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
——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那么桑舟又说的是哪一件?
但余点语又很清楚桑舟的意思,她不再开口问,由此安静下来。
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被一通电话给打破。
是闻岚说要来接桑舟去办事。
余点语也要回复唐芙的消息,看看是今天走还是过两天。
桑舟也怕余点语在家无聊,她今天的车会开到私人会所去,没办法过来接余点语了,于是交代道:“要是你想去找唐芙,就让詹幼安让她的助理过来接你,怕有狗仔会拍到。”
余点语说好。
桑舟到车上的时候拿着小药袋,因为刚吃过饭没多久不能马上吃药,加上可能晚上没那么早回来,余点语就给她兜上带走了。
一上车就被闻岚看见了:“这是怎么?”
“没事,开车。”
“我关心你一下还要不得,想想我也是个副总,天天任劳任怨给你当司机。”闻岚在余光里瞥了下药品名称,“昨晚发烧了?”
她皱眉:“那怎么不联系我,你知不知道要是持续发烧人可是会烧坏脑子的。”
“我有人照顾。”桑舟勾起唇角,“没烧坏脑子,现在神清气爽。”
闻岚:“……”
一见面就塞狗粮,这还是那个对人冷冰冰的桑舟吗。
真是托了小嫂子的福,她姐现在身上越来越有烟火气了。放在从前,脸板着,谁也不知道她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说话永远都是一两个字的往外蹦,也就自己能稍微和她说上点话,别人压根不敢上前来。
现在呢,只要她说声小嫂子,感觉就算在桑舟的头上稍微蹦蹦迪也会被原谅。
挺好的。
“你也不小了。”车开出去没多久,在后座的人忽然说,“是时候考虑下找个在身边了。”
闻岚不可置信地看着后视镜:“催婚?你催婚?你居然也会催婚?”
闻岚故意抬头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今儿个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她收回刚才想的觉得挺好的这三个字,现在桑舟解决了自己的个人问题,居然不落俗套的开始操心起边上人的个人问题来。
“你瞒不过我的。”桑舟现在说话还有些沙哑,嗓子痒痒的,脑海中想起个人来,“沈白蔻没回来?”
闻岚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语气失去了刚才的活力,“我怎么知道。”
“多去问问,别太倔。兴许人家只是在等你问,你不问,她真在外头不回来了哭的是你。”
闻岚想找点能反驳桑舟的话出来,但找不着。
都好几年了,闻岚觉得沈白蔻都在外头那么久了,家里面也同意,人家回家干嘛?和自己又没沾亲带故的。
唯一说起那么点交集,闻岚自己都觉得那像一场梦似的,谁知道他妈的自己就记住那一刻了呢。
闻岚向来在桑舟面前是个话唠,唯独在说起这个姑娘的时候格外的沉默,她不说话,桑舟自然也不说话,两人沉默地开到了会所门口。
门口早已有了服务生在等待他们,车一开过来,有专人代为泊车,闻岚随着桑舟走进去,服务生将两人引入竹林深处的包厢。
这里幽静而古意,中式风格,消费高昂,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入,却很吸引那些有品位格调的艺术圈中的老先生们,看来叶老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进去了茶室,叶秋亭正在泡茶。
桑舟一看叶秋亭泡茶的架势,就知道是行家。
她道:“叶老。”
叶秋亭不疾不徐看了两人:“坐。”
分茶,洗茶,煮茶,乃至使用的器皿,每一个动作,叶秋亭都做的一丝不苟,无比的精细。等到两倍清香馥郁的茶放到两人的面前,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
闻岚抿了口,由衷赞道:“看来昨天真是在叶老面前班门弄斧了。”
叶秋亭笑着摇头。
这位老人今日的态度比昨天要好许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外界素来是知道的,叶老脾气虽谈不上古怪,但也强硬冷漠,待人的风格不算温和,和他从小自己打拼成家立业相关,加之人有才华,傲气得很,年纪轻轻移了民,早早地便拥有了许多别人一辈子都未必碰得到的东西。
叶秋亭等两人将茶饮完一杯,视线才落在闻岚的身上。
桑舟倒是知道他的意思,淡淡道:“闻岚是我家里人,叶秋亭要说什么话不必顾虑。”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叶秋亭沉思片刻,将目光转向了桑舟,“你与余点语到底是什么关系。”
由一个老人来问这个问题乍一听上去很奇怪,但若是加上个身份就情有可原。加上桑舟知道叶秋亭昨天已经见过了余点语,心中的想法也差不多印证了。桑舟静了片刻,在叶秋亭如炬般的眼光下不卑不亢道:“您猜得对,我喜欢她。”
“之前不刚告诉您,也是出于保护她的初衷。余点语生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我也不知道您是否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人。”
她说的话里面,只要有心,就能知道余点语这几年举目无亲,哪怕是有个落脚之处,有血缘之亲的人都待她并不好。
闻岚听得云里雾里,不敢吱声。
她先前一直是以为叶老是因为看中余点语的才华才提出要见面的,毕竟叶秋亭素来是个爱才之人,现在听两人说的话,显然还有另外的隐情。
叶秋亭和余点语,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吗?
“我昨天看她在画画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她母亲。”
叶老的语气些许苦涩。
“苏荷是个倔强的孩子,也是我不该,当年闹得那么厉害,竟然真就二十年没有再联系过。”叶秋亭沉入回忆当中,他也只有叶苏荷这么一个女儿,当着宝贝长大的,可女儿碰上余家那小子之后,不管不顾就要和他走,简直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谁的劝都不听。
叶秋亭当时早就为她安排好在某位大族家的青年结婚,也是气得糊涂,不服从管教的女儿也不成熟,要和家里断绝关系时,叶秋亭脾气犟得很,说:“出了这个家门就生死在外,再也别回来!”
没想到却一语成谶,他在两年前收到了叶苏荷的死讯。
余家一夜之间覆灭了,企业也破产倒闭,而自己却连葬礼都没有收到通知,国内谁也不知,叶苏荷是他叶秋亭的女儿。
兴许是双方的互不来往,互相封锁和置气,等叶秋亭知道这一切,什么都晚了。叶秋亭因为悲愤过度,大病了一场,身体一度没能恢复过来,一直在医院封闭治疗,甚至都不知道余点语的存在。
直到因为这次的阿曼德艺术设计学院的考试回到国外,他要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想。
当时余点语的作品被送到国外去审核的时候,叶秋亭首先是被灵气的画风所吸引,之后看到姓余才多留了个心眼,叫人去查。
一查,就发现不对头。
可他现在怎么可能贸然去余点语的面前认亲?二十年没见面,纵使有亲缘关系在前,在小姑娘的心里,自己也就是个陌生的老人而已。
而且他宝贝孙女儿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只能通过这个护着余点语的人,桑予之才知道。
桑家的继承人桑予之,叶秋亭曾经听说过,据说离经叛道,从家里一气出去三年都没有回家,他一直觉得桑予之肯定很不成熟。当时在常晓大学的第一次见面,桑家的情况他也知晓,但桑舟人来的时候,倒是落落大方,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个时候,印象里还是加了一分的。
叶秋亭早早移民,又在国外生活多年,对性取向这种事情看得很开。性别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孙女儿喜不喜欢。
当年不就是犯了糊涂,把女儿气走了吗?好不容易现在知道有个孙女儿,他只想好好放手心里捧着,把什么好的都给余点语。
桑舟安静听着,她对这些早有推断,并不惊讶。但闻岚在听到这些的时候手抖了。
咣当一声,茶杯掉在茶盘上。
“……不好意思。”还好茶杯没碎,闻岚赶紧将茶杯摆正,感觉这辈子没坐得这么端正过,“你们继续。”
桑舟道:“我是在宝海市相识的,她是个很坚强的小姑娘。”
“坚强……”叶秋亭长叹口气,心里一缩一缩的疼。
他再抬头时,目光坚定:“我会给你的新品牌投资,但是,我有条件。”
叶秋亭问:“她知道你就是桑予之吗。”
“老爷子聪明,我瞒不过你。当时在宝海市的时候我用的是桑舟这个名字,锁一她并不知道我是桑家人。”桑舟的声音淡淡的,“在她的心中,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而已。”
叶秋亭这大把年纪,什么事情没见过。当时在常晓大学进行第二次评选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如果余点语真知道桑舟的身份,又怎么会走到还要二次评选的这一步?听说,还是因为易家的那个姑娘大闹了一场才这么安排的。
这不,今天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闻岚在旁道:“老爷子别急,倒也不是我姐故意要骗余点语什么的,舟是我姑姑给我姐取的小字,没有几个人知道,在清吉巷那种地方,也不适合用她以前的身份来生活。”
叶秋亭嗯了声。
桑舟:“叶老想要什么条件?”
“当年,我女儿嫁给余鹤的时候和家里切断一切关系,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可到头来落到这个地步,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孙女也再次承受这样的辛苦。你们两个又都是姑娘家,如果你真的想娶我的孙女,就做出点成绩来给我看看。”叶秋亭将自己从回忆中□□,郑重道,“前提就是,在你的品牌真正成功前,不要让小语知道你是桑家的继承人,就在她那里做一个普通人。”
“什么?这——”
闻岚先着急了。
她这从宝海市把桑舟带回来的一路,可是知道桑舟只等着余点语高考结束时就将自己的身份都讲出来,眼看着只剩下一步了。
“你桑家继承人的身份,想要什么得不到?可现在你们家里企业声誉尽毁,我不可能还让小语跟着你吃这种苦,万一你没这个能力给小语幸福,别的不用再谈。”
一个新的艺术品牌想要成功,可以很短,也可能要很长。如果是要靠自己去打拼,这个时限都不一定。
更别说桑舟还要将一切瞒着余点语,自己默默地去做。
闻岚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桑舟说:“好,我答应。”
叶秋亭的眼中这才现出赞赏,又给桑舟续上了一杯茶。
“喝吧。”
……
等到与桑舟走出会所,再回到车上,闻岚都觉得有些恍惚。
桑舟一路上若有所思,没有讲话。等回到公司,秘书就匆匆忙忙地过来,说收到了叶秋亭那边汇来的款项。
三个亿。
这么大的手笔,足够帮助任何企业东山再起了。
闻岚已经瞠目结舌:“叶老爷子还真是……”
“嘴硬心软,你想说这么个吧。”桑舟看着那串数字,没有很惊讶,但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之重,“叶老对于小屁孩的看重程度,比我们想的都多。”
这是一种血缘而缔结出来的天然而然的亲近,叶老爷子心思缜密,早就知道余点语对桑舟的依赖和感情,虽然在茶室里说话又直又不给面子,但实际上比谁都要希望桑舟能够成功。
后来闻岚是先出去的,叶老爷子还在里面单独与桑舟交代了什么。
“叶老后来和你说什么了吗?”
桑舟的黑眸变得深沉起来,半晌才道,“都是一些人之常情的话,他希望我在做出成绩之前,减少与点语的见面,让小姑娘自己去体会人生。”
“你……你不会答应了吧?!”闻岚惊道。
桑舟微微点头。
闻岚说:“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可以在一起了你答应了干什么,你傻啊,难道不怕我们小嫂子看上被人被人家拐跑了啊!”
桑舟摇摇头,笑得坦然。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她虽然碰到了我,但以后要自己去外面上学,本来就该去更绚烂的人生,至于会不会别人拐跑,我相信她。”桑舟知道,叶秋亭站在长辈的角度上说的那些话都没错。
余点语遇见自己的时候年龄还小,她可能会把自己当成依赖的港湾,感情自然是真实而炙热的,但就像是桑舟之前说过,希望余点语对自己再多考验一番那样,一定不要轻而易举地就做下决定。这样,桑舟会让自己做的更好一些,越来越好,让余点语确定选择自己没有错。
余点语本就是该去见识大世界的飞鸟,她怎会将人禁锢在手掌中?她只会做那只将飞鸟托起的掌心,让余点语飞的更加的稳当。
桑舟比余点语年长那么多,都有时会因为情绪而变得感性冲动,更别提余点语才是个刚刚十八岁的小孩,她不希望余点语和自己在一起是冲动。
仅仅两人的陪伴是容易的,说是要结婚,来走一辈子,是需要勇气与金钱支撑的,桑舟自然也不希望余点语和自己过什么苦日子。
自己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永远保护着余点语,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边。
同时,得到叶秋亭的承认。
“那你打算怎么做?”闻岚问。
之前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的,只剩下资金问题而已,现在资金到位,自然是越快越好。
桑舟道:“准备各部门负责人过来开会吧。”
闻岚刚打算走出,门被人狠狠推开,齐瑜站在门口:“桑予之你到底几个意思!”
闻岚:“齐夫人,你才是什么意思?”
桑舟的黑眸沉沉望去,唇边冷冷勾起个弧度,淡声道,“你来的正好,有些账是该和你算算。”
……
而这边,余点语在桑舟出门之后又给桑舟发了消息,提醒她千万别忘了吃药。Χiυmъ.cοΜ
桑舟回过来:【好】
她给唐芙打过去电话,“糖糖。”
“点语宝贝!之前我来的着急,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也过来了,我住的很近,你知不知道?”唐芙说话挺兴奋,余点语笑了笑,“我从娱乐新闻中知道了。”
“娱乐新闻?”唐芙瞬间紧张起来,“不是吧不是吧,我被拍到了吗?这几天我都没出门啊,你是不知道,詹幼安那人有多臭屁,天天和我吵架……”
嘴上说着詹幼安不好,但语气却挺甜蜜,余点语放心了,让她别着急,又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今天晚上我先来你家吧,这边盯梢的狗仔很多,不方便。”唐芙说完又顿了顿,“那个,不会打扰到你和舟姐吧?”
“别胡说。”余点语想到昨天浴缸里的事,脸色一红。
“什么胡说不胡说的,我们不都已经成年人了吗,就该聊点成年人该聊的话题。”唐芙直言道,“你和舟姐进行到哪一步了。”
余点语捏着手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支支吾吾说:“什么哪一步了,你就喜欢瞎想……”
“我听出来了,你和舟姐什么也没干。”唐芙不可置信道,“原来舟姐这么纯情的啊,我倒是长见识了。”
“她……也不是。”
桑舟忍了很久,余点语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要再进一步已经很快了,只有一层阻挡而已。
她们还没有正式提起过在一起。
余点语在等,她知道桑舟也在找机会和自己说身份的事情,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这是很美妙的事。”电话那边沉默了下,唐芙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真的。”
余点语的思绪被唐芙拉走了,“你是不是和幼安……”
唐芙顿了下,没什么隐瞒的说:“是啊,你情我愿,没有强迫。”
余点语:“……”
难怪詹幼安这段时间收了心,是不是真的收了心?
她没再问,唐芙道:“这种事情你还是要学着一点,别到时候一点儿都不会,在床上还得学点情趣。”
唐芙说起这种话来落落大方,但听得人却面红耳赤,手机屏幕都开始变得发起烫来。
“比如说,让她求你啊……”
余点语听得怪紧张的,明知道现在桑舟不会回来,还在下意识地留意门口的动静。结果不是自己这边来了人,而是她听到点头那头,突然有门开的声音,接着就有熟悉的声音:“谁求谁?”
唐芙立马压低了声音对余点语说:“我这边有事,等晚上过来找你,挂了。”
啪嗒,毫不留情地,匆忙挂断。
余点语无奈的摇摇头,这个糖糖,永远都这么大大咧咧的。
但唐芙的话倒也提醒了她,床上的情趣。
这个,还需要学习的吗?
她目前为止学到的知识都是从桑舟那里来的,一开始还不会回应桑舟的吻,现在知道要张开嘴唇了。以前不会换气,现在可以稍微坚持的久一点。
拥抱,牵手,接吻,永远带着温情的味道。
同样的,当转换了心境和心思,无论哪个小动作都能带上欲望的烈火。
余点语拿着手机想了想,秉着勤学好问的精神,打开了搜索引擎,敲上一行字。
【请问床上】
她才刚刚打出这四个字,联想搜索框里面就出来许多相关的词条。
什么【请问床上需不需要调情】、【请问不知道调情该怎么拥有和谐xx生活】、【请问床上调情的时候说点什么最好】诸如此类,看来比她有困惑的人多了去了。
词条看的她脸上一阵阵烧,就像是误入了隐秘世界的小孩,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就是不离开。
余点语点开了那条【请问床上调情的时候说点什么最好】,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其中有个网站的小组讨论里有个热帖,前面有三条回复被顶到最热。
1L:谢邀,我男朋友和我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总是会有各种羞耻的称呼,还喜欢让人求他,买可乐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比如说叫宝贝、老婆、老公,再过一点的叫小妖精,叫爸爸之类的我不太喜欢,羞耻感太强所以不想尝试,楼主可以试试。
2L:本人女,有女友,姐妹们听我的,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说不要的时候就是最诱人的,强忍着不要又想要的表情对方会明白,什么词儿来着?欲拒还迎,试试不亏,快去。
3L:现身说法,声音!声音很重要,默契的xx生活一个眼神她就会懂你要什么,可这个时候你就是不能给她想要的,玩法多种又多变,一个一个试,实践出真知,回答不是本人,谢谢。
余点语看完之后——
脑袋里就一直回想着:
试试吧,试试不亏,快点去试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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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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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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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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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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