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记忆里,她可是从小到大都被全家人宠上了天,怎么可能是一个捡来的孩子?
从出生到现在,她在家里具有绝对的优先权。
家里只要是有了好吃的好穿的,那绝对都是她的,根本没哥哥什么事。
每次她和哥哥犯了同样的错,受罚挨批的也只是哥哥,有时她犯了错,哥哥总是会替他背黑锅......
那时,她总是偷偷在想,也许哥哥是捡来的孩子,不曾想原来她才是捡来的孩子.......
听着他们的谈话,她哭得更厉害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哥,你一定是在骗我,我要回家,我要听娘亲口说我是捡来的!”她哭着说道。
苏阳愣了一下,他知道她要是发起小脾气来,那可不好哄,再说这件事不管放在谁身上,谁都难以接受,想到这,他为她擦干眼泪轻声说道:
“哥没骗你,这是真的,你要不信,等你完成任务,你回家亲自去问娘。”
一想起自己还有重任在身,苏灿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于是流着泪没再说什么。
“你哥没骗你,若云是在山上出生的,你是在上下.......你.......你过来.......你过来让爹好好看看你,爹刚才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有没有吓到你?你的手还疼吗?”
何正林此时像变了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他用讨好和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苏灿,伸手示意她过来。
苏灿没有走上前,反而是一闪身,躲在了苏阳的身后,曾经的冒牌女儿忽然变成了亲生女儿,这让她心里有几分不安。
苏阳转身拉着她,走到何正林面前,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上,对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再哭了。
何正林拉着她的手,看到她的手上被他钳制时留下的一道红印,心疼的问道:
“爹刚才是不是把你的手弄疼了?”
苏灿只是满目泪光的摇摇头。
“爹刚才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有没有吓到你?”
她依然摇摇头没说话。
“你告诉爹,你写的那首诗,是不是若云教你的?若云......若云她人在哪里?她是不是在你们苏区?”
何正林依然是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心存希望,他希望他的若云还好好的活着。
说完,他满眼泪光地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蓦然抬头,当她的目光和他期待中夹杂着些许害怕的目光相遇时,她不由的躲开的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苏阳,随后低头哽咽道:
“若云......她在日本时,和日本人同归于尽了。”
她的话音刚落,何正林拉着她的手忽然用了一把力,那一刻,何正林感觉天旋地转,差一点从椅子上栽倒在地。
他的若云真的已经,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何先生......”苏阳惊叫道。
“老爷?”桂叔如梦初醒,跑过来扶着何正林,一时也是老泪纵横,若云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就,怎么就客死他乡了?
苏灿嘴角动了动,她想喊他一声“爹”,但是终究没喊出来。
“何先生.......”
等苏阳把苏灿为什么要假扮若云的事,向何正林详细讲完之后,他说道:
“对不起何先生,这么长时间我和苏灿都在骗您,希望您.......”
“骗得好!骗得好!骗得好........”何正林打断了苏阳的话,等他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对桂叔说道:
“桂叔,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们兄妹两个多聊聊。”
说完,他忍着心中的剧痛勉强站起来,在桂叔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向门口走去,他的若云就这样离他而去,
此时,他只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痛哭。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灿忽然觉得他瞬间苍老了好多,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他,现在只是一个失去了爱女的父亲。
“爹!”苏灿脱口而出:
“你放心,若云走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若云。”
她的这声发自内心的“爹”,让何正林身体一抖,停下了脚步,曾经他们是父慈女孝,后来变得是剑拔弩张,现在,现在她终于叫了他一声“爹”,这一声”爹“,早已让他泪流满面。
他慢慢转身眼里流着泪,嘴上却笑着说道:
“好!爹知道了,爹在外边等你一起回家,一起回家!”
他把“一起回家”说的很重很重,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时,他抬头仰望蓝天上的一朵白云,几度哽咽,无法开口,他的若云犹如蓝天上的一朵白云,就这样随风飘散了。
他喃喃自语“若云,爹没有保护好你.......”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事情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的妻子当年为了不连累他,忍着腹痛落入山脚下,而他的若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没告诉他.......
他坐在车上,闭着眼睛任凭眼泪肆意流淌,良久,他的情绪恢复正常之后,开口道:
“桂叔,我决定了,我们不去香港了,你给英国的船舶公司,把购买货轮的定金转账过去吧!还有,明天你就让林阳来公司上班吧!给他创造一切便利条件.......”
“好,我知道了老爷!”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桂叔,我想去趟苏区,这件事你去安排......”
“老爷,这恐怕不行,这太危险了,这件事您还是和小姐商量商量吧。”
桂叔完全明白何正林的意思,若云已经不在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要好好保护现在的若云。
.......
就在何正林和桂叔谈话间,一辆插着日本国旗的小桥车来到了何府门前。m.χIùmЬ.CǒM
因为何正林不在家,家丁拒绝了铃木浩二的来访。
“铃木少佐,我们何爷刚才和小姐出去了,您有事请明天再来。”
铃木浩二摇下车窗,傲慢的瞥了一眼家丁,随后目光扫了一眼院子,很不高兴地说道:
“难道何府再没有别的人了吗?我可是特意来看望你家小姐的。”
“哦,我家太太在家。”
“那我就进去等何先生回来!”铃木浩二蛮横的示意家丁打开门。
家丁实在没办法,就打开门放铃木浩而进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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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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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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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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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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