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两个特务被人所杀,杀人者已逃之夭夭。按照一般的推论,那应该是反满抗日力量所为。这个时候如果对黄大宝他们那伙子东甸县警察局特务股的人采取行动,那可太出师有名啦!那也完全符合荆志国所在的奉天省警察厅特务科的业务范围。他们那些个人杀死了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特务,证据确凿,他们自个儿的人也死了一个,并且连埋在哪儿都知道!这个案子要是办起来,那可真真儿就是铁案!但也不知为啥,荆志国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荆志国到东甸去办汪春案子的时候是见过那些个年青人的,前不久又办任东的案子,又见过了其中的一些个人。这些个人一旦同黄大宝一块儿被剪除,着实亏得慌。实际说来,那些个年青人,你要说他们就是一门心思地同反满抗日力量死磕,那倒未必,但眼下情势所逼,这也是没招儿的事儿!荆志国觉得,还是得想个法子,把东甸警察局特务股的那些个人同黄大宝做以区别为好。但这一区别起来,那可就平添了多少事儿哪!
时间不等人,真真儿就是急煞人!
荆志国觉得,这是一项重大行动,应该得到中共满洲省委的同意后才能决定。
把那个死去的弟兄埋在了奉天南郊的浑河北岸后,东甸县警察局特务股的那几个小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不难看出,那情绪是极其低落。那在黄大宝面前,谁能说啥呀!
黄大宝这次到奉天来,那心里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非要把荆志国一家到底是咋个回事儿整个水落石出不可!黄大宝为了他干活儿方便,在奉天除了这几个特务住着的这个院儿,这个院儿离荆志国家较比近,离奉天火车站也较比近。他在奉天北市场的一个小旅馆还租住着一间客房。这时的黄大宝已经不比以前,以前,他只是东甸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股长,而今,他已是东甸县警察局的负责人,那下一步,正常的话,那可就是东甸县警察局的局长了!这个时候,黄大宝呆在奉天不走,那可就是在这奉天督战了!他手下的那几个小子心里明白白儿的!那谁还敢消极怠工!心里不痛快是不痛快,面儿上不还得铆足了劲干活儿嘛!按照分工,监视荆志国的铆足了劲监视荆志国,监视陈果的铆足了劲监视陈果,监视卢姐的铆足了劲监视卢姐。不是死了一个了么?人不再增补,由其他的人轮流顶替!没用两天,有了成果了!
前几天,卢姐早上到菜市场买菜,曾被一个特务跟踪过,卢姐没敢跟那个叫做大海参的人接头,买了点儿菜就回了家了。卢姐知道自个儿是干啥的,本就比平常人小心了一些个,有了那一回,经一事多一智,心里可就有了路数了。
早上,卢姐㧟着菜篮子走出了院儿门。这一次,买菜是真,受了荆志国指派也是真。荆志国意欲听取中共满洲省委对下一步行动的指示,也想能及早知晓中央派到东北来的领导同志抵达的时间和路径。当然这后一些个,荆志国心里是明白白儿的,除非那位领导同志马上就到,否则,他是不可能提前知悉任啥相关消息的。
这一次,卢姐不怕身后再有个人啥的跟着了。虽说她受了荆志国的指派,但她的身上除了买菜的钱之外,确实是啥也没有。尽管这样,卢姐也还是格外注意自个儿的身前身后,一左一右。可都快到菜市场了,并没有发现身前身后有啥可疑人物。卢姐想,是不是前几天出了事儿,那帮子人就撤了呢?正这样想着,她就觉得在自个儿的右侧有一道光朝她这边儿投射过来,那是一个人的目光。卢姐朝那道光投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就在一进菜市场的一个小偏厦儿旁边儿,靠着柱子站着一个男人。那个人戴着一顶大狗皮帽子,那帽子上的狗毛几乎盖住了眼睛,穿着一身灰色家织布做成的棉袄棉裤,脚上好象穿着一双新的圆口千层底儿棉鞋,抄着个手。那人发现卢姐发现了他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朝一边儿看过去,好象是个没事儿在街上闲逛的人那样,瞅瞅这儿瞅瞅那儿。wWW.ΧìǔΜЬ.CǒΜ
进了菜市场,卢姐先到卖青菜的地儿买了点儿青菜。隆冬时节,那青菜格外地贵,都是经过啥特殊的保管,有的是种菜的农户用自个家的炕头栽种出来的。卢姐买了绺韭菜,就朝卖海鲜的摊位走过去。
荆志国要向中共满洲省委报告他的下一步行动方案,这个事儿单凭写几个字的纸条儿是不行的,且出了上回卢姐被跟踪的事儿,这一次,荆志国没有再用那种在菜钱里面夹带纸条的法子,而是让卢姐用口口相传的方式联络。荆志国嘱咐卢姐,到了大海参的鱼摊儿前,买条鱼,就说请回复几个字就得了。这几个字并不是荆志国同中共满洲省委的啥约定,而只是一句临时的联络方式,荆志国觉得,无论是那个大海参,还是满洲省委,应该是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的。显而易见,再让卢姐随着菜钱夹带纸条,那是不行的了!那要是让特务拦住,搜上一搜,马脚立现!
卢姐看到的靠着菜市场进口儿的那个人真还就是跟踪卢姐的特务,是黄大宝的手下,跟上次跟踪卢姐的是一个人。那个特务本就对跟踪卢姐有点儿不太情愿,他认为跟踪卢姐那是白费功夫。本就是一个富人家的佣人,又是一介女流,盯着这么个人到底能盯出啥来?那不是扯么!心里的怨气那是他个人的事儿,那让他跟踪卢姐,他敢不跟吗?借给他个胆儿他也不敢!看到卢姐走进了菜市场,他便跟在卢姐身后,鬼鬼祟祟地!看到卢姐买了绺韭菜,又走到了鱼摊儿前,跟一个肥粗老胖的卖鱼的大声小气地在那儿讨价还价。那鱼贩子从摊儿上拎起了一条冻得梆梆硬的鱼在他那摊位的木板子上摔了摔,摔得那冻鱼身上的冰碴儿四下乱崩。这时,市场上人声嘈杂,那个跟踪卢姐的特务发现卢姐同那个鱼贩子说话的声音有些个听不见了,只见俩人儿的嘴动,却听不到声音,他赶紧向前凑了过去,可这时,那个鱼贩子已经把那条鱼过了秤,用一根马莲捆好,放到了卢姐㧟着的筐里。卢姐付了钱,转身就朝菜市场的外面走了过去。那小子并不看卢姐,而是直勾勾的瞅着那个鱼贩子大海参。大海参把卢姐递给他的钱大的小的,一张一张地捻开来数了数,忽地就在卢姐的身后喊道:
“大姐,你这钱多呀!”
“哎呀!多那么角儿八分的!算啥呀!”
“哎呀!这哪好!”那鱼贩子笑着把钱卷起来,塞进了自个儿穿着的胶皮围裙的袋子里。
卢姐在大海参把鱼递给她的时候,对大海参说道,
“请回呀!”
听了卢姐这话,大海参怔了一下子,但马上就接着说道:
“好的!一定!”
大海参答应过后,就瞅着卢姐笑了笑说道:
“你家那先生可真是爱吃鱼的主儿!大姐回去跟你家先生说,咱保证这一冬天都能让他吃上新鲜的好鱼,就让他放心吧!”
“妥!”
两天过后,卢姐再一次按照约定到大海参这鱼摊儿来买鱼。当然,主要的就不是买鱼啦!而是来听中共满洲省委对荆志国要见省委负责人鲁敬滨的回复。可这一回,出了事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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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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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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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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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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