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被女儿看到自己摔个大马趴的糗样,又恼又羞,连忙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秋月又说了:“哎呀这豆子怎么全洒了?我就说家里的灯火得点旺一点儿,看看,现在可不就害爸不小心把豆子洒了还把自个儿给摔了吗?”
她装模作样的来扶李青山,一脸情真意切的模样:“爸您没事吧?没摔着哪儿吧?都是我的错,早知道您看不清就该多点几盏灯,虽然说费油,可咱爸会赚啊,几块钱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人才是最重要的,这把人给摔了多不值当啊。”
闺女笑盈盈的还一脸关切,李青山一肚子郁气偏又不好发作,听她说爸会赚,老脸一红,这丫头这是要讽刺自己吗?
秋月把李青山扶着坐在条凳上,然后冲屋外喊:“小玉小菊阳阳,快进来!”三小得到召唤一溜烟地跑了进来,在屋门排排站。
秋阳早得了大姐叮嘱,故意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地问:“姐这地上哪来的豆子呀?”
秋月却故作为难地不答,只笑道:“赶紧的,你们三个快来把豆子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把桌子也抬起来放好。”她说到一颗一颗的时候语速放得特别慢,语气放得特别重。
阳阳却突然较起真来,歪着小脑袋一脸认真地说:“爸常教我们,一人犯错一人当,这准是大姐你弄的,你别想坑我们仨儿,你自己捡吧!”
秋玉忍着笑,也一本正经地说:“就是,你自己弄洒了豆子还敢叫我们捡,美得你,你自己捡,我们累一天了,骨头都要散架了,谁有那功夫帮你啊。”
几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李青山额角狂跳,又惊又怒偏还不能发作。惊的是这些孩子一向见了自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会儿竟然敢说这些事?他们小小年纪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怒的是自己,自己竟然被自己生的孩子们给堵得口不能言,实在是太丢脸了。
秋月瞧李青山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见弟妹说得差不多了就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虎着脸轰他们:“去去去,不干就不干,大家都别干就这样放着吧!”
说着装着生气也一扭身走了出去,几个人背着父亲就捂着嘴儿嘿嘿偷笑,第一次发现父亲也不是那样可怕呢,第一次发现他们竟然也能让父亲憋着一口闷气呢,哈哈。
凌英也跟着笑,笑了一阵又担心地说:“要是把你爸气坏了咋办?”
秋月笑说:“气不坏,我爸的脾气您还不知道?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他自己想通了也就不气了,等他消了气您再这么跟他说。”然后附耳对母亲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话。
凌英就也捂着嘴儿笑,这大丫可太聪明了!秋月又嘱咐道:“你们谁也不许去收拾那些东西,就那样放着。我就是要让爸明白,老婆孩子不是他的出气筒,他乱发脾气砸东西是不对的,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那些东西就留给他自己收拾。”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仍旧在院里说说笑笑,还故意笑得很大声。哼,就是要这么欢乐,看你一个人生闷气有什么意思!
李青山还真是越想越没劲,他这会儿慢慢的自己就想通了,那气也消下去了,就是仍旧有些别扭,脑子转不过弯来。他一个人坐着没劲透了,起身到院子里,大家谁也没理他,依旧该说说该笑笑,仿佛他一下子就被排除在那热热闹闹的一家人之外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凌英起先也不理他,他郁闷了一晚上,终于是绷不住了,别别扭扭地哼道:“啥事那么高兴呢?”
凌英就淡淡地,不冷不热地说:“当然是有肉吃高兴呗,当爸的没本事让孩子们吃肉,还不许孩子们自己弄啊?”
一句话噎得李青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凌英偷眼瞧他也受了一晚上的气了,到底是夫妻,那心就软了,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也好好想想自个儿今天做的事对不对?要是大哥知道了一准得说你。你说你平时脾气大动不动就打骂孩子也就罢了,这大丫头好容易出息一回找到条赚钱的路子,这要是换成别人家的父母,不知得有多高兴呢。你到好,不但没个好话没个好脸,还一劲地跟孩子闹别扭,你说说你这像个当爸的吗?那她再出息,还不是你生的?我们当父母的不就盼着孩子出息吗?……”Χiυmъ.cοΜ
这心气顺下来了,李青山终于能听进别人的话了,这会儿听了媳妇的一翻劝解,他突然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大丫可是他闺女,是他亲生的闺女呀,那没他这个聪明能干的爸能生出那样能干的闺女来吗?
这样想着,他顿时就舒坦了,自己竟然嫉妒起自己的闺女来这让他非常的羞愧,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有些后悔起来。
第二天起床,见到满地的豆子,想起自己曾经教导孩子说的要勇于承担自己犯下的错,他虽心里怪别扭的,还是拿个扫帚扫了起来,桌子也被他重新安放好了。
秋月等人起床就瞧见收拾好了的那篮豆子,心照不宣地抿着嘴儿笑。照旧是做了一应早上该干的活儿后,他们就出发了。
一路上秋月寻思着明天就到了跟许老三约好的,要去镇上送香叶子的日子了。自己家有一个独轮车,再加上昨晚刘景峰给刘婶子做出来的也暂时征用了,今晚再让他赶出一架车来,这一趟三辆车也只能拉五百斤左右,到时候可咋办好呢?
又想着今天得从乡亲们家里,把他们这几天摘的香叶子称出来,明儿一早好送出去喱。
这一次他们仍旧去了昨天发现香叶子的深山里,把那几棵树上的都摘完了。因为路远,为了省时间他们早上就带了干粮上山。
摘了一阵看篓子装不下了就对刘景峰说:“你把这些先送下山吧,我们就从那个方向走,你回来后往那个方向去寻我们。”边说边指着向阳的那一片山坡。
刘景峰应了,就把背篓里的香叶子背到独轮车那儿,他们这次带了麻袋过来,他把香叶子都倒进麻袋里,又把背篓送回给秋月等人,然后推着车就往山下去了。
可是刘景峰下山后几姐妹又摘满了几篓子还是不见刘景峰回来,秋月心里惊疑不定,按时间推算他早该回来了呀,刘景峰可不是个会偷懒的娃子,他干起活来比自己几姐妹还拼命呢。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又或者是他找不到她们了?可是自己明明告诉他方向了,他寻着来很快就能找到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秋月越来越坐不住,阳阳也一个劲地问怎么峰哥哥还没来,他这些天跟刘景峰混的挺熟的,虽和姐姐亲但到底男孩子爱玩的跟女孩子不同,刘景峰又凡事都让着他,他就越来越喜欢刘景峰,也很爱粘他了。
秋月看篓子都装满了,就干脆不摘了,招呼大家下山看看去。结果回到家,发现还真是出事了。
起因是刘景峰的堂婶打听到刘景峰这些天都在泉水村帮别人家干活儿呢,这可把他们俩给气坏了,刘福气冲冲地就奔着泉水村来了。
到了村里他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家呀,正打算问人呢,就看见刘景峰汗流浃背地推着一辆木头车走了过来。
他顿时就火冒三丈,旁边正巧有一户人家的柴火堆,他抽出一根树干就扑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朝刘景峰抡了过去。边抡边骂:“倒霉鬼,白眼狼,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不帮老子干活,倒跑别人家当起奴才来了?我打死你个丧良心的……”
哪知这根竟是根上了年头的荆棘,上面布满了又尖又硬的刺,他当时气糊涂了,也没仔细看顺手就抽出来了这用力一握那刺就扎进了肉里疼得他吡牙裂嘴,这下他更生气了,誓要将刘景峰打趴下了不可。
要是以往刘景峰就会站着让他打,可现在不一样了,堂叔在他心中已经没了从前的地位,他既然不是真心待自己,自己凭什么要让他打?
这样想着他就要闪,可是突然看到这一车的香叶子,自己跑了堂叔会不会拿东西出气呀?这可是自己和秋月姐妹费老大劲弄来的,可不能糟蹋了。他一迟疑,就被刘福一棍子砸到头上,那尖利的硬刺刺入皮肉,划开好长一道口子。他感觉头上钻心的疼,然后一股热流冒了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就往下涌……
三奶奶听到动静后,这裹了小脚的老太太迈着小碎步忙从屋里赶了出来,一眼就看见刘福把刘景峰的头给砸破了,那孩子满头满脸的血,当下就惊叫道:“呔,哪来的汉子,进咱村来打人哪?”
一面又冲四面八方大声嚷嚷:“快来人呀,杀人啦,快来人呀……”
这时正是响午快要吃饭的时辰,村里人一听这老太太的尖叫声就都冲了出来,刘福早被这动静整懵了,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村里人给围起来了。
就住在这附近的,大家也都认识他,青平叔沉着脸就喝道:“就算是管教侄子也不能把人给打成这样呀?你看看这血流的?”
几个妇人忙忙地上前去看刘景峰,凌英也得了消息赶了过来,看刘景峰木呆呆的一脸是血地站着,小身子撑在独轮车上摇摇欲坠,忙一把搀住他,叫道:“这是咋的了?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哪个丧良心的哟,这么小的孩子也真下得去手呦……”
刘婶子等人早在听了秋月那一番话后就对这孩子升起了无限的怜悯,这时又见他被打得这样凄惨的模样也纷纷指责刘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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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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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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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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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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