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田笑了笑,看了看孙二奎,觉得眼前的这个孙二奎跟他在档案资料里看到的孙二奎的相片非常相象!但也就一忽儿,西田心里就有一丝奇怪生出!田胜左咋跟这孙二奎象老朋友似的哪?西田把一只手伸出来,在田胜左和孙二奎的面前晃了晃,说道,怎么?你们两个人认识?田胜左哈哈笑着点头,岂止是认识!说起来,俺们两个还是同学哪!都是东北陆军讲武堂毕业!东北陆军讲武堂!少佐一定知道!可人各有志,毕业后,人家孙掌柜早早就当上了生意人,咱呢?这不,干上了警察这个行当!在这一忽儿,西田有一种想搧自个儿一个嘴巴的想法儿出现在脑海!我这是怎么啦?田胜左是东北陆军讲武堂的毕业生,这茬儿我怎么给忘了哪!西田努力让自个儿平静下来。那,作为一个大日本关东军特务机构负责人,就是刀架到了脖子上,也得挺住!按照中国东北,这满洲国人的话说,有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爱咋咋的!西田笑了笑,看了一眼脸上有些个缓解,但还没有完全缓解的孙二奎,说道,嗯!孙掌柜既然是田局长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大日本关东军的朋友啦!既然我们都是朋友,那事儿可就好办了!西田说着话,眼光就朝车皮那边儿看过去。那也不用下啥命令了,车皮上下的那些个日本大兵,个个愣在那儿,有些个僵硬地朝他们这边儿看过来,看样子,是在等待西田下达命令,是接着搜查还是撤退。西田朝站在一侧的那行动队长挥了挥手,喊了一声,装车!那行动队长,瞅了瞅西田,心有不甘,探询地问道,少佐?装车!西田声色俱厉地重复了一句。田胜左抬起手腕再次看了看手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那趟从西边儿过来的运送金矿石的列车可就到了!田胜左看了看西田,说道,西田少佐,您看--,说着就把腕子上的手表向西田伸过来。西田当然明白田胜左的意思啦!抬起自个儿的手腕子看了看,对他手下的那个行动队长命令道,二十分钟内装完车!保证列车按时启程!
既然事儿也就这么个事儿了,那还在这儿挺着,那不是等着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嘛!西田朝孙二奎微微点了一下头,又朝田胜左点了点头,说道,胜左君!孙掌柜,我还有事情,失陪啦!这咋!这咋说走就走啦?那些个淌了一地的稻子--孙二奎上前一步,还没等张口,早被田胜左一伸手拦住了。田胜左说道,西田少佐,您慢走!
西田的车早已经掉过了头了,候在了那里。西田上了车,把车窗摇开,伸出手来,朝田胜左和孙二奎这边儿摆了摆。心里的气憋着,行为作派还是要绅士一点!车开起来了。说来也是怪事儿,那车前面立着的那面日本国小国旗也不知咋,不再象来时那么猎猎招展,而是有点儿耷拉头,动一动都是小幅的。想来,中国东北这冬天,寒风大多都是西北风,应该是,来时,那车是从东南向北面走,迎着风的缘故。
西田这一回可是背透了!怕出错怕出错,到底弄得个灰头土脸!西田那么精明,到了也没能算计过田胜左。孙二奎作为那节车皮货物--水稻的主家,那咋那么晚才到货场哪?说起来,这都是田胜左的一应安排。至于孙二奎到了货场后的一应表现,那也是顺理成章的!谁家的货物被别的啥人乱整一气那不得生气哪?这再自然不过了!
田胜左当孙二奎许诺,这货场上洒下的稻子,俺先替你收着,等你下一拨儿采购的水稻再发运时,一并带回去!孙二奎笑了!那敢是好!那可就有劳费心啦!诶!费心的是你!放心吧!
九点五十分,那列运送金矿石的西来列车到达货场,在完成了一应的调度转线之后,顺利完成了那节装有水稻的车皮与运送金矿石列车的连接。十点整,随着机车的一声粗壮长啸,那列火车“呼”地一声启动起来,朝奉天方向开过去了!琇書網
站在货场上的田胜左看着远去的列车,美美地呲了呲牙。
奉天南三十多里地的初家屯儿,有一个大大的货场,那货场规模可不是河山火车站货场所能比的!货场上铁道纵横,那就是有名的奉天驿,也就是奉天火车站货场啦!因为货场巨大,货车不停地来回调配,当然那就是一个铁道重地啦!日本人对那个货场格外重视。日本人一重视,那啥事儿也不一样了!你就是在那货场上正常装车卸车,那也会感到时不时地有一股子寒气袭上身来!这寒气并不是因为中国东北时值严冬,气候使然,而是由于时不时地就有一些个日本关东军大兵,有的时候还有戴着红胳膊箍的宪兵出现在货场,啥人见了也不免倒吸一口冷气!一到晚间,周边的那些个足有水桶粗细的按照灯,来回摇晃,天上地上地照!地上的啥东西都能照得清楚楚儿的,那就不用说了!那灯光要是打到天空中,能把天空都照亮了!
初十傍晚时分,一列运送金矿石的列车开进了初家屯货场。这列车有些个不同以往。那个打信号灯,摇信号旗的铁道随车调度员呆着的地儿,就是那个象是一间小房子的地儿,这时那房子里却连倚着再靠着地坐着好几个日本关东军大兵。这间小房子本就是挂在列车的尾部,可这列车却在这间小房子的后边又挂了一节车皮。
这列车正是从满洲国西部开过来的那列运送金矿石的列车。后面缀着的那节车皮正是孙二奎租下的那节运送水稻的车皮。
列车到了初家顿货场,就到达目的地了。接下来,或者是明天,或者是啥时候,就会有奉天冶炼厂的那种能自动卸车的大卡车把那些个金矿石运送到奉天冶炼厂去啦!
列车到达货场约摸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就有一台机车从货场的北面儿开过来,经过红灯绿灯黄灯的不停转换,终于从那列车的北面儿同那节车皮连接在了一起。然后是那节车皮与那个调度员呆着的小车箱的分离,也就是与整列车的分离啦!再次经过红灯绿灯黄灯的转换,那节车皮被牵引到货场的一条支线上,最终停在了那里!离那节车皮大约有几丈远的一侧,就是货场边缘横下里拉着的铁丝网。这时,铁丝网下边排水沟长满蒿草的沟沿儿上,正有几个人趴在了那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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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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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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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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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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