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她的身上,说话间呼出的气喷洒在她的头顶,她才突然发现,原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已高出自己一个头了?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秋月心里又惊又怒,“刘景峰,你快放开我!”
“回答我!”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
“为什么?”回答她的仍是他坚定的眼神和毫不退让的倔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他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让秋月莫名的心虚,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明明是在笑,却有一股无限的悲凉迎面扑来,那样的让人心悸,那样的让人——心疼。
秋月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眸中已恢复清明,声音也柔缓了下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们都长大了,总该避讳一些的,这样将来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什么好处?”他紧追不舍,眼神中竟泛起一丝疯狂,原来这不只是长辈们的意思,就连秋月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吗?。
秋月被他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看着这样的刘景峰,她突然涌起一种想法来——有些事情,与其一直暧昧害人害己,不若一次性把话说清楚的好吧?是以好几仍旧硬着头皮说道:“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刘景峰面无表情地盯着秋月,“我——不知道!”眼中风暴似有越来越烈的趋势。
他如此不依不饶,显然是不肯轻易罢休了,秋月耐性也渐渐流失殆尽了,她突然就恼怒起来,声音也不复刚才的轻柔,转而变得尖锐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误会,损害了我的名声,这样你明白了吗?”
“啊——唔——”秋月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景峰竟然——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刘景峰一直忍耐、压抑着自己,可是明明早已经清楚的事实,终于从她嘴里吐出的时候,他还是完全失控了,脑中的那根属于理智的弦突然“趴”的一声绷断了,痛苦、绝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迷茫,他无措。
秋月的聪明,秋月的能干,秋月的美丽,秋月身上越来越耀眼的光芒让他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凌老爷子的话,凌婶子转变的态度让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并且避无可避。
而今天,曾庆洪的态度,更是成了他心中的梦魇,而秋月的这句话,就成了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失控了,疯狂了,这一刻,一切谨慎,一切尊重,一切隐忍,统统被他抛诸脑后,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她!
那张樱花般鲜艳娇嫩的小嘴,张张合合着,说出的却并不是他想听到的话,不要再说了!不想听不要听——他脑子一热就那样俯上前去,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小嘴。
两唇相触的一瞬间,似有一道电流自两人双唇之间通过,刘景峰身子猛地颤抖了起来,他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本能地贴上她的唇,用力的研磨。
唇下触感柔软、细嫩,少女身上阵阵幽香不断钻入鼻孔,让人沉迷让人痴醉,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疯狂的念头——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肉,这样,她就永远也不会离开他了吧?
他本是叉在树干上的双手,突然搭上她的双肩,然后缓缓下滑,握住了她的纤腰,入手的触感是那样的柔软美好,让他本就不多的理智更陷迷离。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喉结快速地上下滑动,突然想要得更多,身子躁热得难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往身下的某个地方奔流而去。
“啪”的一声脆响,刘景峰的头被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掴得甩向一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终于让他的神智一点一滴地回复,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腹的震惊和痛苦。
他做了什么?看着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孩那厌恶、鄙夷甚至是痛恨的眼神,他的心竟比被千万把钝刀切割更痛,千万倍。
秋月在最初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过后,便是满满的愤怒,直到刘景峰竟紧搂着自己的腰身,两人之间紧密贴合,一丝缝隙也无,她突然感受到他跨下那灸热的硬物,一种曲辱,深深的失望涌上心头。
前世的种种,不堪的过往,悲惨的结局一古脑地涌上心头,险些将她窒息……她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挣开了刘景峰的怀抱,狠狠地用尽全力的挥出了那一巴掌。
她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狠狠地瞪着刘景峰,正想严厉地斥责他一番,就见他的眸子竟然已变得通红通红,仿佛陷入魔障一般,不由大惊失色。好在很快的,刘景峰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她似乎在他眸中看见了慌乱,愧疚,无措……
她霍地转身,拾起自己掉落的包袱,大步离去。如果她转身,回过头来就会看见,那少年满目的绝望和眼角串串滴落的晶莹,以及嘴角颤抖的低求:“求你——别走!”
可惜秋月看不见,也听不到!
刘景峰呆呆地维持着望着秋月背影的动作,许久许久,没有挪动分毫。脑中却不断地浮出现她那厌恶、鄙夷、失望的眼神,仿佛陷入了无休止的噩梦,不断地循环往复。
秋月带着满腔的愤怒走得很快,她做梦也没有想过,刘景峰竟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来!不管换作谁,她都不会如此难过,可那个人偏偏是她认为需要自己帮助,单纯无害的刘景峰!
这算什么?他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那种心思的?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
呵——秋月无声的嘲笑自己,原来不管是活了几世,自己都是一样的愚蠢呢!脸上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秋月用手指一摸,才发现满手都是泪。
秋月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奇怪的是一向怕黑怕鬼的她,竟然完全忘记了害怕。
她深呼吸几次,直到脸上如愿地出现一抹淡淡的笑容,方才推门而入。李青山夫妇和秋玉秋菊几人正在吃饭,见秋月回来,全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筷子。
李秋阳更是嗖地一下就冲到了门口,一把抱住秋月的胳膊激动地大喊:“大姐回来了,大姐回来了!”
秋月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喊了道:“爸,妈,我回来了!”
一家人热情地招呼着,因为秋月的到来,整个气氛都变得热络活跃起来。
秋月把给父母和弟弟妹妹带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凌英喜滋滋地抚摸着新衣裳,满眼的赞叹。秋玉秋菊和阳阳也都乐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的想要穿上新衣裳去村里显摆显摆,竟突然期待天气赶快转凉来。
秋月强颜欢笑,陪着家人聊天,含笑看着他们试穿新衣裳,真心地称赞他们穿得好看,只是那笑容下面,是谁也看不出来的沉重。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秋月说自己累了,这才上床歇息。给大伯和大伯娘以及堂姐的衣裳,她就懒得亲自去送了,只嘱咐母亲有空送去。
由于厂里事务繁忙,再加之心情不好,秋月没有在家久留,第二日一大早就匆匆地踏上了回县城的道路。
经过那片山林时,没来由的一阵烦燥,几经犹豫后,她踏上了另一条要远上好几里的路。由此错过了,那个呆立在树下,一整夜没有动弹过的少年。
天亮后,两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经过山林,突然瞧见一名身形瘦削的少年呆呆地立在路边的树下,他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沾满了露水,显得湿漉漉的,他眼神空洞呆窒,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三人吓了一跳,其中一名妇人赶紧拉紧自己孩子的小手,加快脚步轻手轻脚地窜了过去。走出去老远,这名妇人突然一手抚胸,大大松了口气似地说:“唉哟,可吓死我了,这一大早的,哪来的怪人?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另一名一脸兴奋地说:“你不是这里的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人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最大的扫把星了。”
那牵孩子的妇人立刻好奇地问:“怎么说的?”
另一名妇发立刻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他呀,从小克死爹娘,五六岁上又……”
两人妇人边说边走远了,刘景峰听着那两人虽压低嗓音仍旧在这寂寞的山林听着刮噪无比的声音,眼里渐渐冷凝。
扫把星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看不起我?为什么都要来欺负我?呆呆的少年突然脸上神色大变,一抹锋利如刀的眼神一闪而过。心中想要变强的欲望越发强烈了起来,到那时,还有谁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叫我“扫把星”?www.xiumb.com
他站了一夜,想了一夜,这一刻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意志。有些事,终究是无法逃避的!他决定回一趟刘家坳,可是想要迈腿时才发现,双腿竟已僵硬,动弹不得了。
他艰难地强忍着酸麻,缓缓向前挪去。再次回到刘家坳,看着那间小小的院落,曾经两个人一起规划、布置的场景历历在目,曾经在这里,两人第一次意外的亲密接触……
而如今,自己形单影只,被她所厌弃!刘景峰默默地看着当初一块买回来的那些物品,一一细细地抚摸。
很久很久以后,他深深叹息,把家里的东西该锁的锁,该送人的送人,安排好一切事宜,沉默地等待着天明。
第二天早上,他站在村口那棵大蓉树下,一直等到已经过了发车时间,仍没能等到心中的那个人。
李秋月,你竟然故意躲着我了吗?呵——他想要嘲笑自己,却发现嘴角勾不起那抹弧度。刘景峰,你果然是个大傻瓜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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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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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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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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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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