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是太晚说出口,只是不能说,他以为这些话永远不会说出口,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与她面对面说出口的一天,或许是憋在心里太久,能这么直白与她说,心中只觉轻松不少,好像感觉世界整个都变得更宽阔一般。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灵魅谷的圣女,断柔肠毕竟不是普通的一把琵琶,那时候见你能够弹奏断柔肠,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你,只要你死了,灵魅谷就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下不去手,还一直找留下你的借口。”
他第一次见她抱着琵琶弹奏的时候,他想杀了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弹琵琶的模样却深深刻在他的脑中,每次想到杀她的时候,那个身影就会在脑海中浮现,她是那么的清丽脱俗,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杀害他人的性命?
那时起他就在想,杀了她不如留她在自己身边,好好看着她,保护她,不要让她的双手沾上鲜血,就让她一辈子这么干干净净,无忧无虑的陪在他身边,他也会好好守着她,让她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灵魅谷圣女这个身份。
可是,当他看清她的模样,知道她就是那个名扬天下的佟佳瑾柔,皇兄的贵妃,自己的皇嫂时,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很复杂,于是,他会刻意去保持与她的距离,而她,每天都会用各种理由来找他,搅得他原本平静的生活都变得一团乱。
他就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子,每天都被她烦得想杀人,可她要是一天不来找自己,他又觉得不习惯,慢慢的,他越来越想去靠近她,跟她在一起,总会让他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她就像一抹朝阳,靠近她的人只会觉得温暖非常。
后来她跟自己说出她的芳心,他其实是很激动,很兴奋的,可想到她是自己皇嫂,他便打消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与心情,狠心将她推开,她难过,他陪她难过,她伤心,他陪她伤心,他也很心痛,但却别无他法。
他永远记得与她一起去为婉柔寻找乞儿草的那一段行程,那是他最轻松,最开心的一次,他看到了更真实的她,她是所有美好的化身,在她的脸上,每天都能看到如阳光灿烂的笑容,他可以与她肩并肩走着,可以嬉笑打闹,无所顾忌……
“后来你被送往魏国,然后失踪,我每一天都在不停的寻找你,而你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不管我多努力去找,就是找不到你,当我再次遇见你,你不知道我那时的心有多么的兴奋,当你说贵妃佟佳瑾柔已死,你是灵魅谷的圣女凌沛涵时,我的心特别纠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还是让你回到了灵魅谷。”
“是吗?”沛涵冷笑,站起身,语气古怪,“话说得好听,那么,当年在无骨岭,你是不是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在我得了失心疯,你又在哪?好啊,这个就算了,那在我被送往魏国时,你可有站出来为我求情,说一句话?你说这么多,要我相信哪一点?”
这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那淡漠的眼神总会让她从梦中惊醒,每次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他有哪一次站出来过?没有,从来都没有,他只会淡漠的看她一眼,然后无情的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不,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也站起身,与她相视,“有些关系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或许不说破还能保留那一份美好,沛涵,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的皇嫂,我想重新开始,可否把你余下一生的幸福交给我,我们不要管什么灵魅谷还是灭灵教,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好不好?”
他不想说自己就是瑾羽这件事,他想让她对瑾羽还保留着那一份信任,或许现在,只有瑾羽才是她最相信的人了,若是他说自己就是瑾羽,那她,可能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了吧。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吗?以前,我是你的皇嫂,现在我灵魅谷的圣女,你是灭灵教的教主,我们本来就不会有任何结果,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所以,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现在的我,过的很好,我不想再多一个人围在我身边。”
她已经很累了,等孩子出世,她便把孩子还给子幽,然后独自一人离开,她不想在跟他们有任何关联,她怕了,她怕会再次受伤,她怕又会再一次撕心裂肺,她宁愿独自一人远走,也不要在待在这个黑暗的地方。
“如果爱你是一种错误的话,那我情愿错上加错,哪怕错一辈子!这份爱本就属于你,你知道吗?我中你的毒太深,无法自拔,沛涵,就让我好好爱你一次,一次就好,我不会再让你悲伤,不会再让你感觉到累,我们一起好好的,我已经错过你一次,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沛涵。”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我宁负天下,也不愿负你,在这世间,无人可以让我低头,只有你,才能让我跪地,让我将头颅低下,在这世间,唯有你值得我去留恋,若失去你,哪怕万民俯首,佳人围绕,我握剑横在颈上的手也不会放下,我会在彼岸等你,等你一起轮回,等来世重新牵你的手,永不分离。”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她入轮回,他便会跟着她,她只属于自己,永远,谁都不能与自己抢,谁都不能拥有她,只要她有活着的一天,她就是自己的人,不,就算是死了,她也是自己的鬼,总之,她再也别想逃开自己。
“你为什么还要来介入我的生活,我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沛涵大吼,泪也随之落下,为什么,她明明就快忘了他,明明就已经放手,为什么他非要在自己放弃的时候跟她说这些,为什么还要扰乱她的心弦,为什么?
“不是我不肯放过你,而是我根本就无法放手。“他将手放到她的肩上,继续道:“沛涵,给你,给我一个机会,从今往后,我们一起执手,看这世间花开花谢,日落月起,永远都不要分开,就算化身白骨,也要紧紧相拥,如此可好?”
他的心扑扑狂跳,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候,可沛涵,还是将他的手拿下,“茗羽,如今我是白子幽的人……”
“你不是。”沛涵的话未说完,就被茗羽打断,“你与他成亲了吗?你与他拜堂了吗?没有,那么你就还不是他的妻子,你还是自由之身,试问一下,一个连身份都未曾给你的人,你还要为他停留吗?”
一句话再次将沛涵打入谷底,成亲?拜堂?是啊,没有,没有,那她现在算什么?一个玩物?没错,她现在还是一个无名无份的人,她凭什么要为了他将自己囚禁?无名无份,无名无份。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她摇头,往后退,慢慢笑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她笑着,对天一声吼,她放声大哭,将这些天压下的凄凉宣泄出来,她抱膝蹲坐到地上,茗羽走过去,蹲到她身旁。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任她的泪水将他的衣衫打湿,他紧紧的抱着她,而她蜷缩在他温暖的怀中,完全的释放自己,“沛涵,我向你发誓,你下辈子的幸福就让我来给,我会保护你,会把我这一生全部的爱交给你,若是做不到,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从此消失在世间,就连地狱天堂,也找不到我存在过的痕迹。”
佟佳明杰马不停蹄的往蜀国赶,夜已深,马也累了,他到一家客栈住下,“你听说了吗?那蜀国以前的贵妃啊,现在可是灵魅谷的圣女,知道灵魅谷吗?那是多年前江湖上排名第一的一个门派,听说灵魅谷圣女出现,灵魅谷便会重现江湖。”客栈中吃饭的食客甲说道。
“早就听过啦,我还知道一件更大的事呢,你们想听吗?”客栈中吃饭的食客乙说道。
“快说快说。”
佟佳明杰停下脚步,听到是关于自己的妹妹的,他坐到一旁的桌子上,让小二拿来一壶茶,边喝边着。
“现在蜀国都在传,那佟佳瑾柔啊,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你知道吗?那蜀国的公主不是已经不行了吗?多少太医大夫都说人死了,可佟佳瑾柔一回到蜀国,居然将死了多日的公主给救活了,当时的太医可都在场,看的可是清清楚楚,你们说悬不悬?”客栈中吃饭的食客甲说道。
“那公主可是死了有数月的时间啊,怎么可能还活过来?会不会是消息有误啊?”客栈中吃饭的食客乙问道,反正他觉得可信度不高,或许是蜀国那些人崇拜他们的贵妃,所以故意将她说得那么神通广大。
食客甲喝了一口酒,拿着筷子的手直摇晃,待将口中的酒吞入腹中,这才又说道:“这消息绝对真实,我告诉你啊,那消息可是从皇宫里传出的,听说还有几个江湖上有名的名医也去看过公主了,都确定公主好好的活过来了,除了身体虚弱,其他一切正常。”
“啊,难道那佟佳瑾柔真是仙女下凡?”另一个食客问道,听到有关佟佳瑾柔的事,一旁几桌的其他食客慢慢围了上去讨论着。
“这个也说不定,你们想想,这天下怎么会有一个女子美成那样,除了天上的仙女还能有谁,而且她还是贵妃的时候,有一次被宫中另一个嫔妃用刑,却都不痛不痒的,这事可是一个大秘密,若不是有一次我去蜀国,在一家茶楼中听几个在皇宫刑房做事的人说起,我都不知道呢。”
“对对对,说到这个,你们再好好想想,每次这佟佳瑾柔遇到什么危险,总能化险为夷,这好运一次两次的倒也平常,可她是每次都这样,这真就有点不正常了。”
“所以说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仙女又怎么会死呢?”
“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太走运了,居然能亲眼见到仙女。”
“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
“切。”
佟佳明杰在一旁听着,摇了摇头,在小二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厢房,楼下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佟佳瑾柔,佟佳明杰将房门关上,轻笑出声,仙女下凡?这种荒唐的事到底是哪个有才的人编出来的,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他也知道了念瑾已经没事了,心中也稍稍有些放心,念瑾是他妹妹佟佳婉柔唯一的孩子,是他的外甥女,可自己好像从未见过,他这个当舅舅的,可还真是失败啊,此次回去,他一定要好好看看清楚。
第二天一早,他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骑着马到了衙门,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绳子,绳子另一边绑着两个人,将两人交给衙门,佟佳明杰又开始往蜀国而去。
昨晚他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动静,他假装不知,就见一个人悄悄从窗口爬进来,开始翻找他的包袱,见那小贼得手要走,他一个擒拿手就把人给制服了,本来以为无事了,没想到在后半夜又来一个,只好又将人抓了起来,绑在一起丢到一旁,自己美美的一觉睡到天亮。
真是睡一觉都不让人安心啊,他猛的一抽马鞭,马嘶鸣一声,快速朝前方奔去,蜀国皇宫中,沛涵与茗羽在永明殿中待了一夜,二人正坐在屋顶上看太阳慢慢从天边升起。
“天亮了,念瑾该醒了。”突然,沛涵猛的站起身,足尖轻点,人已经消失不见,茗羽看着那渐渐升起太阳,一点点的移动脑袋,见坐在声旁的人不见了踪影,他又一点点的移动脑袋,看着那升起的太阳眨了一下眼睛,娘子跑了?www.xiumb.com
锦华殿中,沛涵匆匆赶到,见念瑾还在睡,正欲转身,念瑾就哼了一声,沛涵一笑,帮她把衣服拿过来,念瑾睁开眼睛,就看见沛涵拿着衣服正冲她微笑。
“姨娘。”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沛涵帮她将衣服穿好,洗簌一番后,就有宫女端着早餐走进来,念瑾与沛涵坐着吃饭,念瑾却一直看着沛涵,眼神有些奇怪,沛涵也看着她,都不说话。
念瑾的耐力也好,被沛涵这么看着,也不胆怯,二人大眼瞪小眼,沛涵终于认输了,她根本就抵抗不了这种天真,单纯,无辜的眼神,真是分分钟将人心融化的节奏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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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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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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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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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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