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树部长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受了伤,虽说并不知道具体是个啥人把他打成了这样,可笼统说来,是荆家沟保安队的那些个人对他下的手是不会错的!气得恨得那可就是不行不行的了!村树部长认为这是莫大的耻辱!这要是啥正规的军人,或者是啥在中国东北,满洲国这旮哒潜伏着的国民党或者共产党特工,地下人员,把他打成了这样,他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个!可把他打倒的竟然是荆家沟保安队的那些个人!那些个人是啥?不就是一帮子土了巴叽的,灰突突的土包子嘛!竟然把我!一个大日本关东军奉天宪兵司令部军事工程本部部长打成了这样!而且还一点儿不落地被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那些个人看在了眼里,砢碜!实在是太砢碜啦!这种砢碜一定是留在了特务机关的那些个人,尤其是那两个女少佐的脑袋里啦!是不是就得留一辈子,那都是说不定的事儿!这要是张扬出去,砢碜的还不仅是我这个宪兵司令部军事工程本部的部长,连我们大日本关东军奉天宪兵司令部都得跟着一块儿砢碜!自打苏醒过来,还躺在县医院病床上的时候,村树部长就眼睛望着天花板开始琢磨,得咋样消除这种砢碜所带来的影响!不用说,那最好的法子当然是用出色的表现来消除啦!
出了院,村树部长就带着他手下仅有的一个宪兵天天地在荆家沟屯子里屯子外地转,踅摸!当然是悄悄的,人静的时候!人静的时候一般都是深夜,寻找机会--表现的机会--报复的机会!机会还真真儿就来了!m.χIùmЬ.CǒM
这一天,鸡叫两遍的时候,村树部长和他那个手下正象鬼魂一样在荆志义家的后园子西墙外悄悄游荡的时候,他听到荆志义家的前院儿好象是东厢房的房门响了一声,东厢房出来人了!村树部长的脑神经立时兴奋起来,赶紧把腰上别着的王-八盒子拽出来,扽在了手上,用左手掌把右手握着的那手枪的弹匣儿往上一拍,打开了保险,人可就到了前院的西墙外。他不再移动,伏在那儿听声儿!一忽儿的功夫,院子的大门有了响动,打开了,有人从那打开的大门处走了出来,他甚至听到了有人悄悄说话的声音。接下来,村树部长和他那个手下都看到了,一个人,黑黢黢的,出现在了西院墙前面的街上,顺着街向西走了过去。那人上中溜儿的个头儿,背着个褡裢。
村树部长命令他那个手下在这院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继续监视--踅摸,自个儿尾随于那人身后。
那个人不快不慢地走着,不时地左顾右盼,一会儿的功夫,可就出了荆家沟的西沟了!
村树部长想,怎么?这是要进城吗?
村树部长想得没错,那个人确实要进城!
那个人正是荆家沟保安队的小武儿。
小武儿按照荆志义的吩咐,再一次同那个初教官见了面,把托付之事跟初教官也说明白了,这是想再到覃庄,看看初教官那边儿有没有结果。由于县署张贴了告示,荆家沟这一带村屯百姓不许上东山,不许外出,小武儿这次进城仍然选在了夜间,而且是在后半夜。
眼看就要到茨沟的时候,小武儿发现了自个儿的身后跟着个人。一旦发现,小武儿的头皮可就是一阵发麻。小武儿沉了沉心,脑袋里面琢磨了一回。跟着自个儿的是个啥人?会是日本人嘛?跟着自个儿干啥?这些个日子,日本人在荆家沟折腾了多少回,都有点儿数不清了!小武儿想,跟着自个儿的这人说不定就是折腾咱们的那些个日本人!
这可如何是好?
小武儿想,跟着自个儿身后的,不管是个啥人,目的一定是想看看自个儿到哪里去,去干啥!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对自个儿下手。既然这样,那何不就让他跟着哪!咱先让他跟在屁股后头,等咱进了城里,咱再甩掉他不迟!
这样想着,小武儿心里就有了数了,心里难免紧张,可走路的姿态步幅啥的并没有啥变化,在黑下里,还是那么慢悠悠地走着。到了覃庄的时候,天已经就蒙蒙亮了!
已经有了些个进城出城的人了。城门处站岗的那些个日本关东军守备队大兵,今儿个也不咋,并没有拦住啥人查问。那些个起早进出城的人头也不抬,到得城门跟前,低着头,抱着夹儿,操着手,恨不能一脚迈过那城门!
进城顺利。小武儿进城后,没走多远,悄悄回过头去朝后边儿看了看,然后突然就加快了脚步,向街边儿的一条胡同儿闪了进去!
跟在小武儿身后的村树远远地看见小武儿进了城门,紧随其后,把自个儿握在手里的王-八盒子关上了保险,插在了腰间,随着也就进了城了!说来也是怪事儿!那些个站岗的守备队大兵,看那些个进城的老百姓,并没有看出有啥不对的地儿,可看村树也不咋,却觉得村树有些个异常,可能是觉得村树有点儿不大象中国东北,满洲国这旮哒的普通百姓,遂在村树到得面前时,就把村树拦在了那城门里,要看村树的身份证件!村树那可是大日本关东军奉天宪兵司令部军事工程本部的部长,少佐军衔,被站岗的大兵拦住,那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本想发作,可一想,要是同站岗的这些个大兵整起来,吵嚷之声势必惊扰行路之人,别再被前面走着的那个人发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啦!遂并不声张,朝走在前面的小武儿看了一眼,然后平静地从身上把自个儿的身份证件掏出来,交给走上前来的那个大兵查看。那个大兵并不是普通大兵,应该是个尉官,大小是个小头目,拿眼睛瞅了瞅村树,遂低下头去看村树的身份证件,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真真儿就吓了个够戗!立马把自个儿的两腿站直,两脚一并,给村树部长敬礼!可就这功夫,当村树部长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村树发现,自个儿跟踪的目标不见了!
村树部长再次从自个儿的腰里把枪抻了出来,再次打开那手枪的保险,在那城门前不远处的街上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了一气!哪曾看到半个人影儿!真真儿就把跟踪的目标跟丢了!
村树毕竟是大日本关东军奉天宪兵司令部军事工程本部的部长,那还是沉得住气的!村树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到城里来,不是还得回荆家沟嘛!咱回荆家沟等你!看咱逮着你后咋收拾你!八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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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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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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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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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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