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没必要提前消耗体力,而且他们目前还需要沈笑天出力。
云尘没拒绝,但那嘴角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很不开心。
苏灼见此,缓缓说道:“我既选定了师尊,那便只有师尊。”
苏灼这句话是对着云尘说的。
云尘似乎总是对他不够放心,表面虽不显露出来,但他却能感知到两分,云尘时常会感到不安。
这里面总有两人的原因的。
苏灼也很不善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如果不是云尘为他所做的这一切,他也可以不会跟云尘再有什么交集了。
这世间的人便是如此,你付出了,未必能够得到回报,可你不付出,就一定不会得到回报。
云尘对他如此,他对云尘也应该如此。
沈笑天冷哼了一声,然后将脸转到一边去了,不说话了,手指却扯着自己的衣角,看上去仿佛很不高兴。
苏灼也没空管沈笑天高不高兴,因为云尘握住了他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那几十道黑影回来了,它们在沈笑天耳边说了什么,沈笑天挥挥手让它们又走了。
“我马上过去放出魔界大军来,你们看到我放出烟花后就可以潜入临渊仙宗了,我随后就到。”沈笑天对着苏灼说道。
苏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笑天准备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回过头看了苏灼一眼,“苏师兄。”
苏灼不解看过去。
沈笑天从怀里掏出了那块蓝色的宝石,被红色的绳子串着,里面充满了浓郁的灵气,但隐隐又仿佛藏着几道强大的气息,“这个送给你,戴着它,魔族们就不会伤害到你。”
苏灼不想接,反而是云尘用剑柄挑过,然后拿在了手中。
沈笑天看了云尘一眼,嗤笑了一声,立刻转过身冲入了远处的魔界大军里面,应该是去安排布局了。
苏灼看着云尘手中的那颗蓝宝石,摇了摇头,“师尊,我不想跟他有牵连的。”
沈笑天到底是魔物,且来历不明,跟他们的立场也未必会一直在同一条阵营上。
“我知道。”云尘抬起苏灼的手,有些强势的意味将红绳缠在苏灼的手腕上。
苏灼也就感觉手腕一重,那颗蓝宝石被云尘为他缠紧在了手上,不怎么被影响,只是会感觉到手腕有个什么东西挂着。
“我知晓他对你有意,但我不能放任你有危险。”云尘的确不喜沈笑天,其实他是妖兽,又是魔修,跟这群魔物并没有什么恩怨,他不喜沈笑天单纯只是因为沈笑天在觊觎他的东西。
但今日一战,必定凶多吉少,他宁愿苏灼戴着别人的东西,也不想到时发生什么不测让苏灼陷入危险之中。
在云尘的眼中,苏灼的安全是高于一切的。
苏灼多多少少也明白云尘的意思,他低头看着那蓝宝石,手指动了动,却不再说话了。xiumb.com
云尘靠得苏灼近了两分,他伸出手将苏灼的额边的碎发拂过耳后,目光依旧低沉而又深邃。
其实他只是希望苏灼好好的。
至于其他的,其他的他也不愿意去猜想。
只要苏灼想做什么,他就为对方做什么就够了,苏灼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知晓他的弟子的。
苏灼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是侧开头。
他的确还有事瞒着云尘,他知晓这事是他的不对,可他说不出口。
于是两人之间便只剩下了沉默。
沉默了许久,久到风被吹起,苏灼的发带从身后被扬起在眼前,苏灼伸出手拿下,然后正好看到一大片的魔气从远处天空压下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片的肃杀阴暗之气。
苏灼看着不远处一大片的魔物,心里微微有些意外,但随即又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除了想要杀死流光仙尊外,他其实也有点想杀了沈笑天。
但他不确定是否是沈笑天,他暂时不能轻易出手。
至少,至少在除掉流光仙尊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那魔界大军包围了临渊仙宗,直到看到风云变色,狂风卷起。
苏灼一直都死死的看着临渊仙宗那边,指尖下意识的掐进了手掌里面。
而就此时,突然一道烟火飞入空中。
“碰——”的一声,那烟火爆开,形成一朵美丽的花,随后很快的变得暗淡熄灭。
烟火从来都是短暂而美丽的,苏灼抬头跟云尘对视一眼,然后立刻运起真气化作一道剑气冲入了临渊仙宗之中。
此刻临渊仙宗大部分的弟子都因为魔物的侵入开始在外围抵抗,因此宗内突然变得空旷了许多,而苏灼跟云尘又对宗内极其熟悉,几乎是避开了所有巡视直接冲入了雾峰之中。
雾峰依旧是那个雾峰,只是跟之前苏灼来到的时候又有些不太一样,没有了往日里春意浓浓的气息,稍微变得阴冷了些。
他们还没落下雾峰,立刻就被里面的真气给轰了过来。
流光仙尊到底是半神,他的实力可想而知,因此云尘也不犹豫,他拔出剑,立刻一道剑气落下,将雾峰的禁制给劈开,荡起一大片的光波。
流光仙尊也自是觉察到了这一切,甚至在那群魔界大军包围住临渊仙宗的时候他就知晓了这一切,只是他按兵不动了而已。
却没想到此刻苏灼跟云尘送上门来了。
流光仙尊整理了一下袖子,他缓缓从竹屋里面出来,今日的他身着银色长袍,但他的银发却比衣服还要白净两分,耳旁垂下一根金色的流苏,上面挂着两个小玉扣。
他看起来的确如同虚无缥缈般,仿佛下一瞬就要羽化登仙,但那双眼神,却满是人间的欲/望。
他看到苏灼跟云尘出现,目光来回了一下却还是落到了苏灼身上,他笑道,“小凤凰,你回来了,是想我了吗?”
苏灼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一片冷傲,然而目光里却带藏着极深的,浓浓的恶心。
“我该叫你师祖,还是惊寒?”苏灼满是嘲讽的问道。
流光仙尊的神色一顿,似乎有些惊讶,还有些震惊,过了一会儿却化作浓浓的欣喜,“你想起来了?”
他的目光近乎于痴迷,还带着几分疯狂。
他若不是一个疯子,数千年前也不会对自己的哥哥做出那般的行为来了。
流光仙尊在未成为半神前,姓苏,全名苏惊寒。
而他的哥哥,一直都喊他为惊寒。
苏灼摇了摇头,“你忘了吗?他已经死了,还是被你亲手逼死的,他的尸骨,不是你亲手找到的吗?”
流光仙尊那抹欣喜消散了,神色慢慢的化为了凝重,他看着苏灼,仿佛在看苏灼,又仿佛在透过苏灼看向其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却笑了出来,一开始的笑声继而仰头大笑,整个雾峰都盘旋着他的笑声。
“小凤凰,你果然还是恨我,不过没关系,我就是要让你恨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生生世世你的灵魂里面都刻有我的存在!”他突然咆哮着,然后抬手拿出一把扇子,那扇子闪烁着冷光,庞大的真气浩荡。
云尘护住苏灼,立刻后退数步,抬手以剑气挡住这道强劲的真气。
但流光仙尊却猛的飞身而来,云尘只能以一只手跟他对抗,然后两人再一击,各自退后几步。
云尘放开苏灼,然后站在他的身前,“清鹤,保护好自己。”
流光仙尊太强了,云尘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才可,所以他没法分出更多的心神去保护苏灼。
苏灼拉住云尘的袖子,他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说道,“师尊,小心。”
“嗯。”云尘侧头看了苏灼一眼,然后立刻朝着流光仙尊冲去,两人身形立刻飞入空中,两股庞大的实力在天空碰撞,甚至撞出一大片的火花出来。
苏灼看了一会儿,发现云尘暂时能跟流光仙尊打个平手,然后这才朝着雾峰深处而去。
流光仙尊能够活这么久一定不止只是因为半神的原因,即便是半神,但终究不是神,不可以长存于修真界的。
而且之前苏灼还记得,他才是朱雀血脉的最后一人,那么就代表流光仙尊已经失去了朱雀血脉的身份。
那么,流光仙尊一定是修炼了什么其他秘法,或者是借助了邪法,因此才会一直活在这修真界里。
一个放弃了自己血脉的叛徒,欺/辱自己哥哥后还敢苟活于世,拉着整个苏家陪葬,丝毫不顾及任何修真界安危之人,也配活在这世间?
苏灼的目标并不是竹屋,他到底在竹屋里面小住过一段时间,他知晓这竹屋里面没什么东西,而他的目的,是雾峰的后山。
早在之前他就发现过不对劲,流光仙尊总是会消失一段时间,而每次他消失时,总是去往后山。
再者流光仙尊一直都在雾峰里面居住,上次也只是很短暂的离开了一会儿雾峰,因此苏灼断定在这雾峰里,一定有什么东西牵制着流光仙尊,让他不敢轻易离开这里。
而那玩意,说不定就是流光仙尊活到现在的秘密。
苏灼一路朝着后山而去,然而四周的大雾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浓郁,几乎伸手都看不到五指,苏灼跑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停下了脚步。
不太对劲,以他的修为跟脚程,走了这么久了,早都该走出雾峰了,怎么可能还陷入这白雾之中。
苏灼眉头动了动,他站在原地放出神识,神识立刻如同闪电般扩散出去,不断的搜寻着四周的一切。
四周一片的安静,仿佛进入了什么虚无的空间里面。
难道是他进入了什么阵法之中?
苏灼拔出了霞光剑,然后一剑而出,从上而出。
一般的阵法上方都会稍微脆弱一些,也是破阵经常会选择的地方。
但苏灼的剑气没入空中良久,却依旧没能等到任何反应。
就在苏灼疑惑的时候,一道剑气从地底而出,从他身侧跃过,一片的虹光。
是他刚才的那道剑气。
苏灼立刻警惕了起来,刚才他明明是将剑气放入了空中,然而这道剑气却从地底而出,要么是四周的一切在运动着,要么就是他陷入了一个空间里面。
是前者?还是后者?
看来流光仙尊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准备。
苏灼想到了什么,将纳戒之中的那枚小玉扣拿了出来。
小玉扣上面留有流光仙尊的几道气息,说不定可以带他出去,于是苏灼将小玉扣悬空放起,然后运起真气,让小玉扣为他引路。
小玉扣闪烁着碧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着,像是眼睛一眨一眨的。
它晃晃悠悠的朝着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在原地飞快的转动着,似乎在分辨方向,然后立刻朝着前方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苏灼赶紧跟上,同时放出神识不断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变化。
他隐约感受到了四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动着,很轻很轻,又仿佛是极其正常流动着的东西。
突然,苏灼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小玉扣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苏灼身边。
在这里运转着的,不就是这些白雾么。
是这些白雾将这里彻底的颠倒了起来,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出不去,这是一个阵中阵。
原本就是一个迷阵,又在里面放出了更多迷惑人眼的白雾,白雾转动,阵法转动,更是极大的缩小了阵眼出现的几率,想要出去就更难了。
苏灼对阵法虽不熟悉,但也明白只有找到阵眼才能破阵。
但此刻在这大雾里面,根本分不清一切,那么,他要怎么破阵呢?
突然,那漂浮在半空的小玉扣突然发出耀眼的绿光出来,虽然在大雾中它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也没法传递太远,但却依旧磕磕绊绊的在前方飞着。
苏灼看着这小玉扣,心情有些复杂。
他记得,这小玉扣是当年那兄弟一人一个的。
后来被流光仙尊挂到了红帐之上,每次撞击之声都让流光仙尊极其的喜悦。
但对另一人而言,却只有痛苦以及不堪。
苏灼跟着那小玉扣不断的朝着前方走着,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小玉扣却一直在前方引路,然后突然小玉扣停了下来,绿光再次变得闪烁起来,‘叮’的一声从半空中落下。
苏灼刚想接住,就发现小玉扣还没落到自己的手上,就自己碎成了两半落下。
“哒——”
小玉扣碎了,碎成了一块块的小碎渣,小碎渣缓缓被卷起,形成一股小卷风,将四周的大雾缓缓吹散。
苏灼看着脚底的风,然后抬头看向眼前,就在他的身前缓缓出现了一条路,那路的四周白雾都缓缓的散去了。
苏灼吐出一口气,小心而又谨慎的朝着那条路而去。
那条件的尽头是一座桥,但桥的尽头却被遮盖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到底是哪儿?
按理来说雾峰后面不会还有这些地方才对。
苏灼走到桥上的时候,忍不住的瞧着下面看了一眼,但下面一片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似乎也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无。
这座桥很结实,上面的绳骨都被画上了各种花纹阵法,也很是稳固。
至少苏灼走到上面没有一丝晃悠之意。
他不断朝着桥的的深处走去,走了许久,却依旧还没有看到尽头。
这里到底是哪儿?
苏灼冷不丁的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也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仿佛无论前面还是后面,都是一片的虚空。
上下左右,天地之间,只有这一座桥而已。
苏灼握紧了掌心,转过身继续朝着前方走去,他不能停下,也不能回头,只能继续朝着前方而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昏暗之中出现了一些变化,四周的环境也开始变得不同,苏灼更是加快了脚步,然后一跃,从那桥上跃过,踏入了另一头的山峰上。
其实也不能算是山峰,这里仿佛只是一处高台。
苏灼审视了一圈,然后朝着高台的另一面而去,他不断的观察着四周,觉得这里有些熟悉,但又似乎很是陌生。
终于,当他走到高台的另一面时,却是微微一愣。
这里是——
深渊?!
封印传说中那个魔神的深渊!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从苏灼的脑海里面闪过,他看着以东南西北为封印的一角,那里放置着高高的一块巨大石碑,四块石碑,镇压四方。
东西北的四块石碑上面都闪烁着各自家族的图腾形状光亮,然而只有南方的凤凰印记图腾,很是暗淡,上面只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在闪烁着,仿佛下一刻那一点微弱的光芒也要熄灭了一般。
苏灼身形晃动了一下,他扶住旁边的大石,目光恍惚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又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震惊。
他记得,苏如慕的尸首就是在深渊不远处发现的,而且还是自裁。
以苏如慕的性子来说,是绝不可能干出自裁之事的。
除非,有人逼迫他。
而雾峰的后山竟是通往深渊的。
临渊仙宗,临渊,难道便是临的深渊?
那当初临渊仙宗创宗之时,可是因为流光仙尊?
而且当年苏如慕为什么会选择将他送到临渊仙宗之中?是否就是因为知道什么?
不,不可能。
他在临渊仙宗这几年根本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者他师尊云尘可是在临渊仙宗里面数百年了,不可能也一点都不知晓。
临渊仙宗未必就跟这深渊有关系,但这深渊一定跟流光仙尊有关系!
苏灼上前两步,他站在高台之下朝着下面看去,发现那深渊里面闪过无数的阵法封印,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那些阵法封印只闪过一道暗光,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苏灼血脉之中有种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他咬了咬嘴唇将这股冲动压抑了下去。
据说,深渊里面封印着上古时期的那位魔神。
四大神兽联手将其镇压,留下血脉世代看守,血脉不灭,封印不破。
苏灼突然看向南方的那块巨大石碑上,石碑上刻着的的确是苏家的凤凰印记,上面的光芒是四大家族之中最弱的,甚至让人怀疑是否下一瞬就会灭了。
既然如此,那么其他三大家族为何又要将苏家逼入绝境,似乎一点脸面都不留?
苏如慕死了也不见他们有什么顾虑,反而是联手想要将苏家瓜分的,他们当真不怕魔神出世?
苏灼看着那块巨大的石碑,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流光仙尊既然每次离开雾峰都会来到深渊,那么他来到深渊的目的会是什么?
他又想要干什么?
总不可能是来看苏家的石碑光芒什么时候熄灭的吧。
还是说,他是来看其他家族的石碑什么时候熄灭的?
苏灼朝着另外三块石碑看去,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每一块石碑上的光芒都光彩夺目,轻易绝对不会熄灭。
只有苏家,只有苏家的石碑,最弱。
鬼使神差的,苏灼突然朝着深渊凝视而去。
透过那些层层阵法,他凝视着深渊之下。
“轰隆隆——”
深渊里面响起一声巨响,那些封印落下闪电,仿佛是在震慑,又像是在威胁底下之物。
苏灼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疑惑。
他又抬头看向那块朱雀的石碑,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面响起。
会不会,朱雀血脉的石碑,本身就彻底熄灭过一次?
比如数年前,流光仙尊以整个苏家祭天的时候,所有的血脉其实在那时就已经断过一次?
苏灼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脑海里面会突然冒出整个念头,但却让他觉得越来越有可能。
人人都认为魔神是被封印在深渊里面,但深渊里面是否真的封印着魔神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如果魔神已经逃出来了,如果真的是苏家血脉熄灭过才放出了魔神。
那么,最有可能跟魔神有过接触的,只能是流光仙尊。
难道是流光仙尊跟这深渊之下的魔神做过什么交易吗?
那被放出来的魔神又在哪儿?
以及,那现在被封印在深渊里面的人又是谁?
这些封印还在,里面肯定还有东西,会是什么?
苏灼突然眼光一瞥,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蓝宝石。
他将自己的蓝宝石取下来,握在手中迟疑了一下,然后将蓝宝石扔下深渊之中。
“咣——”
蓝宝石落入深渊之中,闪烁出一大片的光芒,蓝宝石层层的下落,穿透那些封印,不断的下坠。
然后终于落入到了什么地方,“咚”的一声,整个深渊的封印都沸腾了起来。
无数的封印亮起,一层又一层的光亮,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里面仿佛有着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撞击着。
咚——
咚咚——
那巨大的声响响彻天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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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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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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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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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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