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哈布大营遇袭!是这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毕竟他们的位置一直相对隐蔽。
秦涓突然想到郗吉曾对他说过的,吉哈布营不是西征主力军,他们的定义是援军,即哪个营需要他们就帮哪个,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位置很隐蔽,若吉哈布营都能遇袭一定是内部有人泄密!
这段话一闪而过,他没有多想,签兵奴隶营肯定是完了,一旦有战事签兵俘虏是最先被推出去的。
奴奴秣赫现在在伙房营,他管不了那么多人了,他得先将他的马驹和奴奴秣赫那里的粮食保住,若守得住还好,若守不住他得提前撤。
“沐雅,你先别慌,我们……”秦涓还没说完,沐雅已经穿上他的胸甲走了。
“秦,你快把粮食先撤走,我去找桑巴干和大鹰他们!粮食的重任交给你了!”
“沐雅!”
“别啰嗦!”沐雅咬牙道。
秦涓一怔,突然声音放缓:“活着回来。”
背对着他已经走远了的少年身子一颤,没有再多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秦涓套上他的胸甲就往骑兵营里跑,他去马厩的时候左安已经过来了。
“这几匹马驹交给我,你骑你那一匹去跟着曰曰。”左安吩咐间已将小马驹交给了他手下的人。
左安是阿奕噶信任的人,秦涓放心将马驹们交给他,可是……
让他跟着曰曰,这又是什么鬼情况??
秦涓都有些气急了,可左安已经走远了。
曰曰来的很快,身后还跟着乌家兄弟。看来是左安在过来马厩之前就对曰曰说要他跟着秦涓……
秦涓不懂左安为何会放心把伊文王世子交给他,他听沐雅说大将军都要把这个王世子过继到名下做亲儿子养了……
那这个曰曰不是很重要吗?
乌笃:“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
乌笃刚从骑兵营大营里过来,比秦涓更了解情况,袭击他们的人太多,大将军和两个千户叫了三个营在外面抵御,他们得先撤。
曰曰有些害怕抱着他的宝贝走到秦涓面前:“秦,咱快走吧?”
“我要去伙房营,你们如果要跟着我,也可以。”他说着解开他的马绳,将老马牵了出来。
乌笃生气道:“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还去管那群伙夫?左安让你带王世子先走!”m.χIùmЬ.CǒM
秦涓:“抱歉,我并不知道应该带王世子去哪里避难,而且我不是去救伙夫,我得去救粮草。”
乌笃气得要死,给乌匡使眼色让乌匡揍他。
乌匡飞来一拳,秦涓给避开了,这大半年他都被乌匡打的练出反应来了,乌匡还以为是他没找好时机或者手速不够快了。
乌匡正准备再出手,一道鞭子飞过来,乌匡没躲开,正准备吼看到了鞭尾那一簇火狐的毛顿时忍住了不敢吼,恭敬地向鞭子的主人行礼:“郗吉小姐……”
“粮草交给我的人,乌笃乌匡你带秦涓和曰曰先走,对方有八千人,我们这边能撤多少是多少。”
郗吉沉声吩咐完,乌匡愣了一下转身就去背伊文王世子,曰曰想都没想爬上乌匡的背。
曰曰不知是啥语气,又有点漫不经心:“秦,咱们快点逃命吧。”
只秦涓看向郗吉紧张道:“郗吉姐姐那你呢?你怎么办?”
郗吉简直快被曰曰气死了,这亲表弟还不如捡来的弟弟!
“我没事,我会跟着宁柏千户的人,你们别担心我。”她说着骑马走了。
秦涓看着郗吉的背影,心里很不安。
趴在乌匡背上的曰曰笑道:“让她吃点宁柏的亏也是好的,秦,你也别担心她了。”
“你闭嘴。”
“什么?你敢叫本世子……”
曰曰一愣,连乌家两兄弟也愣住了,乌匡正想动手,只听秦涓再说道:“马厩里还剩的马不多,要撤早点撤,不然就别跟着我。”
他说完,骑上马转身就走。
当秦涓和曰曰三人从骑兵营后面的小河,沿着小河往南边走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吉哈布营的大火。
火光漫天,燃烧了半个天际……他实在忍不住,突然间策马转头朝着那处狂奔而去。
“这狗崽种的!想死吧!”乌笃俊脸苍白,低吼道。
曰曰看着秦涓的背影,眯起眼睛,却在下一刻冷声吩咐道:“乌笃,向南。”
乌匡疑惑的看了一眼王世子,他自然是搞不明白的,王世子以往那么在乎那个小狼崽,现在又表现的这么冷漠了,乌匡不敢多想,驾着马搂紧王世子往南而去。
往南,是因为曰曰的记忆里那里应该还有另一个蒙古大营,托雷王分营。
托雷王爷有两大营,一个是嫡子蒙哥的西征大营托雷王主营,还有一个驻守在南部接近天竺的地方。
曰曰暂时只能想到去那里,再从长计议。
秦涓放心不下奴奴秣赫还有阿奕噶、沐雅、桑巴干……可是当他骑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奴隶营的奴隶兵。
“快逃,敌人的援军来了!刚才一个大人下令烧掉了粮草营,让签兵们冲上去拦住敌人,弓.弩手掩护,大人们都撤了……”那个努奴隶兵说道。
秦涓抓住他问道:“大人们往哪边逃了??”
“不知道,有的是往北有的是往东……我不知道,你放开我吧,我们要去和大人们汇合。”那个奴隶兵挣脱开秦涓的钳制。
秦涓知道这个时候,这些奴隶兵都会想趁乱逃走,逃不掉的,他们逃不掉的……
因为如今这广袤的草原与大漠,没有一处太平之地,只要是男人,只要有军队的地方就会被抓去做俘虏。
当地的村子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他听说过有的男人为了不被征兵自己摔断了腿。
想逃,简直做梦。
秦涓沉着脸骑马离开了,粮草营被烧,他不知道奴奴秣赫有没有事,但愿奴奴还活着……
他很小的时候,他刚进吉哈布的时候,他才刚刚明白生死的时候,也只有那个瘦小的男人希望他活着。
无论怎样,他要去找奴奴。
奴奴还等着他为他养老送终呢……
*
秦涓想办法追上那些逃散的奴隶兵,并从他们那里打听伙房营的下落。
“粮草都烧没了,伙房营是最后走的,你别问我,你最好去找那个啥什么小姐,是她带伙房营撤的……别说了,我还要去找奴隶营百夫长……”又一个奴隶兵推开了秦涓。
直到三日后,秦涓在这片草原上再未看到一个蒙古兵的身影。
他因为害怕遇到那群突袭他们的敌人,所以不敢停歇的骑马狂奔了两个晚上。
直到来到这一处他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开始去寻找人的踪迹,他也想逃,但又害怕遇上了军队被部分青红皂白的抓去再做俘虏。
他想遇到吉哈布营的人都比再被抓去其他陌生的营帐重新做俘虏要好。
搞不好还会被不明势力的敌人抓去做奴隶甚至签兵。
他越想越有点担心,甚至不敢再往前面走了。
他下马,先让马儿吃草,他才拿出自制的指南针判断他的方位,等确定了方位,他才知道昨夜他一路狂奔竟是往南跑的……
难怪没有遇到沙漠,一路上都是草原。
当然他知道再往前面可能会遇到沙漠甚至雪山。奴奴衣兜里的那本《大唐西域记》里有对南边的描述,他读过几次。
“不会让我来了天竺吧……”他的想法自然很天真,玄奘从撒马尔干至雪山都走了好几个月,他自然不会两三日就到了天竺。
他吃了一口饼,心里又有点担心奴奴了,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清楚再往南走会不会有城镇出现,或者他会不会遇到蒙人的其他营……
他担心,甚至有点害怕。
他且行且止,如此五日后他看到了羊群。
在看到羊群的那一刹那是震惊中又夹杂着一丝害怕的,有羊群就意味着这附近应该会有村落,再或者有一两户的牧民。
果然,夜里他跟着羊群找到了一处村落,但他没有立刻进村……因为他不敢确定村落是不是安全的。
他确实需要补给了,他身上带的干粮都吃完了,这五日的赶路都是看到什么吃的,逮住了烤了胡乱的吃……
他需要一点干粮,不吃饼是不行的,也许是因为六岁至十岁这一段时间长期没肉吃的缘故,他已经不喜欢吃肉了。
秦涓在一处小小的山坳里趴着,五月的草原他趴个半夜是没问题的,行军打仗以小心谨慎为主,这是鲁巴千户的原话,他还记着呢。
果然,在秦涓趴地快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吓得他快从山坳里滚出来了。
他害怕他的马儿受惊,赶紧从马背上取下一捆干草递到马儿嘴边,但愿马儿这个时候别犯傻,只要马儿不叫,他们这地方隐蔽应该能夺过一劫。
秦涓远远的认出那些人……有那么一点像是吉哈布营宁柏千户的兵!
他心中已有这个认识了,却没有立刻过去……
因为他的心底还有另一个想法,如果躲过这些兵马,他是不是不用回吉哈布了?可是他也是害怕的,躲过了这些人会不会遇到其他的蒙古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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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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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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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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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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