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继富这样想着想着,慢慢地就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立时就听到了院子里“哗--哗--”扫院子的声音!
白果差不多是天天这个时候起来扫院子!
外面的天儿已经就有些个灰白。
荆继富想看一看院子里的白果。从炕上爬起来,蹭到窗前,荆继富一时间竟然伸出了手去,想用手指在窗纸上戳出一个窟窿来!可就在他的手已经就伸到了窗纸前时,却停住了!
荆继富心里嗔怪了一声!干啥?这可是咱自个儿的家!咋?咱坐在自个儿家的炕上要往自个儿家的院子里看一看,还得象作贼似的,偷偷摸摸的吗?再说,这窗纸捅破了,不还得花咱自个儿的钱买新的嘛!
荆继富下了炕,趿拉着棉鞋走到了外间儿的房门前,把那门闩往一边儿轻轻地拽过去,然后,又悄没声儿地把房门打开了一道也就一手指宽窄的缝儿,借着那门缝儿朝院子里望出去!
白果两手戴着手闷子,握着一把大扫帚,正卖力地扫着院子,能看到他鼻子喷出的白气儿。并没有啥异常。
荆继富看了一回院子里的白果,又低下头来琢磨了一回,这才把门合上闩好,回到屋就上了炕了!
荆继富并没有再次躺下来,而是披着皮袄,背靠着墙,就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坐着!
这两天,白果夜里出去了一回不算,又告假回了茨沟一回。按说,人家就是你家的长工,捞忙的!那人家要回家去看一看,或者就是要到哪儿去办点儿事儿啥的,那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吗?可荆继富觉得,事儿并不是那么个事儿!自打白果到得荆家沟来,到他荆继富家来,他还真真儿就是头一磨儿感到这个白果是个有点儿让人琢磨不透的人!一时间,啥白果在荆家沟街上踹倒惊马,啥在荆家沟东山救得铁蛋,啥日本关东军巡逻队六名大兵全员失踪那天白果的异常表现,啥--一桩桩一件件,件件都是让人免不了生疑的事儿!前两天,白果又把自个儿的那个小包袱寄放在他这儿,荆继富真真儿就是不明白,白果整的这是哪一出,到底是为啥?
要说,难道荆继富怀疑白果不是啥好人吗?那倒不是。荆继富认定,白果就是一个好人!这无话可说!要说白果这样的人还是啥坏人的话!鬼都不信!正是因为荆继富认为白果是个好人,荆继富才会先后几回把那么重要的事儿交给白果去办。要说,既然认为白果是好人,那还琢磨白果这个白果那个的干啥?
要说怀疑的话,荆继富怀疑的是白果在到荆家沟以前到底是个干啥的,从哪儿来,是不是真真儿就是一个农民!白果是个练家儿,那一身的绝技武功,在这么个时候到荆家沟来,确确实实让人起疑。
荆继富在心里问自个儿,白果到荆家沟来,到底是要干啥?
要说这话问得不是糊涂嘛!当时,白果在东山上从日本人手里救下了铁蛋,并带着铁蛋从东山上下来,是荆继富主动提出要留下人家捞忙的,这咋?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啦?那倒不是!荆继富认为,白果之所以会到了荆家沟东山,是因为白果早就有所图才上的东山!
日本关东军奉天宪兵司令部宰岂翻译官在暗处看到了王娟秀少佐出入于王娟娥少佐的病房,脑袋里一阵迷糊!对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俩人儿的关系产生了疑问。宰岂推测,弄不好,很有可能,这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就是亲姐妹!俩人儿都貌美如花--虽说美得并不完全一致!到得这时,宰岂有点儿怀疑,自个儿刚刚成为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一名特务,间谍!送出去的两份情报,说不定就是被这王娟娥取了去,最终到了这王娟秀手中!这样看来,这王娟娥少佐难不成也是特务机关的人啦?
世上的奇事儿真真儿就是多!在这么个时侯,宰岂翻译官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自豪!咱大曰本关东军,咱大--真真儿不得了!你看咱这些个人,个个有模有样儿,就凭这,那些个中国人,不,满洲国人比得了么?这样想着,那种啥民族自豪感就在宰岂翻译官的心里有点儿往上升腾。可偏偏这时,他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个中国女人!不!不不!满洲国女人!谁?陈果!陈果在脑海中的出现,让宰岂翻译官已经就有些个升腾起来的那种感情停在了半空,无法再向上升腾了!宰岂翻译官觉得,陈果确实美,美得不行不行的了!但王娟秀王娟娥俩人儿同样也是美得要命!满洲国女人美并不影响咱为大日本国女人美自豪!
宰岂救得王娟娥,看到王娟娥伤得不轻,一时间,心里那是相当难受!难受过后,宰岂翻译官就有些个惊诧,有点儿整不明白自个儿的这种情感出自何处!从何而来!看到王娟娥少佐受了伤,自个儿心里相当难受,难道是咱对王娟娥少佐有了啥感情?或者仅仅是由于王娟娥长相漂亮?任啥美的东西的损毁都是让人心痛的!但心痛和惋惜有区别吗?宰岂翻译官觉得自个儿的感受是心痛而不是惋惜。
宰岂猜测,王娟秀少佐单单是来看望王娟娥少佐的可能性不大!
王娟秀来了,宰岂不能再象刚开始时那样在王娟娥少佐的病房一坐就是半天了!不坐就不坐!宰岂并不闲着,一有空儿就到荆继富家后园子北面的山上蹓跶,闲逛!有的时候,看到那荆家沟的街上没人,他甚至会悄悄地溜进荆继富家的那后园子!
这时的宰岂,任啥人也想不到,一条计谋已经就在他的心中生成,并快速地向成熟方向发展!
宰岂发现有人在荆继富家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晃!具体说,就是那个他并不认识的小泥鳅啦!这个小子黑灯瞎火地的在这大冬天儿夜里晃,他想干啥?可惜的是,后来并没有再看到这个人。是被王娟娥少佐开的枪打中打死?可尸体哪?宰岂知道,这个事儿那是相当复杂。那个桑树林,后来宰岂自个儿又去过了两趟。除了桑树林外路上的那摊子血迹,再无其他!宰岂觉得,那个人应该是被不知的啥人给救走了!这样一来,事儿可就复杂了,一应的事儿!已经就伤着了或者已经就没了命的那个人,现在何处?
宰岂分析,那个被王娟娥少佐开枪击伤击毙的人,到荆家沟荆继富家去有可能是去搞啥联络,也可能是为了得到点儿啥好处。为了谋点儿啥好处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个!为啥?因为荆继富家是财主!
宰岂这样想着,不能不把眼光时不时地向荆继富家那房子上溜过去Χiυmъ.cοΜ
那房子不琢磨也就那么的了,可一旦琢磨起来,诶?还别说!真真儿就感觉有些个东西不大对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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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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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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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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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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