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儿是雪上加霜!就在这当口儿,那跟班儿竟然抬腿向里屋走了过去!
里屋的一应家俱都是做工精致,紫檀材质。那可都是些个富贵人家才能有的物件儿。那要是说起来,哪一件不招人稀罕哪!可那跟班儿的眼睛在那些个炕上地上的家俱上却只停留了一忽儿,倒是在那炕上炕下流连起来!
这一回,荆继富真真儿恐惧了!今儿个,这帮子犊子难不成是为了咱家那些个东西来的?
荆继富那也是老江湖了!他定了定神,自言自语道:
“啧!也不知东沟儿那边儿出了啥事儿!咝--”
“继富!你说啥?”
蹲在荆继富旁边儿的齐永库偏过头来,看着荆继富问道。
“没说啥。”
“不许说话!”
站在东屋门里的特务喊了一嗓子!
这一忽儿,那跟班儿心里想着别的事儿,有点儿走神儿了!但似乎也听到蹲在地上的两个人嘀咕了啥!遂走回到外屋来,定定地看着荆继富问道:
“老人家,你刚才说什么?”
“啊!没说啥!咱就是自个儿琢磨!皇军,您说,咱那东沟儿响了枪了,会是些个啥人开的枪哪?可别祸祸咱沟里的人哪!那要是把咱沟里的人祸祸了!咱这个当保长的,还有脸活嘛!皇军,您就行行好,让咱过去看看!咱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他们就是啥人,也不能把咱咋的!”
事儿过后,齐永库仗着自个儿辈份高,曾嗤笑荆继富说道,继富,咱就是不明白,你当时咋会说出那话哪!你以为你是谁呀!还也不能把你咋的!那帮子犊子恨不能就把你咋的哪!那要真真儿就有人把你咋的了,得把那帮子犊子乐坏了!
荆继富说过,遂用急切而又热辣辣的眼神儿看定那跟班儿!盯视了一忽儿,又侧歪着脑袋倾听。这时的荆家沟真真儿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跟班儿这个时候的表现却是出人意料的耐心!他温和地看着荆继富,也不动,也不说话。
荆继富又抬起头来,朝面前的那个人看上去!也不咋,荆继富觉得那人温和的眼神儿有点儿象是嘲笑!荆继富回过眼神儿,真真儿有些个糊涂了!今儿个这到底是咋个事儿呀!
荆继富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冷不丁就浑身抖了一下子!
“啪!啪!”
房后不远处传来了两声枪响!清脆而响亮!枪响之处应该就在那后院儿北墙的一左一右!实在是太近了!
听上去,枪应该是朝天打的,枪声带着空气震荡的回音儿。
屋子里的人似乎一下子都凝固了!荆继富后来回忆当时的场景,确实是这么一种景象!一下子都愣住了,好象枪声传来,所有的人都被震了一下子似的。但这种情况也就是短暂的一瞬,那个跟班儿立时就面容严肃地喊道:
“哪儿打枪?”
屋子里所有的人面面相觑。
那跟班儿突然命令道:
“走!”
说的竟然是日本话!话音未落,人已率先夺门而出!
几个人跑出屋子的声音,跑出院子的声音,接着是那些个人在后院儿跑动的声音。再接着,一切都静下来了。
荆继富派了保安队的两个小年青儿的赶赴东沟儿齐奇家。那两个小年青儿的赶到齐奇家的时候,看到齐奇家的院子里人影儿不见,他们不敢贸然行事,躲在那篱笆院墙的大门口一侧隐着,大声地叫门,是齐永和从齐奇家的房门里出来给他们开了门。进门的灶间,笼罩着烟气,齐永和正在灶间烧水哪!那两个小年青儿的一看没事儿,提搂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可一进到齐奇两口子和孩子住着的屋里时,还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他们看到那小姑娘身上围着被窝坐在炕上,没咋的,但是那齐奇和荆蜇俩人儿却双双躺在炕上,个个双目紧闭,身上盖着被窝,脸色青灰,浑身在不停地哆嗦。荆志义坐在一边儿的炕沿儿上。
“咋啦?”
一个小年青的问道。
“没咋!没啥大事儿,冻的,有些个迷迷糊糊的了!”
荆志义没有说全,应该还有吓的!
看到进了屋儿的两个小年青儿的,荆志义招呼了一声:
“没事儿吧?咱家那边儿咋也响了枪哪?”
“哎呀!别提了!可把咱们吓坏了!那--”
那小年青儿的刚说到半截儿,却被另一个小年青的扒拉了一下子。那个扒拉人的小年青儿的可能是觉得说话的那个小年青儿的说的话有点儿言过其实,不太符合实际情况!吓坏了的那是你!咱可没吓坏!xǐυmь.℃òm
“都蹽了!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回头再说吧!”
荆志义瞅了瞅那俩儿小年青儿的,瞪着两眼,问道:
“谁都蹽了?”
“谁知道那些个犊子是谁!把咱的枪都下了!还--唉呀!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明白!志义,齐奇这俩人儿没事儿吧?”
“咋?枪都让他们抢走啦?”
荆志义着起急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没!那帮子犊子谁知道是咋个事儿,真还就没要咱的枪!”
说话的那个小年青儿的是老齐家人,辈份高,岁数虽小却可以直接称呼荆志义大名。
荆志义一听,明白是家里那边儿也遇到事儿了!一句半句的说不清,也对,还是回去再说吧!但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不是没事儿么?”
荆志义这回问的有事儿没事儿,指的是人。
“没事儿!”那两个小年青儿的回答。
荆志义放了心,遂又坐了下来。顿了一下子,对白果说道:
“白大哥,你们先回吧!咱和小爷在这儿再挺挺!这一家子就一个孩子是明白人儿,那也不行啊!待看他们俩儿好些个了,咱俩儿再回去!白大哥,你回去跟咱爹说一声儿!”
荆志义把自个儿和齐永和留下来,那是有说道的。齐奇和荆蜇,一个姓齐一个姓荆,那留下的人当然最好也是一个姓齐一个姓荆啦!
白果说道:
“行!这俩人儿没事儿,暖和暖和就好啦!咝--估摸着,那帮子犊子不会再回来了!”
荆志义说道:
“嗯!不能回来了!回来他也不能把咱咋的!”
待荆志义和齐永和回到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荆志义看到齐奇和荆蜇俩人儿已经清醒,能说能动了,这才放了心。
荆志义和齐永和回到家的时候,荆继富和一应众人已经在一块儿戗戗半天了,七嘴八舌。大致情况是整明白了,总的觉得今儿个发生的事儿确确实实有点儿奇怪--诡异!从碰得的情况上看,到事儿的下半截儿,两下儿真真儿就是十分相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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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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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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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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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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