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是嫡子,身份比一般的皇子高贵一些,在当今的皇子中,除了太子殿下,就属他大皇子殿下身份最为尊贵了,故而这大皇子府邸和东宫相比并没太大的差距。
“姐姐。”
长思央陪着长思乐待在贴满大红喜字的房间里,“姐姐,这大皇子府邸挺好的。”
大皇子不是太子,不用争夺权势,却又身份尊贵,受人敬仰,更重要的是他很喜欢姐姐,爱护姐姐又敬重姐姐,这样的婚约,才是人间的良配。
“央儿,我们姐妹,永远是姐妹,皇子之间怕有多斗争,父亲怕我们姐妹会有不测,便让我们都嫁给皇子,这样无论将来谁赢谁输,都能够保住对方。”
“姐姐,不是大皇子来提亲的吗?怎么又和权力挂钩了呢?”
大皇子和亲温和,并不像贪恋权势的人,才不像那个太子殿下一样,高傲自大的,虽然没见过他的真容,但几次间接的接触,已经让人给失望透彻了。
“央儿,大皇子是来提亲没错,爹爹答应婚事是顺水推舟,婚事,向来是朝政有一些挂钩呢。”
长思乐语气非常平淡的说出这话,平淡得好像她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是这个时代思想造成这样的心态吧,长思央觉得有些惋惜,一直以为姐姐是奔着爱情嫁过去的,嫁给心爱的人,却不想还有这种一层关系。
姐姐却一点儿不忧伤,坦然得好像一些都是理所当然。
“央儿,你性子爱热闹,出去和他们一起闹吧,外面很有趣的。”
作为新娘子自己是不能离开这房间的,但是思央是可以的,已经到了大皇子的府邸,她可以随便的玩了。
“姐姐,我还是陪你,这里我陌生。”
第一次来呢,其他人也都是陌生之人。
“去玩吧,你什么怕陌生了,没事,我有嬷嬷陪着我。你快去吧。”
“去吧,央儿,待在我这里,你要发闷了。”
“那,姐姐,我出去吃点东西就回来陪你说话!”
外面得确人热闹,来往的宾客非常多,大皇子本来就有诸多朋友,大皇子又是皇后的嫡子,这他大婚,朝中大臣没有不来参加的。
好热闹!
长思央站在旁栏上,手里端着一旁果子,远远的看着那热闹的氛围,心里竟有一些失落。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隆重又受众人祝福的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呢。
这一世,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把碟子放在栏台上,长思央含了一块果子便让栏的另一侧走去,绕过几个木桥,到了一个圆形拱洞,穿过拱洞,这里面是种满花草的圃丛,圃的两侧是矮墙,墙上是爬藤,密密麻麻的,把墙都变得绿油油的一片,爬藤还会开花结果,花是橙色的,这果子却是红色的,于是这红的橙色的嵌在那绿油油中,新奇亮眼,不为失是一道风景。
此处的景色真好。
晚上若是醉在圃中之中,看满天繁星,嗅花草芳香,应该能做一个美梦吧。
在这别致的地方待了有半个小时长,站得腿都要发麻了。
正要转身离开时,竟看见了池水。
穿着灰色衣服的池水。
今天是大皇子大婚,他是来喝喜酒的,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想必不是重臣之子就是皇亲贵胄了。
池水发觉长思央看到了自己,忙的转身离开,连她为何会在这里也来不及问。
“池水!”
长思央跑着追上去,上次自己生气的离开了,他是不是也生气了?所以一看见自己就跑。
“池水!”
长思央拦在他前面,“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问你为何会来这里吗?”
池水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话,眼里是不耐烦和厌恶。
长思央知晓他这话就是不想和自己多说话,不过委婉一些而已,他是懒的理会自己。
尽管如此,长思央还是笑着顺着他的话解释:“我是将军府里的丫头,大小姐出嫁,我是跟过来喝酒的。”
果然爱情让人变得卑微,长思央鄙视自己,狠狠的鄙视自己,明知道他不是真的要问自己为何会来这里,明知道他就是懒得搭理自己,明明知道他对自己很不耐烦了,可还是忍不住的靠近,让他厌恶也好,心烦也罢,只要能和他多说上一句话,心里都好似不一样的期待。www.xiumb.com
池水默不作声,转身背对着她,在爬藤里见她的模样,就猜到她是将军府的人了,将军府大小姐出嫁,大红盛装,除了将军府的女子,其他府里的丫鬟哪里敢穿红色的衣服呢。
“池水!”
长思央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子央!我要娶正妻了,她很适合我,至于你,我们有缘无分,不过是萍水相逢,多看了一眼而已。”
“你说什么?”
几句话把长思央打入了人间十八层地狱。
“池水,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之前不是……”
“之前是之前,之前是我脑袋发热。子央,生活在京城,我得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你看王……你看大皇子,他娶的是名门贵女长思乐,这婚事,多少人祝福,风风光光的,而我娶你,别说盛装了,连喜娘都没有。”
“我……池水,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我介意,你知道吗!”
林书泽吼了一声,紧按着长思央的肩膀,“我介意!我不想失去荣华富贵,山村田园日子有什么好的,穷山恶水之地,我不喜欢,我不喜欢那样,我要留在这里,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想娶我的正妻,我喜欢她,对了,子央,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和我的正妻,从小就认识,之所以和你有交集,那是因为我和她吵架了,闹矛盾了,现在我们已经和好,我要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办个婚礼像大皇子的一样。
至于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那都是哄骗你的,你知道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说慌了,我是看你长得漂亮才和你相处的,如今我要大婚了,请你别纠缠我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霹雳啪啦的一段话,长思央惊呆得像个木头人一样。
若不是亲耳听到,怎么也不会相信如此人渣如此绝情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若不是亲眼看见,怎么也不会相信他讨厌自己的脸色会如此明显,张扬。
颤颤巍巍的,颤颤巍巍的像个八十几岁的手脚不灵活的老太婆一样,伸出手,声音哽咽着:“池……池水……”
她的手很冰凉,像极了她现在的模样,看了让人凉得透彻心肺。
子央,对不起,父皇已经说过我若和你再有纠葛,就废出我的太子之位且永远的贬出京城,并且将杀了你。
我不能失去太子之位,不能让母妃和我一起去荒凉之地,也不能害你失去生命。
圃丛的一个架子旁刚好有一把剪刀,林书泽拿过剪刀,目光冷冷的看着长思央,“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一刀两段。”
咔嚓!
林书泽剪下了自己的一小搓头发,直直的扔在地上,一刀两段。
“池……水……池水……啊……”
长思央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断发断情,是最恶毒的分别方式,若非心生怨恨,绝不会断发断情的。
姐姐说话,断发是天大的事情,一旦断发,寓意永生不相见不相恋。
用我们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离婚,两个相爱的人,要互相伤害得多深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为什么……池水……,我做错了什么……”
“咳咳咳……”
“池水,你若对我无情,你开始就可以不理会我的,如今……”
林书泽已经早早的离开了,却并没有真正的离开,或者说,又退回来了,远远的站在另一侧的小门处。
看到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子,他第一次觉得太子之位是个深渊,一个让自己后悔愧疚一辈子的深渊。
极力的想避开这样的悲剧,这样的结局,也挣扎过了,可还是失败了。
终究是辜负了一个自己深爱也深爱自己的女人。
好像,能明白为什么皇帝的三宫六院中总有一夜白了头、一夜发了疯的女子了。
情到绝望,果然伤人伤及。
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眼睛也不眨的,一用力,一匕首刺进了胸前,顿时染红了灰色的长袍。
子央,对不起,我辜负你了,你承受的痛苦,我要承受双倍。
这一刀,刺我自己的柔弱、薄情寡义。
扑哧,一声肋骨碎裂的声音,血喷出来溅在了墙角,子央,这一刀,刻在我骨头里,我会记得你,我会时刻提醒自己你的地位,倘若将来某一天我能登基,我必定来找你。
……
“大皇子殿下!”
一个小奴婢前来禀告,“大皇子殿下,二小姐和太子殿下吵架了。”
“怎么回事?”
这位小奴婢是大皇子殿下特意安排的,他原本是担心长思央对这里不熟,会走叉路,特意让小奴婢跟着,又怕烦扰了长思央,便只是让小奴婢暗中的远远的跟随着,不但紧要的关头不能暴露。
“太子殿下在,奴婢不敢靠近,二小姐好像很难过,我见二小姐哭着去拉太子殿下的手,但被太子殿下甩开了,太子殿下还剪了自己的头发,似要和二小姐断发绝情。”
“什么?”
“林书泽这个混蛋!”
“大皇子殿下,现在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二小姐好像难过的吐血了,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办,就回家告诉殿下。”
“混账东西,不先把人扶到房间里去。”
小奴婢吓唬得脸色发白,“殿下,奴婢马上去。”
“不用了,我亲自去,你去让六王爷帮本王先应付宾客。”
“是,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殿下匆匆赶过去,看到的已经是昏到在地上的长思央了,她的旁边,有一摊血,她的嘴巴上还沾有血。
混账林书泽,央儿对你一向情深,你竟然为了外面的野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你不配拥有她。
“央儿,央儿。”
大皇子殿下揽起长思央,向东园的厢房走去,看着怀里的女子,甚是心疼。
林书泽,你对不起央儿,你对不起我这个王兄。
父皇,你也对不起我。
我本应该是堂堂正正的太子的,央儿本应该和我联姻的,你却因为宠爱皇贵妃而罔顾礼法,抛弃立嫡立长的祖宗规矩,破格立林书泽为太子,并为了巩固他的太子位,让他和长思央定亲。
父皇,你对不起我,你把太子殿下给她他,还把世间最好的女子来给他。
我恨你,我恨你们。
林书泽,因为你,我原本放弃和你争夺太子之位,我不想让子央伤心,可如今你这样伤害她,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心狠手辣了。
我要把太子之位抢回来,我要把央儿抢回来。
我对你的纵容已经成为过去了,从今只能看,我们就是敌人。
大皇子殿下把长思央放在舒适柔软的干净床上,端了盆温热的水给她擦脸。又拿了合适的毯子给她盖上,命人去熬了药,他在一旁小心的照顾。
思央,大皇子殿下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央儿,我原本是要去将军府向你提亲的。
当年,父皇说,我若平了南疆之乱,回来便可以纳妃了,京城的世家女子,只要未出嫁的,只要我喜欢的,他都给我赐婚。
我听了很高兴,出使南疆,差点被暴徒刺杀了。
九个月,我待在那里,九个月。
最终平定乱政回来,我说,我想选择将军府的二小姐为妻。
父皇却说她早已经婚配给你的太子弟弟了。
“父皇,你不是说,只要还未出嫁的,便是可以赐婚的嘛?书泽和长家二小姐素未谋面,并不感情,父皇的赐婚也是口头允诺,完全是可以改变的,父皇!”
“皇儿,你挑个其他臣子的女儿吧。长思央和书泽的婚事,这是不能更改的。”
“为何?”
父皇那次没回答为何,不过,他的行为,比他的话语更具有速度。
不日,他就下了圣旨,派人送到将军府去,林书泽和央儿的婚事,便是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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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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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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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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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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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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