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关东军为柳条沟筑桥工程警戒的那个覃县守备中队搜了一六十三招儿的山,啥也没搜着,就抬着那两个已经为天皇玉碎的大兵尸体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柳条沟筑桥工程驻地。这时天儿都朦朦亮了。
停止搜山撤回柳条沟驻地的命令下达后,除了一些个还得继续执行警戒任务的大兵之外,那些个搜山的大兵都开始往回走。搜了一宿的山,把那些个大兵累得是东倒西歪。可这时,偏偏有个小个子大兵要解手。人这个东西有些个时候真真就是怪事儿!你说解个手,管他是大解还是小解,荒山野地,上哪找茅房去?就地儿就解呗!这种情况,人这一辈子恐怕都会遇到。哪儿也找不着茅房,可任啥地儿又都是茅房,哪地儿都行,东北人管这种情况叫满地欢,满地欢!本是在荒山上,又都是些个大兵,除了王娟娥--这个大兵这整个一晚上根本就没见着王娟娥--那你还顾忌个啥嘛!你就蹲下或者站着就解呗!他不。他左看看右看看,就象突然遇袭,急忙之中寻找掩体一样。看到近处北山边缘有个山坳,急三忙四地奔过去。这时天已经就朦朦亮了。蹲着蹲着,忽然发现,就在他蹲着的地儿前面不远处,有一道挺深的车轱辘印子,看样子是由一辆突然发力并转向的车的后轮辗出来的。显然那是一道汽车轮胎新辗出来的辙印。当时,他没在意。可能,在这大兵的感觉中,搜山主要是搜人,也可能,是有些个累了,反应有些个迟滞,反正是没在意。第二天晌午饭后,轮到这小子和另一个大兵俩人儿一组放流动哨。俩人儿注意着周边的情况,这踅摸那踅摸,看了一阵子,没有异常,就坐在背风的地儿抽起烟来,边抽烟边唠了几句嗑儿。一个说,我们放这个流动哨还真是大意不得哪!你说前儿个,我们那两个弟兄,说没就没了!另一个点头。诶?你说,那袭击我们这儿的是些个啥人哪?那还用说,肯定是这满洲国的人。这满洲国人真是混蛋,咱们到这儿--那不是为他们好嘛!这么老远地来到这鬼地儿,说不定啥时命就没了,人家还不领情,这是何苦!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诶,你说,袭击咱这地儿的那帮子人是这一左一右的吗?应该不会。咝,但也不一定太远,谁大老远的扯这干啥!另一个摇头,不对,那些个人可能真就不是这一左一右的。前儿早上搜完山的时候,我去解手,就在那解手的地儿有一道汽车印子,一看就是新的!扯淡!天这么冷,地都冻上了,就是有车走,那还能留下印子?真的!那地可能平时就比较松软,挺深的一道印子哪!两个日本大兵值完了班儿,回到驻地,一会儿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这些个在外执行警戒任务的大兵这时也不象在覃庄原营房驻地那么讲究,纪律啥的也不是那么严格了。吃饭的时候,那个听到了轮胎印的事儿的小子就把这事儿说给另一个大兵听。他想说的意思是,那袭击我们这儿的不是当地人,一犯事儿早就没影了,现在放哨站岗安全。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另一个当时听了没说啥,回头就把这个事儿说给了一个曹长,接着这个事儿就报到了他们中队长那儿。那个中队长一听,这个事儿都哄哄成这样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真就有那么一道车辙印,轮胎印,那还真就是个事儿。只是这个事儿得整准了。可天儿都黑了,明儿个的吧!又一天天亮,那个中队长带着搜山时解手的那个大兵,又找了两个大兵,弄了辆卡车,绕道去到了那个大兵解手的那个山坳!那要是用腿爬山到那山坳去,那得多累人,再说也浪费时间!一看,那道轮胎印还在。得,上报吧!遂报到了日本关东军驻覃县守备大队。m.xiumb.com
得到了这个情报,把个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机关长王儒乐得够戗,乐得差一点儿蹦高儿,就差上房顶了!晚报总比不报强,况且,这个情报实在是太重要了!晚报的责任可以暂且不予追究!
王儒高兴之际,又接到了陈果所在的那所学校传送出来的情报,这可让王儒觉得有点儿象是天助了!说起来,啥山坳里的轮胎印,啥省警察厅傍晚出城的轿车,这些个事儿都是偶然之间发现的,并不是啥人刻意为之。此时的王儒竟然觉得,大日本关东军,大日本帝国,天皇,有可能在夺得中国的东北,在建立满洲国政权上是遂了天意的!
但王儒还是有些个奇怪!从那所中学送出来的情报说,省警察厅的一辆轿车傍晚出了奉天城,车上坐着两个人五人六的警察。那,这份情报为啥当时不报,也是过了两天才送出来呢?难道送出这样一份看似毫无用处的情报还困难么?其实,就这份情报说来,困难不在往外送,而在咋样判断价值,也就是要送出的这份情报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
陈果她们学校往外送出这份情报的人,当时发现了省警察厅的一台轿车出了城,具体说,发现了省警察厅特务科科长荆志国的轿车出了奉天城,但并没有看见荆志国坐在车上,而是看见两个警察坐在了车上。当时感觉有些个奇怪,但奇怪的事儿并不一定就是具有情报价值的。这人就想,咱可是正经八百的间谍,那得专业!那送出去的情报大小至说,多少得有点儿用处,要是屁用没有,那有点儿砢碜!这一犹豫的功夫,就过了一天,再一犹豫的功夫,就过了两天。这人差一点儿就放弃了。可过了两天,有那么一忽儿,这人忽然想到,那台车可是荆志国的车!跟荆志国有关,就是跟荆志国的太太有关,咱可是担负着重点监视荆志国太太陈果的任务哪!对反满抗日分子来说,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在情报这个事儿上,那是宁可错报不能漏过!还是赶紧报吧!
这么个时候收到这么一份情报,对王儒来说,真就可以用喜上加喜来形容了。
王儒拿起了电话,电话打给了省警察厅副厅长小原藏。
根据有关协议,根据需要,日本人可以在满洲国军警宪特各界各个层面任职。这小原藏就是在满洲国任职的日本人之一。王儒请小原藏具体了解一下汪春案经由日本宪兵司令部侦破后,交由奉天省警察厅做好善后处理,并予结案的情况。如已结案,请将结案报告送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一份副本。
过了一天,小原藏亲自到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拜会了特务机关机关长王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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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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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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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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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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