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几个人正犹疑间,却听得街上传来了有人跑动的声音。不用说,听声音就知道是些个啥人啦!接着就听到有人敲门!白果赶紧走过去,到了门前也还是问了一声:
“谁呀?”
“白大哥!快开门吧!”
白果并不是荆家沟人,那些个保安队的人不论岁数大小,不论辈分高低,一概都管白果叫白大哥。
门外站着的是小武儿。
小武儿进院儿还没一会儿,街上又传来了有人跑动的扑腾扑腾的声音!这回是小武儿过去开门。一时间,保安队的人可就到齐了!
荆家沟保安队的这些个人真真儿就跟那些个沟里人有些个不同!
这些个人不管是早到的还是晚到的,问出的都是一句话。
“咋个事儿呀?”
谁知道咋个事儿!
荆志义瞅了瞅荆继富,又仄楞着耳朵听了听,遂说道:
“爹!咱带小武儿他们几个过去看看!”
荆继富并没有看自个儿的儿子,直愣愣地只是朝着东边儿的半空上瞅着,分明是琢磨事儿哪!听到荆志义说出这话,回过神儿了,却还是不看荆志义,微微地摇头。过了一会儿,这才沙哑着嗓子说道:
“挺挺!”
院子里,一应众人都在黑地儿就那么挺着!
就这功夫,可就把这院子后院墙外隐着的那些个人急得不行不行的了!
隐在后院墙外的是王娟秀的那两个手下和王娟秀那个跟班儿,也就是给王娟秀开车的那个司机啦!个个儿穿着一身的黑衣,蒙着头,只露着俩眼睛!隐于后山上的是王娟秀王娟娥姐俩儿,同样是一身的黑衣,蒙着头,只露俩眼睛!
出现这么一种情况,是王娟秀和王娟娥事先就想到了的。此时,俩人儿正隐在荆继富家北面的后山上。王娟秀和王娟娥四只美丽的眼睛在夜色之中直闪光!但那眼神儿中并没有啥焦急!她们和院子里的那些个人一样,都在等待!
就在这时,枪声停了!荆家沟除了那些个受了惊吓的猪鸡猫狗的叫声还没有完全停歇下来之外,几乎就重回于先前的寂静。可也就一忽儿的功夫,寂静再一次被突然的声响震了个粉碎!
一个女人的尖利叫声传过来!接着,又传过来人的吆喝声!听声音,就是荆家沟东沟紧把边儿的地儿了!
荆家沟的东街,紧把头儿,住着一户人家儿。三十多岁,四十岁不到的两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三口之家,在东山靠近屯子的一侧压下了那么三间草房,开了块地,一家人春种秋收,总算能整个温饱。这户人家儿姓齐,要是论起来,应该是狗剩儿的表叔婶儿。男人名叫齐奇,女人是老荆家的姑娘,名字叫做荆蜇。
荆继富对荆家沟谁家都是咋个情况那可是清楚楚儿的,熟到老远仅凭声音就能知道是谁!荆继富听出来了,从东沟那边儿传过来的那一声女人的喊叫是∵齐奇的媳妇儿荆蜇发出的!
日本关东军奉天宪兵司令部的村树部长带着有宰岂翻译官在其内的几个宪兵在夜里十点钟的时候,在齐奇和荆蜇他们家东边的林子边儿上朝天上开了枪了!那枪声划破夜空,仿佛把整个的大地都震得直颤,格外震人心魄!
刚刚把孩子哄睡着了,齐奇两口子正也打算上炕睡觉的当口儿,被那枪声震得呆在了屋地上。那枪声太响!太近!在屋子里听起来,好象就在房山处打响的!
小姑娘刚刚睡着,这时却被那枪声震醒了!吓得“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那荆蜇一下子就扑到了孩子身边儿,半倚在炕上,把那孩子揽在了怀里!嘴里轻声哄劝道:
“丫儿不怕!丫儿不怕!爹妈在这儿哪!不怕啊!”孩子被妈抱在了怀里,不哭了,但害怕的劲儿估计还没过,小脑袋还使劲地朝一边儿扭过去,两只小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黑乎乎的窗外。
齐奇和荆蜇在年岁上正是好时候,身体好,对啥事儿反应也快!那荆蛰在家也是个主事儿的女人,看孩子不哭了,就势就把孩子交给齐奇抱着,自个儿回身“噗”的一声就把放于墙洞儿处的油灯吹灭了!接着就一下子趴在了炕上,爬到了窗前!到得这时,她没有想到啥窗纸抠坏了还得自个儿花钱换新的那套事儿,一伸手就把那窗纸抠开了一个窟窿,随后就把脑袋凑上前去向屋外探视。
院子里任啥也没有,从黑乎乎的屋子里向外看出去,屋子外面反倒显得很清亮。
荆蜇把眼光朝院子外面东房山那边儿移过去,想尽可能地看到房子东边儿的情况。这时,趴在荆蜇身边儿的齐奇却见到荆蜇突然把脑袋从那窗前向后缩了一下子!低声说道:
“院儿外有人!”
齐奇听上去,那荆蜇的声音虽小,但却是从来也不曾有过的急促,都有些个叉了声儿了!
“咱看看!”
齐奇把荆蜇扒拉到一边儿,把孩子又交给媳妇儿抱着,自个儿的眼睛向那抠出了洞的窗纸贴上去,接着就把眼睛朝窗外看了出去!齐奇以同荆蜇几乎一样的动作缩回了身子!
齐奇看到了!就在他们家那用树条子编捆起来的篱笆墙外的东山坡儿上,有几个人正依着山坡上的树干隐着,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都在干些个啥!
不用说,就是这几个犊子开的枪啦!
齐奇和荆蜇哪还敢动,就那么趴在炕上,时不时地向外看上那么一眼,不外乎也就是看看那几个犊子到底想干啥!可接下来的事儿,那可就是齐奇和荆蜇想不到的了!
院子外面山坡上隐着的那几个人忽然就凑到了一堆儿,喳咕了几句啥,接着就一前一后地朝围着院子的篱笆墙走了过来,接着就从那篱笆墙上翻到院子里来了!
如果说,刚才听到院子外面有人放枪,齐奇和荆蜇已经就吓得够戗的话,那到得这时,看到那些个黑乎乎的人一个个身手敏捷地翻过了篱笆墙,那可真真儿吓得就是魂飞魄散!
宰岂翻译官提出的建议,算不得行动方案。这个事儿的行动方案,应该说是由王娟秀和王娟娥姐俩儿制定的。按照方案,村树部长带领几个宪兵,在东山与荆家沟相交处朝天上鸣枪,把荆继富他们家的人或荆家沟保安队的人吸引过去。如果枪响之后,荆继富家的人和保安队的人都不动,也就说明他们几个宪兵做下的事儿还不足以惊动荆继富家的人和保安队的那些个人。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让已经启动的这次行动前功尽弃,需要加大一些个吸引力度!行动方案规定,如果真真儿就出现了这么一种情况,需要采取一些个极端措施,那就是袭扰荆家沟居民。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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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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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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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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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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