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子也十分的低落,一把托住了碧香“我们已经找了快十遍了。”
“哈哈哈,还吹嘘是什么盛京城的神童!我呸,连榜单最后一名都没有考上。看来,是落到八十名之后了吧!”妇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嗲着一阵讽刺的话语,听得两人面色一凝。
纷纷看去,来人一身水红色绣水仙花的织锦外袍,里面湘黄色马面裙和一件月白的短袖半臂。
正是按日在考场中遇到的林夫人,她的一旁是丞相夫人和小林氏。
沈容熠竟然只落得了第二名,显然他自己也是不敢相信林牧表哥会在自己前面的,而与他齐名的顾澜竟然没有上榜。
就连顾横竟然都掉到了第十八名,顾横虽然学业上比不上顾澜,但是也是盛京城重点佼佼者。
至于靳远,这人他一直看不透。
“看到了吗?我儿是三甲第一名,这铁板钉钉的状元郎了!多谢上天保佑,不妄他寒窗十五年,科举三次。”林夫人说着,双手合十对着苍天双腿跪下,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林牧对于母亲这夸张的举动也有些无语,但是,什么惊喜比的上他竟然得了第一名来的爽快。
感受到周围学子们羡慕的眼光,他年轻的脸上多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神采飞扬。怪不得今日一早起床喜鹊在枝头叫唤,原来是他有好事到了。
这自古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等殿试结果下来,他穿上了状元宴花抹金银牌脚一副,腰上素银带,系上黑角带,头上乌纱帽一顶骑着白马游行盛京城。
耳边是千万百姓的欢呼与羡慕,春风得意马蹄轻,一日看尽盛京城。
娶了白悠,又是双喜临门,双登科,人生四大喜事瞬间完成了两间,快哉,美哉!
沈夫人其实对于这表姐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悦,就林牧那废物竟然也能进前三?压过她的容熠一筹又如何?到时候殿试乃是由圣上亲自主持,看他还能不能如此得意。
沈容熠对于自己的名次并没有多余的热情,目光反而在寻找顾家三位少爷的身影,却始终不见人影却意外的看到了陈言。
少年一身白衣,大热的天气也裹得厚厚的意见斗篷下面,脸色苍白不已。
四目相对,皆是礼貌的一笑。
陈言虽然卧病在床多年,但是这一次科举到也还发挥不错,也在榜单上。只是他的名次靠后,也算不得理想。
“顾妹妹,你也来了?”他目光突然一亮,看向了来人,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蔓蔓一看是陈世子,也回了一礼“陈世子,恭喜您啊!不仅大病初愈,还金榜题名。”
“这还要多谢顾妹妹不余遗力的给我治病,不然我这孱弱的身子,只怕那三天都熬不过来。”他苦涩一笑,又想起那一天同进考场看到顾家三位少爷都带着可口的饭菜和她的香包。
他其实真的很羡慕顾横他们能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好妹妹。也听闻了顾蔓蔓为了帮大哥说话,一气之下代写休书,闹得满城风雨,力抗皇权。
“那事已经过去了,陈世子不用再感谢了。”wWW.ΧìǔΜЬ.CǒΜ
蔓蔓是见薰子和碧香久久没有回来报信,索性便自己下来看榜了。
她刚刚提着裙子迈出去步伐,便看见薰子姐姐一脸凝重的表情走了过来,她的身后是是哭哭啼啼的碧香。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表情这样。”
碧香欲言又止,用袖子擦了擦泪水似乎不太敢说。她这个模样,更让蔓蔓心急如焚“碧香姐姐,你别哭了。是被人欺负了还是什么?怎么哭了。”
“哈哈哈,她自然是不敢说!你们家那天才竟然未上榜,第一名是我的林牧。你们顾府平日里吹得天花乱坠,只怕这神童之名是花钱买来的吧!”
“不过,也不用伤心!这一回生二回熟,顾澜也还年幼。多读几年就好了,这一回可要学会低调点做人。”
一串串讽刺的话语落在蔓蔓心上,她惊讶之余不可置信的看着薰子和碧香姐姐“她…她说什么?”四哥未上榜?这,怎么可能!
薰子闭上眼睛,点点头“是”
“这……”
长公主站在人群后面,听到了那林夫人放肆的笑声,还以为是又有人找蔓蔓的麻烦,没想到一来便听到了儿子落榜的消息。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顾澜,少年脸上无喜无悲,毫无表情。只是那双眼睛越发的深沉了下来,知子莫若母,长公主只能惋惜一叹。
伸手摸了摸顾澜的脑袋“澜儿,重在过程。凡是不一定要有个输赢,重要的是,成长中学到了什么。”
“母亲,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这次一定会落考的。”
顾澜长袖下的手紧紧的篡紧,泪水含在眼眶中,少年人生第一次在你们多人面前红了眼眶。
“哈哈,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白夫人见状,火上加油的附和。
话落,蔓蔓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三人“第一名又如何?左右出来也是个六品小官罢了?”
“就是!晋朝开国之前,川泽顾家便已经是百年世家!这样的底蕴,又岂是一次科举考试可以比拟的?”
清丽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白衣小公子一脸的冰霜,看着那三人目光冷凝“这位夫人,林公子喜获状元此乃光耀门楣的事情。可您这母亲当街侮辱别人一抬高自己的架子,这素质,只怕将来也得不到朝廷的荫蔽,反而给公子招黑!”
她的话直接指着林夫人,后者一看,这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敢指责她,气得一笑“你又是那一根葱?”
小公子玉扇一展,骄傲的抬起了头“潇雨,告诉她!小爷是谁!”
她身后的小丫头闻言,挺直了腰身“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家公子乃是镇南王府唯一的嫡长子——云飘!”
镇南王的大名近些年有些消沉,但是放在二十年前那可是如雷贯耳。
他出生草根,入伍十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先帝看中选作了侍卫。随后一身,镇守南疆,打过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一百次。
为了晋国,镇南王唯一的妻子难产而死,唯独留下一个儿子。可镇南王世子长大后也随了老王爷的路子,从军入伍。在十年前,小公子刚刚生下,世子夫妻一同战死在阳光。
早年丧妻,中年丧子的老王爷带着这唯一的小孙子常住雁南山,从此不问朝政。
他,也是顾长临此生唯一钦佩的大将军。
眼前这小公子竟然是镇南王府的小世子,这地位比起顾蔓蔓来说也是不遑相让的。
顾澜看着这白白嫩嫩的小弟弟,不就是那日在会场时,追着他叫“贤兄”还大胆调戏他妹妹的臭小子吗?没想到她竟然是镇南王世子。
“你……”林夫人哪里想到自己一出来便踢到了一块铁板,只能灰溜溜的赶紧走了。
丞相夫人见状,也甩袖离开。
沈容熠临走之前,染忍不住又倒退了几步,最后站在了顾澜的面面“为什么?”
顾澜撇唇“你知道也没有用,不是吗?”
他们两人是对手,可也算是彼此心里的朋友。对于沈家,顾澜无疑是恨的,可沈容熠,他恨不起来。相比较他的母亲和妹妹,这少年还算不错。
“也罢!”没有顾澜,这殿试去了也没有用!
沈容熠心想,干脆不去了。等下一个三年,反正他现在也还年轻,倒不如走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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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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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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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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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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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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