的教诲,整日里连床都没有下,一门心思地好好养身子。”
“嗯,这就对了,你要是以前也这么听爷的话,这次也不至于病了。那个,你病好了,爷也放心了,那爷就先回去,不打扰你养病,你赶快好生歇着吧。”
好不容易盼着他来了这里,话也没说两句,茶水也没有喝上一口,椅子都没有坐热呢,怎么就要走了呢?淑清实在是舍不得他这么快就离去,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就拉上了他的手:
“爷,您昨儿过来,怎么竟是穿的破了口子的衣裳呢?妾身不能服侍您,害得您竟是连件正经衣裳都没得穿,妾真是心疼您啊。”
昨天夜里他匆匆过来的时候,想也没有想,随手抓了一件衣裳就穿上了,虽然他出门的时候在外面又罩了一件外衣,但是由于来的匆忙,只是胡乱地将外衣披了一下,没有想到,那件破了口子的中衣竟是被淑清看到了。
现在听淑清说起这件事情,他不是被淑清的体贴细心和情真意切的自责而感动,而是被抓到把柄的尴尬不已,不知不觉间,脸色微微红了起来。淑清确实是看到他居然穿着破衣裳而自责不已,才会情急之下说出了刚刚那一番真情告白,谁想到竟是惹得他脸色尴尬,面色发红,这个结果让淑清立即意识到,看来这破衣裳还是有缘由的,而且一定是与年妹妹有关,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地心酸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无声滑落脸庞。
他见惯了淑清持宠而骄、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而现在这个伤心欲绝、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他绝少见到的。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落泪?还不是因为他对冰凝的专宠,对她的绝情?面对这个向他展示自己最软弱一面的淑清,他也是于心不忍,于是安慰道:
“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呢?这么伤身子,更是养不好病了。”
听着他久违的和悦话语,令淑清恍然如隔世一般。多少年了?再一次听到他如此温柔的话语,怕是有十年的光景吧,以前的他对她也是这般温柔体贴,甚至比现在更加温柔体贴,可是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听到他发自内心的规劝之语,淑清禁不住更是热泪长流。
他的好言相劝不但没有令她心情平复,反而更是令她感慨万千,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今天晚上主动过来,本是想提前探望她一番,免得再被半夜三更请过来,谁想到却是弄成了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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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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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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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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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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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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