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情报,汪春早年就被发展为国民党情报组织的成员,后来又正式加入蓝衣社,那钱忠会不会也是蓝衣社的人呢?
回到办公室,荆志国给河山县警察局局长田胜左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钱忠姑姑的情况。田胜左告诉荆志国,钱忠姑姑好着哪!只是老太太是个一辈子干活儿的人,冷不丁闲下来,有点儿呆不惯,很快就会好的,田胜左在电话里笑着说。荆志国告诉田胜左,钱忠的姑姑一定要看好,不能出丝毫纰漏。电话那头的田胜左哈哈笑着说,俺的大科长,您就放心吧!那成天好吃好喝地恭敬着,能出啥纰漏!
放下电话,荆志国思来想去,觉得钱忠姑姑放在田胜左他们警察局的手里终归不是个法子。日本人迟早会知道钱忠的姑姑在县警察局手里,到了那时再想辙,可就来不及了。那钱忠一旦昏了头,再整出啥幺蛾子,去救他姑姑,那可就毁了!不但害了他自个儿,还得害了他姑姑。得赶紧想个辙,给钱忠的姑姑找个稳当点儿的地儿。但你要是直接向田胜左要人,田胜左倒不至于敢不给,但这个事儿恐怕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那日本人必然就会知道,事儿就麻烦了!荆志国想,就是现在,也很难说日本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钱忠的姑姑让河山县警察局弄去了。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他把石垒喊了过来。琇書蛧
位于河山县城中街的迎宾楼是河山县最好的旅店,是座三层小楼。田胜左本来把钱忠的姑姑弄到迎宾楼来就是把她当成钓饵,想钓钱忠。田胜左知道,在老百姓的眼里,警察局并不是啥好地儿,钱忠的姑姑虽然是被县警察局弄到了迎宾楼,但钱忠肯定不会放心,担心警察局一旦翻了脸,会害他姑姑,这样一来,钱忠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法子弄他姑姑出去,这事儿就好办了。这样想来,田胜左就整了个外松内紧的布局,在迎宾楼的大门口放了两个警察,穿着制服,背着枪,在钱忠姑姑住着的三楼,让钱忠姑姑住在最里间。表面上看,就是两个警察局的人把着大门,实际上,紧挨着钱忠姑姑住着的房间的对间和旁间,那四五个房客都是特务股的人装扮成的。此外,还安排了两个特务股的人楼上楼下地来回巡视。田胜左在给特务股的人派活儿的时候说,不论出现啥情况,不能伤着老太太,一旦钱忠出现,必须要给俺抓活的!田胜左估计,钱忠是汪春从东北军里带出来的,估计也能有两下子,但也就两下子而已,特务股那帮子人擒他钱忠不是一个来一个来的!安排妥当,他就坐在办公室里恭候着了。
钱忠潜回河山县后,得知他姑姑被县警察局关在了迎宾楼,真个是心急如焚!可是他姑姑把他一手带大的,那可是相依为命!他那个同事,就是个县署的文员,要是想救他姑姑,这样的人不是不可靠,只是靠不上。钱忠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当年王原他们河山东街客货栈里的伙计,是日本人火烧苇甸子那回从火海里死里逃生的一个胡子。
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钱忠陪着汪春从关东军驻河山县守备队回来的路上,边开着车,边听汪春讲河山县民间的一些个陈年旧事儿,都是胡诌八扯的一些个有意思的事儿。到了汪春的住地儿,汪春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忽然象是想起了啥似地,回过身来,突然骂了一句,这帮王八犊子,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钱忠愣了一下子。问,县长,您,这是--?汪春恨恨地说,钱忠!你说可恨不可恨?就在咱这眼皮子底下还窝着一帮子胡子!这不是给咱上眼药嘛!胡子?啥胡子?钱忠问。还啥胡子!就是河山东街客货栈那帮子犊子,那都是一帮子胡子!有这事儿?不会吧?还不会哪!人家日本人说是有人举报的!王原这个犊子就是个糊涂蛋!人家日本人好心让他帮着干点事儿,七个不愿意八个不愿意的,这回倒好,人家马上就要剿了他!这回他就是想愿意也没门儿了!汪春一吐为快,马上发现自个儿说走了嘴,就说,钱忠,咱俩儿就是这么一说,你听听就得了,跟谁也不能说啊!县长,咱跟谁说去!回到了家,钱忠左思右想,这汪春真就是从日本人那里听到河山东街客货栈那帮子人是胡子的事儿?据他所知,这类事儿,日本人是不会跟他个县长说的。这是一,再者,汪春跟他说起这个事儿,好象有点儿象是故意的,不象是说走了嘴。
钱忠本就是个军人,况且这事儿事关重大,耽搁不起。钱忠趁着夜深人静,直接就去了河山东街客货栈。钱忠是县长秘书,王原是河山县小有名气的商人,早就相熟。为了不引人注意,钱忠特意换了一身当地普通百姓穿着的衣服。一走进客货栈的门,看见了一个客货栈的伙计。那伙计问,咋?住店?嗯!噢,咱是你家大掌柜的朋友,大掌柜在家没?好象是在家,下半晌儿俺还看着他来的。您稍等会儿,俺去给您看看!夜已经深了,又是在院子里,院门柱子上挂着的灯笼照得院子昏昏暗暗的,钱忠并没有看清那伙计的脸,就是觉得那个伙计长得挺墩实。王原那也是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的人,本就是黑道儿人物,那反应是极其机敏,知道了消息,二话没说,客货栈的人当晚就全数进了苇甸子了,只是不能将住店的那些个人一并带走,也不能把事儿跟那些个人说。第二天凌晨,日本人就到了,胡子是一个也没逮到,却把那些个住店的,也有十七八个,全数逮走,把客货栈付之一炬。日本人歹毒,并没有就此罢休,隆冬腊月,将那帮子胡子藏身的苇甸子又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把那帮子胡子全数烧死在了里面。
大火烧了足足有十来天。那些个日子,可把河山县的人吓坏了,那火就差没把整个河山县城也一并烧了。从那一回,河山县的人是知道啥叫心狠手辣了!
就在日本人纵火后的第三四天的样子,钱忠后半夜才回到家,刚刚在炕上躺下,就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自个儿家的房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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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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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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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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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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