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有机遇,得传一门神算推演之术,名为“术数神机”。
像宗门之中,“袤奇宗”的运卦占卜、测算推演之术,就是最出名的,不仅单项极强,而且种类丰富。
像之前唯之用的“七噬定踪玄术”这种只有气修才能用的玄术秘法,就代表了“袤奇宗”在这方面的强势。
不过这次事情因为有可能牵涉到宗门,加上其他一些隐秘原因,陈阔并没有考虑去找唯之师徒帮忙,而是来寻刘茂。
“术数神机”在测算推演的能力上,未必能强过“袤奇宗”的种种秘法玄术,但有一个好处,就是算的时候“闭门造车”,不会牵扯太多天机与他人命数,不容易产生异象,也不容易被接某些顶级高修、大能感知。
另一方面,就是陈阔曾经救过刘茂几次,这小老头欠着他天大的人情,相对来说,两人也比较互相信任,他相信刘茂就算知道一些隐秘,也不会泄漏。
刘茂直接坐到了地上,将那白骨令牌和写着八字的纸放在面前,左手边放着一个算盘,右手边放着个刻着八卦图案的木盘,盘中还有八颗铜珠。
刘茂一边嘴中念念有词,一边左手摆弄算盘,右手拨动铜珠,不时捻在手里,扔回盘中,观察所落位置。
几分钟后,刘茂抬头说道:“一百七十五年寿元,折二十五年寿,七十一岁横死。”
陈阔点了点头,他知道这说的是他师傅的寿数。
一百七十五年,是指老道士原本能活一百七十五岁。
折二十五年寿,则是各种各样的原因,所折的寿元。
师傅说过,他给三个徒弟都折过寿,以后他们仨出息了一定要对他好点。
若是没有出事,扣去折损的二十五年寿元,师傅正常应该是到一百五十岁左右寿终正寝,按着师傅的修为,也算是高寿了。
“三百三十年化形,没有道根,未见仙途,三百七十六年受诛。”
过了一会,刘茂又念道。
这是说那白骨令牌灵材来源的大妖,三百三十年化形,但没有真正悟道,根本不可能踏上仙途,连受天劫的机会都不会有。
一般若是还在世的人或妖,靠着八字或灵材,刘茂是只能算出预测寿元和已折损寿元的,什么时候死,是寿终正寝还是横死,是算不出的。
刘茂动作未停,继续测算,片刻后,满头白发变得愈加枯槁,面色也很难看,整个人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陈阔皱眉:“老茂……”
刘茂长吐一口气,缓了几秒后摆手道:“没事,正常情况。”
“术数神机”虽然较少牵动天机、命数,但推算过程一样是有代价的,并且代价不小,直接消耗自身的生机本源。
不过这损耗相比起直接折寿的代价还是要轻点,因为后续还可以想办法找补,如果损失不大,完全补回来都没问题。
“这两个寿元,并不是互为终结的关系。那大妖,确实死于你师傅之手,但你师傅,却并非死于这大妖之手。”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结果,陈阔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
师傅的死,果然有问题。
“还有算出其他的吗?”陈阔问。
“杀死你师傅的存在,寿元比你师傅远高得多。我不能肯定是不是人、是不是灵修,但我知道绝不是妖,其他的……我就不能确定了。”刘茂说道。
陈阔眼睛微眯,思考片刻,将白骨令牌和那写着八字的纸条收起,起身对刘茂说道:“老茂……”
“我知道,今天的事我都忘了。”很显然,刘茂也从陈阔的态度和推演测算的结果,知道这背后可能牵扯的事情很大。
“回头我给你送点灵材、丹药来,你好好补补。”
“不用,我这有存货,够的。”
“你钱还够花吗?”
“你上次给的五十万我都还没花。”
“行,有什么需要,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阿阔……”在陈阔要转身出门的时候,刘茂却是又叫住他,犹豫了一下,终还是说道:“谋定后动。”
陈阔点了点头:“放心,我不是莽夫。”
叫了辆车回仙岳市,陈阔坐在后座上,手里一直握着那枚白骨令牌,两眼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冷漠无神。
这次回宗门,老宗主虽然没有让他问问题,但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回答,不愿意谈这个态度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基本上可以肯定,老道士的死不是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更复杂的原由,以至于让老宗主在这么多年后,连谈都不愿意跟他谈起。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道士的死因他无法接受,比如老道士做了什么大错事被宗门大义灭亲了,又或是凶手是师兄或师姐之类——但这从各方面来看都显然不可能。
另一种就是害死老道士的存在,“静山宗”惹不起,陈阔也惹不起——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惹不起,是惹到就立刻灰飞烟灭的那种。
这次由刘茂进行的“术数神机”,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寿元比师傅高得多,又不是妖,那除了灵修还能是什么?
老宗主、师兄、师姐,肯定都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不认为他们已经放弃追查真相、追究真凶,甚至师兄、师姐至今了无音讯,很可能就是在秘密追查。
凶手的来头如果很大,没有实锤的证据,又没有绝对的实力,只有猜测,是没办法替师傅讨回公道的。
不告诉他,一方面肯定是想保护他,不让他牵涉进危险中,另一方面可能认为他帮不上忙,甚至会打草惊蛇。
师兄师姐的保护,让他有了近十年相对轻松无忧的生活,让他平稳地读完了大学,安心地经营着公司,熟练地降妖除灵,一心想着把多宝公司经营成业界顶级,把“静山宗”带到“五大宗门”之一。
但现在,既然他知道师傅的死另有原因,既然师傅是被人害死的而凶手可能还逍遥法外,既然师兄师姐都可能在投入调查,那他的人生列车,自然也要重新标定目的地。xiumb.com
哪怕最终可能撞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回到仙岳市,天已经黑了。
陈阔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周围人来人往,但他却像是走在另一个空间。
不知道走了多久,脑袋上传来一个声音:
“阿阔,我饿了。”
是干饭妞的声音。
他知道,这是干饭妞关心他的方式。
他叹了口气,抬头四顾,脑中的美食地图很快就帮他锁定了所在的位置,然后前往一家味道不错的石锅鱼老店。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家店离朱璃住的地方挺近的,而且是她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
于是陈阔拿起手机,给朱璃发了个微信:“小朱,下班了吗?”
“在回家的路上。”
然后又是一个戴着头盔的小猪敬礼的表情:“老板,有什么吩咐?”
陈阔:“我在你家附近这家石锅鱼,还没点菜,你要一块来吃不?”
朱璃发了个发呆的表情:“就你一个人吗?”
“就我一个人,当然,还有一只碗。”
“马上到。”
看到这三字后,陈阔收起手机走进店里,对服务员说:“两个人。”
如果是平常,哪怕在朱璃家楼下吃饭,他也不会叫人来一起的,因为他更习惯自己吃饭。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找个人一起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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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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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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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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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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