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继富和荆志义爷俩儿一致认为,还是白果说得对,那就得赶紧找国子啦!这倒不是因为国子是个官人,最主要的是国子干着的那么个行当!国子可是奉天省警察厅特务科的科长啊!爷俩儿认定,国子整这个事儿那是手拿把掐!
荆继富琢磨,这个事儿既不能实话实说,又不能弄虚作假!跟国子就只能说是有点儿东西,想让国子给想办法放在一个稳定点儿的地儿,至于是啥东西那就不用说啦!也用不着说啦!荆志义瞅着他爹说道:
“爹!要咱看,这个事儿还不如就跟国子实话实说得了!你要是不说是啥东西,就怕国子不当回事儿,随便给咱放个地儿,那要是让个啥人给逮了去,到时,你就是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你想那玩艺儿!你以为国子象你哪!在这么个时候,咱说有点儿啥东西想让他给找个地儿放放,国子自然就会明白,这一定不是啥不轻不重的东西!要不还用他来帮着咱找地儿嘛!”
荆志义一听,别说!还真真儿就是这么个理儿!
要说这爷俩儿对荆志国那可真真儿就是绝对信任!他家那些个东西,那可是他家的全部家当!说是他全家人的性命也不为过!那可是几辈子人积攒下来的啊!他就不怕荆志国给黑了去?不怕!他们知道荆志国是个啥人!说点儿实在话,这爷俩儿根本就没往那上想!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要说,这爷俩儿之所以根本就没朝那上想,这还是出于平素对荆志国为人的深度了解。说到根子上,还是对他们老荆家,自家人品的深度了解!那荆志国是个啥人?他不是老荆家人嘛!那跟他荆继富荆志义爷俩儿就是一家人!那哪儿错得了!
但是!这个事儿似乎还不完全是血缘上的事儿!
现在,咋说的事儿解决了,可通过啥途径去说哪?通过电话?恐怕不行!谁知道,会不会被个啥人给听了去!让谁到奉天去一趟?还是夜走北山?让白果再跑一趟?最合适的人当然还是白果啦!可白果--到得这时,荆继富和荆志义爷俩儿对白果,那差不多也是绝对信任啦!但这爷俩儿心里的阴影儿并没有完全散去!那是不是一辈子也不能散去了,真真儿就是不好说的事儿!
荆继富和荆志义爷俩儿怀疑白果就是当年劫了荆继富和荆继忠两家财物,把荆志义和荆志国绑了票儿的那伙子胡子中的一个,白果就是踹倒惊马的那个瘦条儿胡子!虽说这个事儿过去也有二十年了,已经就无法认定,但人这个东西,一旦啥事儿存在了心里,要想完全把那东西从心里抠出去,哪那么容易!
荆继富和荆志义几乎就是同时摇头!
不可!绝对不可!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得咋办哪?
荆继富想到了石垒和万仓。
荆继富想,国子派到咱覃县来的人,那一定是他平素得意的人。国子平素得意的人,一定是跟他一条心的人!即便不是一条心,那应该也是较比近的人!咱何不就跟那哥俩儿说说!就说咱有点儿东西,眼下荆家沟这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情势,咱怕不稳当,想让国子想法子给放一放!让他们哥俩儿把这个话传给国子,事儿不就结了!
荆继富把这个想法说给儿子荆志义听,荆志义点头,但却紧跟着就“咝”了一声!
“爹!人家昨儿个刚从咱沟里走,咱回头就去找人家,那得咋跟人家说这个话呀!”
“那有啥?国子把那么重要的事儿都要咱帮着他办!是他们哥俩儿跟咱说的,他们就是一根藤儿上的!现在咱让他们帮着办点儿事儿就不行?肯定行!爹想让你白大哥去趟覃庄,到警察局找一下子石垒和万仓。”
“人家前脚儿走,咱后脚儿就找上门去,石垒万仓倒没啥,就怕别的啥人看到了,终归不太好!”
“咝--也是哈!诶?有了!石垒万仓他们那些个省里的人来,一般都得在覃庄最好的地儿吃饭,覃庄最好的地儿,也就是咱家那鸿滨楼啦!”
说到咱家鸿滨楼几个字,荆志义就觉得他爹荆继富的话头儿明显顿了一下子!应该说,这是荆继富一时口误。那鸿滨楼早就不是你荆继富家的啦!xǐυmь.℃òm
“就让你白大哥晚饭时到鸿滨楼门前等着,估摸着一准等得着!”
“那,跟白大哥得咋说?”
“跟你白大哥不用说啥,你白大哥去就是传个话儿,让石垒和万仓一半天儿有时间再到荆家沟来一趟,就说咱有点儿山货儿要捎给国子家!昨儿个他们来时,咱把这茬儿给忘了!”
“哎呀!爹!这么说不行!人家还不得想,你要捎啥山货儿,让白大哥带过去不就得了,何必还要再跑一趟!”
“啧!也是哈!”
荆继富蹙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子,一忽儿间,紧锁着眉头就打开了!
“要不就那么的!别的不用说了,就说咱请他们兄弟俩儿在回奉天之前再到荆家沟来一趟!咱荆家沟感谢他们兄弟俩儿那么老远过来帮咱查案子,表示表示总是应该的!”
荆志义抬起头来瞅了瞅他爹荆继富,心里跟着也是波动了一下子!他有点儿心疼自个儿的爹!可一瞬间,心里可就全是佩服啦!咱爹虚岁都六十六啦!满脸皱纹,须发斑白,你看咱爹的脑袋瓜子!真真儿就不得了!同咱爹比起来,咱真真儿就是不肖子孙哪!
荆继富想的一点儿不错!白果去到了覃庄,到的时候已经就快要傍黑了!白果直接就到了那鸿滨楼的门前,找了个不太扎眼的地儿隐着,远远地盯住了那鸿滨楼的楼门。真真儿就逮着了石垒和万仓俩人儿!
覃县警察局局长罗永是个有点儿特点的人,在招待客人这个事儿上那也表现得贼啦充分!他陪上边来人吃饭,上边儿来的人初来乍到,可能把局里的一些个职务相当的整几个来陪上一顿儿,等到吃第二顿儿,第三顿儿,那也不用啥人跟着,自个儿驾车,自个儿一个人陪着!要是上边来的人多,他还是一个人陪着,整那么一两个跟班儿,把一应的事儿安排好,待吃上了饭,那一两个跟班儿就在那吃饭的地儿外边儿--雅间外边儿守着,你想跟着蹭一顿儿,没门儿!
白果眼见着罗永的车停在了鸿滨楼的门前,看着罗永陪着石垒和万仓下了车。罗永跟石垒和万仓客套了一下子,就自个儿在前,朝鸿滨楼里走了进去。白果一看,再不有点儿动作,人家就都进去了,那事儿就不好办了!也是急中生智,白果一下子就从他隐着的地儿跑了出来,跑了两步又闪了回去!这个动作在这么个傍黑的街上着实有些个突兀!
石垒和万仓那是啥人!早看得个清楚楚儿的!石垒就象没看着一样,万仓走在最后,也只是瞅了瞅白果。俩人儿跟在罗永的身后就进了鸿滨楼了!
石垒认出来了,那个人是荆家沟荆继富家的长工,白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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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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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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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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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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