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中共满洲省委指令后,荆志国命令石垒回省警察厅报告近期覃县地区反满抗日案件侦破进展情况。
要说发生在覃县地区的反满抗日案件,还真真儿不多,直接针对日本关东军的,还真真儿就没有发现!如果说有的话,也就是些个针对汉奸的,到得这时,最为典型的就是荆家沟多次遭袭案啦!说起来都是笑话!这一串案,究竟为啥人所为,那没有啥人不知道的!但覃县警察局和奉天省警察厅还是把这一串案确定为反满抗日力量所为。
荆志国听了覃县的有关情况,重点听了荆家沟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一应情况。荆志国说道,眼下,荆家沟那块地儿怕是被反满抗日的那伙子人盯上了!日本关东军荆家沟东山工程从施工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这么个时候是最容易出事儿的时候!咱特务科可得把眼睛瞪圆喽!现在,日本人积极倡导日满和协日满亲善,可有多少人真正明白人家日本人的好意!这块儿事儿上,咱特务科得把咱的事儿做好!说着话,荆志国就把面前的一个笔记本子展开来,用钢笔在上边儿写道,一艘商船近期抵关东州,了解覃庄火车站货场军火运抵及转运情况。一边儿写着,一边儿说道,这一段儿也把你累得够戗,先在家歇歇,明儿个再到覃县去!受累了啊!
这个时候的奉天省警察厅,啥人知道那说着的话会不会就被啥人听了去!
石垒看过荆志国写在本子上的字,点头说道,谢谢科长!咱明儿个就回覃县!
荆志国交办的事儿,对石垒说来,并不是啥难事儿!警察不论干啥,不都是办案嘛!
第二天下晌儿,石垒和万仓已经就出现在了覃庄火车站的货场上了!
石垒和万仓到了货场,往周边撒目了一圈儿,来到了货场调度室。里边儿正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屋子里一边儿喝茶,一边儿眼睛紧紧盯着面前桌子上的一个本夹子,翻开的一页上面画着填满了字的表格。那人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左胳膊上端是一个椭圆形标牌,标牌上白丝线绣着调度两个字。
听到有人敲门,那调度看到门开处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多少有点儿意外,愣了巴怔地瞅着,也不说话,也不动。石垒说道:
“我们是奉天省警察厅的,为案子上的事儿来货场巡查!”
那调度站起身来,还是那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石垒,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眼睛移过去,瞅了瞅走在后边儿的万仓。
“那--”
那调度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不说了,还是那么愣了巴怔地瞅着石垒。
“咋?有啥不明白吗?”
“那--”
石垒和万仓有些个不明白了,瞅那样儿,这小子也不象是个傻了巴叽的人哪!这咋--
石垒明白了,这个小子是不大相信他说出的身份,想看看他们的身份证件!
这个时候的铁道工作人员,那可都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雇员,那啥待遇啥的都远远好于中国东北,满洲国这旮哒的普通百姓,而且,那些个人也不知始于何时,看人啥的都是朝下看了!你说你是啥满洲国奉天省警察厅的警察,人五人六的,人模狗样儿,穿着的也不是啥警察制服,谁知道你是谁!
看了石垒掏出的警察证件,那调度愣了巴怔的劲儿没了,眼珠儿也不再是那种直巴愣噔的样子了。说道:
“那,两位警官想干啥?”
“巡查!”
“那--”
“咱问你!那边儿那节车皮装着的是啥?”
石垒把戴着毛朝里皮手闷子的手朝窗外指了过去。窗户玻璃上全是霜,啥也看不着。
“哪节车皮?”
“那节!”那人从站着的桌子后边儿走出来,到了门口推开门,朝那调度室南边儿偏东一点儿的站台上望过去,一节车皮停在了那边儿,几个日本关东军大兵穿着黄了巴叽的棉军服,端着长枪守在了那车皮的一前一后一左一右。
“啊!那节车皮啊!那是日本关东军的军列甩下来的,货还没有卸完。”
“咱问你那节车皮里面装着的是啥!”
那调度再一次用愣了巴怔的眼神看着石垒一眼,马上就闪回了,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
石垒垂下眼睛,很快就又抬起来,问道:
“那你咋知道它是军列哪?”
“咱就知道那是人家大日本皇军的军列,至于里面装的是啥,不知道!”
“噢?真的?”
“真的!”
“这样说来,不管是啥人的车皮,那货主是谁,你们都是知道的,但车皮里面装着的是啥,你们却并不知道,是这样吗?”
“是!不是!别的车皮里面装的是啥咱知道,但日本人的--大日本皇军的,咱不知道!上边儿不跟咱说,也不许咱问。”
那调度想来也是个怕惹事儿的主儿,看到石垒把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有些个发毛,遂说道:
“咱说的句句是实,你要是不信,可以到站里去问!”
“那好!咱再问你,那到咱这货场上的车皮,你们是啥时知道要停靠到咱这货场哪?”
“这个不一定,有时是提前那么一半天,有时也有提前几天的!”
从那调度室里出来,石垒和万仓心里可就有了谱儿了。
这些个天,荆志义人闲着,脑袋瓜子可没闲着,成天琢磨咋能知道些个日本人的军火啥的消息哪!荆志义琢磨,多个朋友多条路!看看还有没有啥别的道道儿!说不定哪条道儿就走通了哪!琢磨来琢磨去,忽地就想起,不还有个小武儿嘛!小武儿不是认得一个初教官嘛!何不让小武儿去见见初教官,初教官会说日本话,在日本关东军驻覃县守备队中有朋友!
小武儿按照荆志义的安排,再次去了覃庄,见到了初教官。说道,咱帮着跑事儿的那东家有个朋友在咱这覃庄开了家货栈,名义上是货栈,实际上也就是个拉脚儿的。这年头,老弟你也知道,兵荒马乱的,干啥容易!货栈能揽到的活儿那也接不上溜儿!混得连伙计的工钱都掏不出来了!咱东家是有名的善人!一看他那朋友混成了这样,就想帮帮他!那能咋帮,也就是在那货栈的活儿帮帮手,帮着揽个活儿啥的!他知道咱认得你这么个朋友,就让咱过来找你,说看看能不能从日本人那儿帮着给揽点儿活儿啥的,到时,把挣到的钱给你劈两股儿!咱东家跟咱一说,咱觉得咱那东家多余!老弟你说!就凭咱哥俩儿这交情,还用扯这些个嘛!咱跟咱东家说,哎呀!不用!咱那朋友仗义!用不着这些个!但话说回来,人帮人的事儿,谁也不容易,咱能帮他就不错啦!也不能白帮他不是!这个事儿,老弟你也不用为难,要是能帮呢就帮他一下子,帮不上呢就帮不上,不当个事儿!初教官瞅着小武儿问道,那他那货栈有几挂大车?还几挂大车!一挂都吃不饱哪!噢!咝--这事儿行是行,可咱也就认得上回帮了咱的那个犊子,别的咱还真真儿不认得谁了!咝--可那犊子跟那些个货物啥的也接不上茬儿啊!说着话,可就把两条眉毛皱成了两个大疙瘩!老弟,这个事儿,咱琢磨,要想能整得动,恐怕还得让你那个大日本皇军朋友从那货场上下功夫!一回不行咱就两回,说不定哪回,你那大日本皇军朋友就兴许能整通了哪!啥事儿不都一样儿,架不住天长日久地磨!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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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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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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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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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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