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白果在北山上曾亲眼所见陈果同一个日本女人打斗,眼前这个女人在身形飘乎轻柔上面似乎比那个女人更多了一些个凌厉!
这个女人,似曾相识!
在沉沉暗夜,寻常人见到这样一个人,一定会以为自个儿是遇到了鬼魂!
白果欲起身追赶,可终归没有起身。身子没动,心里却琢磨了一回。这是要干啥呀?是去搬兵解围吗?白果觉着,应该不会!咱们这边儿已经就喊出了话啦!只要他们放过老东家少东家一家,就放他们走!这实际上已经不存在解围不解围的事儿啦!再说,这院里院外已经就响了半天的枪啦!糗在东山上的那帮子日本人和糗在柳条沟大铁桥那边儿的日本人绝不会听不到,要是想来查看或者救援,那可早就来啦!还用得着用人去请吗?还有,院子里的那些个人如果真真儿就是去搬兵施以援手,那就没有必要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整出这么一套事儿,完全可以在白天派些个大兵过来,那不是想干啥就干啥嘛!他们这些个犊子既然在夜里整出这么一套事儿,分明就是想偷偷摸摸地整鬼事儿,整啥不想让那些个大兵或者更多的人知晓的事儿!咋?中间变了卦啦?想到这里,白果摇头!不会!那,从这房子里冲出去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要干啥哪?想来不会是啥调虎离山!要是调虎离山,动静得整得大一些个,得引起对手的注意,不会就这么悄莫声儿的,鬼鬼祟祟的!
要说,就凭白果的功夫,追上这么一个人,那是不在话下的。追上她,把她擒住,问一问她要干啥?这可以算作是一条可走的道儿!白果一时有些个犹疑。自个儿要是追击这个女人而去,院子里真真儿就在这时再发生点儿啥事儿,那咱可就对不住老东家少东家一家人啦!琇書蛧
眼下,只能挺挺再说啦!
白果闪回到那前院儿墙角处,让齐永库再接着向院子里喊话!一遍,两遍!院子里面一点声息也没有!
一忽儿,白果就觉得心头一亮!自个儿刚才咋就没有想到哪!那个女人很可能真真儿就是搬兵去啦!屋子里有着他们好几个伤着的人,把那些个人扔在这儿不管,那是不可能的,可带走又有些个困难,只能再找些个人来啦!
果不其然!也就两刻钟的功夫,一应众人尽皆听到从西北方向有汽车嗡嗡开过来的声音!转眼间,一应众人都看到了,从那中沟与西沟儿的拐脖处,一辆车开着大灯冲了过来!那马达的轰然声响把整个荆家沟都震动了!
说话间,那车已经就到了跟前!一应众人尽数趴在了地上!那车几乎是飞一般地从一应众人身前的街上驶过!
众人看清了,那是一台跟县警察局局长罗永开着的车一模一样的那种黄了巴叽的吉普车!
前方传来了“嘎--”的一声刹车声!车停在了荆继富家院子的门前!
院子里再次喊出了话来!
“院外的人听着!你们的人在我们手上!谁要是乱动,我们就先要了这老家伙的命!”
话音未落,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跑到了大门前开门的声音,接着是嘈杂零乱的脚步声!一忽儿,只见大门再次打开,一些个人抬着另一些个人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个的,悄莫声儿的!还有两个人手里拎着枪,叉着两腿站在那大门前的台阶儿两侧。
这台车一到,那帮子人的身份可就是板上钉钉儿啦!
一应众人都知道,除了罗永有这样一台车,那个跟国子屋里的相识的宪兵,叫啥宰岂的翻译,中国话说得就象中国人似的那个人,可也是开着这样的一台车!是这同一台车吗?
王娟秀少佐命令,由王娟娥少佐驾车,由没有受伤的那个宪兵随同王娟娥少佐把村树等三名受伤的宪兵送覃庄县医院抢救,其余的人押着荆继富从荆家沟正街随同那台车一块儿向荆家沟的西沟撤离!
王娟秀少佐整出的这套事儿,根本上是要保证她们那些个人的安全。她有点儿担心,那台吉普车一旦与荆继富拉开了距离,弄不好会遭到啥人的袭击!到得这时,这荆家沟已经就成了危机四伏之地!任啥事儿都可能发生!不得不防!王娟秀设想的招法是,她们所有的人都一块儿往荆家沟西沟撤离,等到她们一应众人出了荆家沟,那台载着村树等人的吉普车就可以直接奔覃庄而去!她和她的手下就可以押着荆继富一块儿磨回头来,到得荆家沟的西沟和中沟儿的那拐脖处,再向西北奔大铁桥工地而去,出了荆家沟,也就不会再有啥危险啦!就可以放掉荆继富。这当然得是在这一应过程中没有出现任啥意外的情况下。
王娟秀少佐看看事儿已差不多了,回过身来,看了看荆继富家正房屋子里仍被绑在太师椅上的那仨人儿,遂扬长而去!
被搬上车的那三个伤员,伤得重的是村树部长和宰岂翻译官,另一个受伤的宪兵其实只是一时昏迷而已。村树的头部受到了石头的重击,究竟脑袋里面都哪儿被震坏了,尚不得而知,冷不丁看上去,跟玉碎没啥区别,只是眼睛已经让他那个宪兵手下给抹拾合上了。宰岂腰椎受到了重创。后来据医生检查,说是腰椎的哪一个骨节与另一个骨节相连的地儿,有个什么垫儿被磕出来了,但腰椎可能还并没有断,还有治愈的可能!
要说血缘这个东西真真儿就是不得了!有好多事儿,发生在血缘上的事儿,真真儿就是解释不清!初,王娟秀本打算是自个儿驾车到覃庄的!今儿个整的这事儿,眼目前儿也就只能这样了,她得回覃庄向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机关长王儒少将,自个儿的亲哥哥报告今儿个整出的这事儿的一应情况。可在姐姐王娟娥从柳条沟取了车回来,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自个儿拍屁股走人,先蹽了,有点儿说不过去!再者说,自个儿一走,剩下姐姐和自个儿手下的那帮子人,有些个事儿也不太好处理。这中间别再出些个啥纰漏可就麻烦了!所以她把这驾车的活儿派给了自个儿的姐姐,等到向机关长王儒少将报告情况之事,只能回头再说啦!可当村树宰岂已经就被安顿在车上的时候,王娟娥却把王娟秀拽到了自个儿的身边,悄声说道:
“还是我留下来吧!”
嗯?那--在王娟秀的记忆中,姐姐有这种表现的时候几乎没有!王娟秀瞅了瞅王娟娥,看到王娟娥面部表情非常平淡,可以说是毫无表情,但两只细长的眼睛却炯炯发光,直直地看着她!后来,王娟秀回想当时的情景,觉得,是姐姐王娟娥那目光让她妥协了!
“那样!让葛芜中尉过去吧!”
实际上,王娟秀这样的安排是兼顾到礼貌的!那几个宪兵中不是还有一个并没有受伤嘛!让那个没有受伤的宪兵驾车不就结了!王娟秀考虑到的事儿那是相当周全!人家宪兵司令部的人已经就有好几个人受了伤啦!要是让人家自个儿到覃庄县医院去救治疗伤,咱连个人都不跟过去,真真儿说不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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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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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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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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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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