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明显愣了愣,这么一个姑娘给了自己一脚,说出去也是要同行笑个一年半载的。他轻咳几声将声音放大问白露:“姑娘这是何意?又是为何要参与进这种事?”
白露心中已经翻了数十个白眼了,这不摆明了她要救人吗?但是她现在并不会张口说话,反噬已经在敲警钟了,说明自己的时间已经不能在谈话间浪费了。
啧,曾经小宝是怎么给她说来着?不怒自威该是个怎么样子来着?空城计该怎么施展啊!
啊,记起来了!倒是小宝有跟自己分享过说是曾经有幸见过天地间第一战将重冉的神姿,小宝总说他目光如炬,清冷淡然,目光中的一切无物仿似就能杀人于无形。虽然白露觉得这话里有着明显的崇拜夸大,但是假如模仿好那种所谓的目光的话,说不定能拖延会儿时间,争取到救人的绝佳时点。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对之前黑衣人的提问状若未闻,并且轻松自如的拿起自己的油纸伞,撑开伞面,让油纸伞脱离自己掌心立于头顶,眼神学着小宝当年发现自个儿偷懒躲仓库的阴深深的眼神遥望对面的黑衣人,不语自威。那群黑衣人摸不清她的底细,陷入了杀还是不杀的纠结中。
趁着这个时候,白露微不可测的向二人靠近了两步,声音微弱到只有二人听得见:“想逃命的话待会儿,我数到三就闭眼死死抓住我的衣服,听见没?”
云阳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并紧紧抓住了柳絮的手。
这种拖延战术始终不能拖延太长时间,时间一长对方就看出纰漏,就如同毛驴和老虎的关系一般。那黑衣人咬了咬牙大声吩咐:“一个女人而已,一起上,杀了他们!”说完一群黑衣人立马蹬地而起冲了过来。
白露低声念着,最后一声嘶吼出来:“三!”身后的云阳和柳絮已经紧紧地抓牢她了,白露袖子一扬将剩下的葵花籽儿全部撒了出去,油纸伞突然变大,飞速的转动,两厢合力葵花籽儿倒是成了暗器的半成品,杀伤力虽小但是却能迷惑人眼了。
这么段时间,足够白露捏诀遁走了。
“老大,目标跑了怎么办?”一个黑衣人凑过来问领头的黑衣人。
领头的捡起地上的葵花籽儿,顿了半晌竟然嗑了起来,缓缓的问道:“话说二狗啊……”
那个二狗看他看得无语,半月眼的看着领头问道:“怎么了老大,您这是想嗑瓜子儿了?”
领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在草地上,十分的深沉说:“雇主原本的目的似乎从来不是让我们伤了他们啊,更别说杀了他们了。”
空气中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二狗又道:“额,好像大概,可能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跑了就跑了吧,我们拿银子也不算违背我们的职业底线了。”领头的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十分认真严肃的探讨道。
二狗眼神直直的望着湖面,没有任何感情的提议:“老大,回去请兄弟们吃烤鸡好了,瓜子儿就算了吧。”
白露三人在小巷里大口大口喘气,也是把他们累的够呛。白露只是捏了个遁地诀,但是反噬像个吐着星子小蛇,渐渐的张牙舞爪了,根本遁不了多少距离,在差不多城门口就失效了,三人担心那群人要追上来就可劲儿的往城里跑,现在才算找着一个小巷子可以歇会儿了。
“陛…额,您没事吧?你的手臂流了好多血啊。”柳絮看着云阳的手臂急急说道。
白露这才将目光放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殷红的血液染了整片袖子,看起来十分严重,云阳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呼吸都有些孱弱无力。
他却还在笑笑安慰眼前的人:“吓到你了?这点伤无碍的。”
“脸色已如此苍白,还要逞能装英雄吗?我看了看这旁边便是药铺,速去包扎一下吧。虽说在这街上大概那群人再不敢妄动但是最好不要再做停留,从哪来便回哪去吧。”白露撑着伞俯视着坐着的两人说道,云阳受伤严重不能多做耽搁,而且讲真再来一次她白露很有可能自救都有问题了,就更别说加上这一伤者和弱女子做累赘。
那铁铁的必死无疑。
云阳在柳絮的搀扶中努力站起来道:“今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我日后自当回报姑娘。”
“萍水相逢罢了,何须相识。至于回报…待我询要之时,就看兄台肯不肯给了。”白露笑的认真,她要的云阳不一定给得起。
“姑娘的救命之恩,云阳无以为报,但如若姑娘有什么要求,云阳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云阳斩钉截铁说道。
“云公子,还是先去治疗的要紧。”白露摆摆手说道,目前保住性命才是第一的。
随后白露陪着他们去了医馆包扎,医馆的医师提云阳诊脉包扎的时候不顾形象的对着云阳大吼,说他这般模样还不知保护身体,说他忒不要命。云阳歉疚的笑笑,带着柔和的笑意说着自己以后一定会注意的。白露深深的感叹只要身上背负了治疗救命责任的人啊,不论是门里客还是门外汉都是十分的喜欢大嗓门,关心人的方式如出一辙。就譬如这个医师对云阳的模样和小宝绿萝对自己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啊!
包扎完后,白露替他们找来了马车,送他们上马车回宫,白露便告辞说是回家。这个时候云阳唤住了她:“姑娘,日后如果有事可以拿着这个玉佩到东街的宣郁茶馆来,届时我必将尽一切帮到姑娘,以此达恩。”说着他递给了白露一块碧绿色的芙蓉玉佩。
白露看了他一眼,他眼底是万千熟悉的光芒,白露没有做任何推辞接下了玉佩道:“好啊。”而后,他们二人乘车离开,白露却拐进了方才的小巷子。
白露就着这么小地方瘫坐下来,她的右手在抑制不住的发抖,四肢无力到疲软。不过是用了一个障眼法和遁地术,反噬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啧,这什么破规矩啊用了法术居然还会反噬。但是还好她经历过那千万鞭笞后,抗击能力明显上升了好几个层次。不过为了九彩琉璃珠的收回,这么点反噬之苦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白露抬头看着渐渐上来的明月,心中好笑却又叹息不已。
云阳,说是为了报恩我白露想要什么你都给……
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肯不肯挖下你的双眼给小白呢?
“要不要给徐先生报信啊?”
“报信?你告诉我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给徐先生报信?”
“……”
两道黑影在夜里飞过,两厢还在交谈,而背后突然寒光一闪从他们中间落下,两道黑影不得不向后看过去。
一个月白衣衫的男子右手持剑,黑发飞舞,通身都是纯粹而又莹莹的光泽,那是九重天千百神明最明显的标志。最倒霉的情况不外乎就是执行任务遇上九重天的神仙。
月华也是不曾想下界不多时就会遇见魔物,虽然眼前的两个只是魔界的小喽啰,但是看来这三万年过去魔君没有半点收敛的迹象啊,改变也不过是从光明转为了偷偷摸摸的行事。
两道黑影对视一眼,迅速用尽全身力气往目标方向疾驰,就算要毙命在凡界也要把准确的位置传达给徐先生。月华看着两人疾驰的方向,也是提身跟上,右手的剑锋锃亮锃亮,手肘弯曲一剑砍下,那两道黑影正中剑影被劈的灰飞烟灭。
月华收剑,看了看这两道黑影疾驰而来的地方,似乎是凡界的宫廷?在明知会被灭掉的情况下,这两个人还要誓死往这里奔,想来这里应该有什么魔界想要的东西。想到这里,月华决定在这里四处瞧瞧。
月华一边在这宫殿里四处探寻,心里却起了一些心思。虽说是是下界受罚寻找琉璃珠,但是结果没成想直接落在冥昭山,为着自己的旧事一直搁置找白露的事。好不容易处理完旧事,没成想又遇上魔界的人在凡界做小动作,一来二去的耽搁了不少时间。虽然不知道白露目前的情况如何,是否有找着琉璃珠,但不得不说月华现在心里对白露起了一丝愧疚。
这个丫头受了千万鞭笞,就她那点修为铁定是会失去法力一段时日并且会被打回原形,希望她还没被凡人猎杀拿去炖汤喝了。
白露等到天黑人静的时候用尽了自己最后的法力回到了韶华殿,这么一闹她已经不堪重负,回到原形凄凄惨惨戚戚的窝在小窝里,昏昏沉沉的睡着。
期间云阳包着纱布蹲在她的窝前,似乎在说什么,大概还质问了韶华殿的宫人们。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应该有医师来看了看她,她心里很想吐槽,人界的兽医也帮不了我啊,我这又不是病。但是话在脑子里都是断断续续的,云阳那只大手再次放在她的头上,她努力睁开了一点,迷糊的看见云阳担忧中依旧带着温柔的眼睛,遂后闭上眼,陷入了沉睡。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睡梦中的白露觉得自己身上掠过一阵风,凉飕飕的让她打了个颤。她眼睛睁开一条缝望了望,四周非常安静,自己身上还搭着一条毛毯,她的身子一半在月色下一半又在黑暗中,虽然此刻她觉得这月色有些刺眼,但她的确浑身疲软累得很,遂闭了眼又继续睡下去。
她闭眼沉沉睡去,良久后居然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有莹莹的光在闪烁,耳边有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她头顶说着:“好点了吗?我,回来了。”
白露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她缓缓睁眼看见的是月白色衣袍的一角落在自己身前,微微抬头眼里落了黑色的头发,弄得她眼睛麻痒难耐,认真仔细的看去时她的心脏骤停了一下,这是一个她从没想到会在这里并且以这种形式再见的人——月华!
他的目光灼灼,脸上的神情却是不可琢磨的,见她醒转,他轻声开口:“你醒了?”这个声音这个神情让白露哪哪都觉得不对劲儿,这是那个和她在九重天打架的月华?
自从在九重天撕逼被踹下来之后,白露已经许久未曾见到月华,如果不是云阳每日在她面前打转转提醒着她琉璃珠的事,她白露定是将这个人忘的一干二净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月华凝眉看着白露问道。白露觉得这个人是被天兵踹失忆了吗?还问她为何在这,她为什么在这他月华心里就没点那啥数吗?
她吞了吞口水,还是没忍住问道:“月华,你是发高烧了吗?”不然怎么失忆到还问她为什么在这?
显然月华对她的突然开口也是猝不及防:“你,你说什么?你……”
白露叹了一口气,仔细的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这身白鹿模样让他没有认出来,她想了想退后了三步,凝神捏诀,恢复人身,然后拂袖看着他道:“好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月华,我是白露。”
对,就是那个和你在九重天干架的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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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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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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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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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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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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