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奎瞅了瞅手里的河蟹,又抬起头来看着田胜左说道,田胜左,你这当局长的,消息一定灵通!咱听说,现在反满抗日的那些个人那边儿可是火儿越来越旺了哪!听说咱东北军有一些个没走的,也都暗地里动起来了!那小日本子就这么整,那谁不得反哪!听到孙二奎说出这话,田胜左抬起头来朝门口瞅了瞅,接着孙二奎的话儿说道,说的是!俺他妈要不是当这么个局长,手下还有一帮子人得养家糊口,俺他妈--诶?喝多了喝多了!田胜左说着就停了下来。孙二奎知道田胜左在喝酒这个事儿上并不是啥能人,也不勉强。孙二奎忽然说道,田胜左!咱们在部队时的那个秦师长,你还记得不?谁?秦师长!噢!你是说秦登科啊!那还不记得!咋?听说不也入了关了么?秦师长是入了关了,但他的闺女要回东北来,啊!秦师长那个姑娘,岁数也应该不小了!她回东北?就她自个儿一个人儿?那她可就真真儿有点儿象她爹了!咝--你这是听谁说的?噢!有一天出去办事,正走在街上,忽然有个啥人在咱肩上拍了一掌!咱回头一看,嚯!是个咱部队上的老人!唠起来了!听他说的!噢--哎呀!秦师长那闺女岁数可也不小了,应该和俺们上差下差,差不了多少!那她回东北要干啥?哎呀!秦师长那闺女可是这个!孙二奎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听说,她回来是要把东北军咱那些个没入关的弟兄往一块儿聚拢聚拢,一块儿干哪!干?干啥?反满抗日啊!嗯?有这事儿?田胜左的眼睛里有光闪了一下子!田胜左沉吟良久,忽地说道,二奎,实际上,眼下真正想干点儿事儿的应该并不在少数!那她要是能回来聚拢聚拢,那可是太好了!反满抗日,眼下,人倒是有一些个,但那乱糟糟一片,成不了气候!各路人马调集不到位,行动达不到预期目标,反被日本人所制!那,是她爹让她回来的吗?咝--一个女孩子家,恐怕不行吧?田胜左说着就探询地瞅着孙二奎。孙二奎说道,这个--具体咋个情况还不清楚!咱琢磨,这个事儿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秦师长是少帅的人,是少帅领着部队入的关,那不用说,少帅也是按着上面的命令干的。要是真就派啥人回来,先在咱这边儿准备点儿人啥的,然后少帅带着人回来,到时来个里应外合,这倒是个法子!只是,那咋还派了个女人回来哪!不会是秦师长的闺女自个儿闹着要回来吧?估计不会!刚听到这个事儿时,俺也不信!但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容咱不信!这个事儿,咱琢磨,要真真儿就是有,应该还是有些个背景儿的!田胜左,你说,会不会是共产党?嗯?田胜左听到这儿,立马就把腰挺直了!本就一双大眼瞪得足有鸡蛋大小!啊?共产党?不会吧!她爹是国民党,东北军,她是共产党!田胜左慢慢地摇了摇头!咝--听说,在南边儿,国民党和共产党干得是你死我活,共产党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俺东北这地界儿!这个!田胜左,话还不能这么说。前几年,那国民党搞的那个啥四一二,就是那么整,杀了多少共产党,人家共产党不照样儿挺过来了!共产党确实是不得了!田胜左缓了缓,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二奎啊!眼下,俺觉得,不管是谁,只要能起来牵头干点儿事儿,俺看那就是好家伙!也别管你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国民党那倒是大党了,那咋说蹽就蹽了?大不一定管用!那俺这东北,这多大的地呀!说甩手就甩手!田胜左说着就有些个气愤,再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愧对国人哪!Χiυmъ.cοΜ
这两三个月以来,恋上了平明媳妇儿的那个日本关东军驻河山县守备队的曹长,自打吃了那么一回亏,被也不知个啥人给扔进了粪坑里,回到守备队驻地又被上峰给责罚了两天禁闭,连憋气再窝火,真真儿就是有点儿刻骨铭心的意思了!有那么一段儿时间,那曹长似乎忘掉了平明媳妇儿!但也就一段儿时间,大约也就半月余,就又想起来了!想得实在是太厉害!好事儿是等不来的!不行!还得去!再到平明家,平明家的房门锁着。那曹长有些个奇怪!这一家人是串亲戚去了吗?他琢磨,串亲戚不能长时间呆在亲戚家不回来,门总这么锁着。过了一个来星期,那曹长又去了平明家,到了一看,那门还是锁着!一而再,再而三!那门似乎要永久地锁下去了似的!他不管不顾地问了一下子平明家近处的邻居,当然是连说再比划了!邻居回答,不知道!是哈!那家人家儿确实是挺长时间家里没人了,是不是串亲戚去啦!三番五次地见不着平明媳妇儿,曹长心里非常痛苦,是那种想吃啥好东西没吃着的那种痛苦!最主要的是,这种痛苦还带来了心理上的痛苦!混蛋!这种骂人的话,那曹长也不知骂了多少回了!眼下,这中国东北,这满洲国,这旮哒人,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得再去看看那小娘子,那美人,那花姑娘!我就不信他们家还会在亲戚家过年!中国东北的民俗,满洲国的民俗允许吗?晚上,好不容易捱到了营房熄了灯,那曹长从自个儿住着的营房里晃出来,到了营房门口,对站岗的大兵说,闷得慌!出去买包烟!那站岗的大兵知道他有过一回夜出受害的经历,不放行!那曹长说,我出去买两包烟,我自个儿只留一包!那站岗的大兵眨了眨眼,同意了!曹长一气儿走到平明家附近,拐过了街角儿,曹长的心脏猛然咚咚地狂跳起来--曹长看见平明家的房子里亮着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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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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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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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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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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