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又是两枪,耿朝忠不得不再次缩回了脑袋!
这几名日本兵,绝对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两人压制,两人换膛,配合的天衣无缝,将人数的压制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敌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不冒险是不行了,如果不冒险,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
耿朝忠咬咬牙,先掏出一颗手雷,计算着对方的开枪间隔,就在一方开枪,另一方换膛的时候,耿朝忠猛地扔出了一颗手雷,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对着换膛的两人就是一枪!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
天可怜见,这回不是哑弹!
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正在换膛的两名日本兵已经倒下了一名,耿朝忠拔出手枪,向剩下的一名,连射连发,那名宪兵迅速匍匐在地,但是迟了,子弹击中了他的小腹,那鬼子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已经打通一条方向,耿朝忠不敢恋战,迅速向后街跑去,剩余的两名宪兵从手榴弹的烟雾里爬起来,但却不敢追上去,犹豫间,耿朝忠已经提着枪,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
半小时后,将枪支处理好的耿朝忠,慢慢的走向了满铁附属地和奉天老城区的交界处。
水过无痕,雁过留声。
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事情,行动越多,破绽就越多,无法避免。
只要做过事,就一定会有踪迹,或者是直接的,或者是间接的,就看能不能在破绽暴露之前及时抽身,或者能否及时抓到对方的破绽了。
所以,一个地方最好不要呆太久,做了大事以后,更不要长期停留。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必须尽快的离开满铁附属地,只是不知道,席一鸣和海生到底逃掉没有?xiumb.com
耿朝忠随着人流往前走,前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这个时间段,很多在租界上班,在外埠安家的人都急着回家,耿朝忠的想法是,跟着这批人混出去——自己并没有露相,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走到满铁附属地分界线的时候,耿朝忠惊喜的发现,巨大的路障和荷枪实弹的宪兵已经占据了租界的出口,大量的人群被堵在了原地,而宪兵们正在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往来人群。
人们虽然一个个面露不满,但在日本人的威压下,依然保持了相当的安静,耿朝忠随着队伍排在了最后,仔细的倾听着周围人们的对话。
“听见枪声了吗?”一个老者发问。
“咳,这么大动静,哪能听不见。听说有反日分子活动,日本人抓人,闹得天翻地覆的。”旁边有人搭话。
“你听说了吗?据说电车站附近,还有西面的正华街里打成一片,路过的人说,死了好几十个日本宪兵。”
又有一个大妈在传播着谣言,将耿朝忠的战绩扩大了十倍。
耿朝忠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却依然没有人说起被抓者的下落,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问道:
“人抓住了吗?”
众人突然停止了对话,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片刻后,一个中年人低声说了一句:
“没抓住,死了。”
耿朝忠突然有点失神。
谁死了?是海生,还是席一鸣?
“死者长什么样?”耿朝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清楚,听说是个女的,后来又说是个男的。”那中年人继续回答,抬起眼来看了耿朝忠一眼,好心的吩咐了一句:
“小兄弟,别问了,一会儿让特务听见了找你麻烦。”
耿朝忠点点头,不再作声。
是席一鸣。
他出去的时候,换的是女装。
耿朝忠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紧,鼻子一松,眼泪差点掉出来,他扭过头,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就这么死了?
“至少,你获得了我的友谊。”
席一鸣几天前的话语,似乎还回响在自己的耳边。
就这么死了?
耿朝忠依然有点不敢相信。
生命,如此伟大,又如此渺小.......
来不及悲伤,耿朝忠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强迫自己的大脑开始运转。
海生还活着。
现在满铁附属地戒严,任何人都逃不出去。日本人想要抓到的人只有两个,自己和海生。
海生的相貌他们是知道的,自己的相貌他们却不清楚,也就是说,至少到现在,自己还是安全的。
只是这个海生,他到底藏到了哪里?
他是否还在满铁附属地里面?还是早已经逃回了奉天老城?
要不,再回到原来的住处?说不定能等到海生。
不行!
耿朝忠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
海生被发现的位置在电车站附近,而自己的住址也在那边,日本人很容易就能想到海生的住址。再说,通过席一鸣的形貌特征,也很容易就能确定他的具体住址。也就是说,那座二层楼房,已经不再安全!
再说,海生是个好孩子,为了保护自己,他也一定不会回那座房子,并且很可能,为了不泄露自己的住址,他还会往相反的方向拼命逃跑。
只是,现在整个道路已经被封锁,整个租界也已经戒严,他能跑到哪儿呢?
...........
耿朝忠的问题,也是早川仟吉的问题。
特高课阴森恐怖的停尸房里,早川仟吉正凝视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席一鸣。
他赤身裸体的躺在那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脸上还挂着一丝略带嘲讽的微笑,似乎直到死亡,他都在蔑视着这个世界。
早川没想到,早就应该跑掉的席一鸣,竟然出现在了电车站附近,并且向跟踪那个小家伙的特高课队员开枪,当时,那个小家伙正毫无所觉的往西走,但是在听到枪声后,瞬间就不知去向。
而跟踪他的特高课队员则忙于应付席一鸣,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小家伙跑到了那里,至于最早跟踪小家伙的那个人力车夫,听到枪响,早就吓得落荒而逃。
所以,直到现在,早川也搞不懂,这个席一鸣,是开枪向那个被跟踪的小家伙示警呢,还是误会他自己被特高课跟踪?
或者说,席一鸣和那个小家伙到底是不是一起的?
早川继续凝视着“席一鸣”。
“席桑,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你在成功的逃跑以后,居然又回到了这里。我很想知道,你和最近发生的这几起针对日本商人的谋杀案有什么关系,也很想知道,你和那个年龄不大的杀手有什么关系。那么,你能告诉我吗?”
席桑依然在微笑。
“哦,我知道你不会说。你根本就没想跑掉,你计算好了一切,包括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这么说,你和那个小杀手是认识的,对吗?否则,你应该拼死一搏,而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更不会有意识的保留子弹。”
早川继续自言自语,活着,是说给席一鸣听。
“你跑的方向是向东,很明显,你想要引开我们。而那个小家伙最开始的方向是向西,也就是说,你们住的地方应该在电车站的西面。当然,最后那个神枪手,也正好出现在电车站的西面,几座二层楼附近。
我想,你们应该是一伙的吧!”
席桑依然在微笑。
“拿地图来!”
早川突然不再自言自语,他向着后面,自己的助手喝令!
助手迅速的取来了地图,展开在早川的前面。
“这座二层楼,就是那个枪手射击的第一位置,紧接着,他又从阁楼上跳下来,击退了包抄他的两组宪兵队伍,然后从容逃窜,这里,这里。”
早川不停的指点着耿朝忠的行动路线,似乎当时他就在现场。
“搜查这间住宅,希望能找到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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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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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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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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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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