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开口,像是提醒:“你这是因他而伤心?”
柳絮兀的止住了流泪,也是刹那反应过来,她自己刚才说的什么理由?她懵在原地,眼里的惊诧和迷茫让云月看得更加生气,所以她这是完完全全的下意识,没有一点和他斗气的成分存在,就是单纯的感情流露!
他的声音里便带着一股赌气似的嘲讽:“我希望你还没有忘记你自己叫什么,你来这里的目的,别忘了自己的初心。”
柳絮听见这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她站了起来语气不善:“我一天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姓名,我的承担,只是希望王爷您在我还未完成自己的使命前留我小命。”
云月的后牙槽咬的很紧也有些痛,他还是开口:“你在怪我上次在宫外派人阻止云阳的事儿?”
柳絮眼神寂寂:“怪?柳絮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民女又哪来的资格怪您呢?”
云月真的是要被她气笑了:“你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还不是责怪?我以为上次的事你能够明白,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你了吗,颖师?”ωωω.χΙυΜЬ.Cǒm
柳絮看向他,眼里无悲无喜声音却是带着点委屈:“那种事是看错吗?更何况我也不是怪您,就像您说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在没有看到尽头前就要走到至死方休。”
云月不解:“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我只是认清自己的位置。”柳絮淡淡的说道。
云月算是彻底了解了,宫外那次的坎是过不去了。他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你如果真是那么想的你就不会对于你没离开这里显得那么气愤,也不会整日忙着为那个人送汤送饭而不是寻找遗诏更不会还喜欢上了那个间接害死你双亲的国君陛下云阳!”
柳絮一直是个拖拉性子,反应力比上蜗牛都还要慢上三拍,所以对于云月这番开口里的诸多重大信息她都没有回过味儿来,只是抓住了所谓的重点——遗诏。
柳絮倔脾气也上来了:“遗诏,遗诏,遗诏,我一定在三天之内拼死拼活为你找到遗诏,届时王爷就不用如此冷嘲热讽柳絮了!”
云阳的重点却是她直接跳过了他话中说的喜欢云阳这个事儿,不否认也就是默认,心中的郁结更甚,甩袖哼声就离开。
两厢重逢没了第一次浅笑低吟,也没了第二次的同气连枝,倒是一番怨愤责怪。房梁上两个人看得也是咋舌,晃荡着两腿也权当看好戏了。
“嗑瓜子儿吗?”白露的声音传进月华脑子,月华正想着怼她,这场好戏都结束了还嗑什么瓜子儿啊!
却见白露那厢伸手过来的掌心中哪是瓜子儿啊,尽是瓜子儿壳了,正打算瞪死白露让她感受一下羞愧之情,却瞧见那姑娘眼睛转都不转的盯着下面枯坐的柳絮瞧。他直接一个脑瓜崩儿弹在她额头,白露立马“嗷”的捂着额头,瓜子儿壳落了裙摆一身,她扭头就是狠狠的瞪月华:“你干嘛!”
月华一边手指莹莹光起将她裙摆上的瓜子儿壳给拂走一边白眼:“你把她盯穿也是不会知道遗诏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也是不会知道那个男人为何叫她颖师,更不会知道那个国君和她爹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
白露抹了抹自己的脸又扯了扯自己的脸,非常鄙视的问:“我脸上没写着这些问题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最近可没闹肚子。”
“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还用得着蛔虫这一说?”月华非常不屑的回她。
白露半月眼的扯着嘴角,没想到这丫还接上自己的梗了,硬生生的笑呵呵又问:“喔,那敢问仙君你又是怎么看出我的想法啊?”
月华附身靠过来,白露不为所动的看他要耍什么猴戏却见他眉梢一挑眼睛晶晶亮的说:“多简单,你眼睛都直了。”白露静默一晌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直到快把自己眼睛揉红了随后才又望着月华道:“现在呢?”
月华懒得理她,只是看着柳絮问白露:“你知道遗诏在哪吗?”
白露想了想,想起了那晚热气扑面而来的柳絮但又想到之后云阳的话,她有些拿不准。她摇了摇头说:“我不太确定啊。”
月华那种嫌弃的表情又再度上线,白露叉腰:“这,这不能怪我啊!我觉得遗诏这种东西似乎有两个放置地点。”
月华瞥她:“怎么说?”
白露捏着下巴将那晚的事告诉了月华,月华听完只是笑了笑:“那我们就去韶华殿看戏吧。”
柳絮之前就有发现,云阳一直有个奇怪的癖好,可能在躺下睡觉后不久就会爬起来去“秉烛夜游”。这次她让月季在长情殿为自己打掩护,她穿着一身黑潜入韶华殿,一来是觉得月季这个云月的眼线碍事二来是觉得月季碍事。
虽然她不会什么武功,但其实谁没个童年偷偷摸摸的历史,她儿时在娘亲眼皮子底下算是培养出了又快又静的身法,不能打人但还是能干点偷偷摸摸的事儿的。
她从花园跨过去,争取从后窗进去,这也是她观察来的。云阳很多地方的窗都是关的严严实实,可以说从来不打开,就他练字书桌前的窗永远的打开,就算是关着的时候,也是一推就能打开的。
沿着小荷塘,拐过紫荆花林,踏过狭窄的草地,窗前居然还有一棵特别矮小的紫荆花树,又小又脆弱,而且叶子泛黄,要死不死的模样对比前边那片紫荆花林简直是惨不忍睹。她小心翼翼绕过那棵小小的花树,轻轻推窗连吱呀声都没有。她进入韶华殿踮起脚尖轻轻的放下,步伐却还是轻快的,她瞧了瞧没人在放下了心。
但看这偌大的韶华殿,想找一样东西也是十分耗神的。
她的头顶上依旧是不变的房梁不变的角色,月华和白露并肩坐在一起,这回白露没嗑瓜子儿了坐在房梁上静默的看着柳絮翻东翻西,月华抱胸依旧是仙君的高高在上。
柳絮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心中也越来越急,云阳可能就要回来可是她还没找到遗诏所在。银白的月色斜过窗棂落在她面前那堵墙的地砖上,柳絮顺着月光抬头看过去墙上是一幅画,是曲径幽深,禅房花木的画,也并不是名家只是上面写有一偈,行书之人随性潇洒,柳絮完全认不出那写的什么,但是却看得见落款,落款却是清晰自如的萧行止三个字。
她看得入神随后竟然鬼使神差的向那幅画走过去,想起藏书阁的暗格,她也是直接效仿藏书阁那边的暗格,掀开这幅画,画后的墙壁光滑完整看不出哪里才是机关,她伸手在墙壁上随便的摸索也摸不到机关所在,她皱眉思量有些摸不准这里的机关。直觉说这墙壁后就有她想找的,但是就是找不到机关所在,这就无法打开了。
她看着这幅画,心里一动将一旁的椅子搬过来,将那幅画取了下来打算放在桌面上时却见墙上早已没了所谓的光滑完整,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小洞,柳絮走过去看见小洞里有很多很多东西什么小石头啊,弹弓啊,还有一个干枯的花环。
但最主要的是里面有着自己要的黄色布帛,那就是遗诏了吧,但居然罕见的有两份?!
柳絮的心,扑通扑通的,将两份都拿了出来,展开了其中一份,是中规中矩的遗诏没什么奇怪的,当然里面的皇位继承者还是写的云阳。柳絮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提起了一口气,因为这里还有一份。
她展开另外一份,只看了一行字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看够了吗?”她当时愣在原地,僵硬的转头过去看见是夜露披身的云阳,他还带着点微喘,眼神冰冷。
她呆滞在那里,拿着那份黄色布帛不知道如何放置手脚。她看着眼前那个人不知道现在心里涌现的情绪该被称为害怕还是难受或者是窒息。她颤颤巍巍的将眼睛继续放在布帛上,想继续读下去,看下面写了什么之时,云阳又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的声音不慌不忙,只是也没有任何感情和白天那个小心翼翼喝山楂粳米粥笑的明朗的人完全不一样,浑身披盖着夜色的浑浊和露气,眼里的光幽寂而直白。
柳絮想张开嘴说些什么但她不知道说什么,是啊,谁来告诉她她那么长的时间和云月到底在做什么?
云阳不急不缓的向她走过来,卷好桌子上的那份诏书,又拿下她手中的那份诏书卷好,将桌子上的那幅画又重新挂上去,但是十分稀罕的是,墙壁变不回去之前的模样了。
“我以为你还要去藏书阁,所以我坐在那里等你。结果你不来,倒是来了韶华殿。更没想你倒是把最不该掀开的东西掀开了。”云阳坐在之前那个椅子上没有动怒也没有绝望,只是波涛平息的说道。
柳絮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遮遮掩掩就那么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外面风乍起,屋内房梁上月华看着手还未伸回来的白露说道:“没有反噬,说明这幅画的落款者也是修道之人。”
白露讷讷:“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月华瞥她,见她脸色苍白以为自己的判断错误正要询问,却听白露略带哭音:“月华,我好像真的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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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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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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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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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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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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