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泉乡乡老的家中,马泉乡的乡老、薔夫和那个看上去像是有几分勇力的中年游缴,看着坐在他们对面,年纪完全和他们子侄相当的赵旭,最终却还是不由说出了这样的话。
作为普通乡民,对于赵氏这样鼎鼎有名的盐枭之家,他们的心底到底还是为之惧怕的。
因而根本没有费赵旭什么口舌,马泉乡这边就主动退了一步。
但对于此,赵旭却只是轻轻一笑,“桦林乡田多人多,马泉乡却是田少人少。共分溪水什么的,老人家还是休要再提了。”
“那,小郎君想要如何?”
共分溪水之计直接被赵旭否决,这三人倒也并没有因此生气。这本就是他们在狮子大开口,被赵旭拒绝,也实属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此,两世为人的赵旭自然也能看的明白。所以对于马泉乡这边的底线,赵旭也是十分了解。
不过看着马泉乡的这三老,赵旭在顿了顿之后,却是不由出其意料的言道:“溪中之水,此番只能让出两成。这是桦林乡的底线,不可再多。”
“什么!”
“小郎君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到赵旭这话,三人终于是变了颜色。
今年天气干旱,清溪水也是稀少。今年的溪水,即便是共分他们也不够用。仅仅让出两成来,对他们一乡之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小郎君,你莫要欺人太甚。我马泉乡虽是穷乡,可乡中百余儿郎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从座位上蹭的一下站起,那看上去有几分勇力的中年游缴怒瞪着赵旭,仿佛接下里立即就会对赵旭动手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赵旭的脸上却依旧没有露出什么波澜。
他甚至都没有将自己的屁股从座位上抬起,只是扫了一眼这面前的三人,便就道:“我说过不给你们其他出路吗?”
“嗯!”
“三郎,坐下。听听小郎君怎么说。”
“老人家就是沉得住气,小子佩服。”玩味的说了一句恭维的话,看着这乡中三老,赵旭抿了一口面前的清水,便也就不由看着三人言道:“相比诸位也都知道我们赵家是做什么的吧。”
“呵,鄣县赵氏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哈”轻轻一笑,没理会马泉乡乡老的冷嘲热讽,看着对面年龄要比自己大得多的三个老家伙,赵旭索性也就开门见山道:“五日后,我家准备去汉阳那边走趟生意,正好需要一些人手。一个人一个月四百钱,我家会支付一个月薪水,诸位以为如何?”
“走生意,哼!”中年游缴闻言冷哼一声。
向赵氏这样的盐枭,所说的生意自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可不得不说,赵旭开出的条件的确很有诱惑力。
虽说一个月四百钱,算是整个陇西郡最低的薪资了。但对于马泉乡的乡民们来说,四百钱却是足够他们生活很长时间了。
毕竟一石粟米,才不过七八十钱。而乡民们吃饭,野菜炖粥,一月绝对也是吃不了一石粟米的。
故而那位乡老和乡中的那位老薔夫在相视一顾之后,年纪最大的乡老便也不由对赵旭问道:“那么,却是不知小郎君需要多少人手?为期有是多长时间呢?”
“恩,六十人吧,前后为期差不多三个月。”
“好,那五日之后,小郎君前来选人便是。”
乡老想要故作冷静,可脸上却还是不由露出了一抹欢喜。
他们马泉乡,全乡加起来才不过四百余口,甚至还不到一百户。六十人,一户出一人,一个得钱一千二,却是足以勉勉强强的应付过去这个难关了。
而至于赵旭,眼见那乡老答应下来,他的嘴角却也是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
前面说了,为了扩宽自家贩盐的商路渠道,他的仲父带人去了州治狄道。所以这些天来,他家走汉阳这条固有商路的人手一下子便就缺失了不少。
因而就在昨天吃饭的时候,他的父亲还起来要从县中雇人的想法。可从县中雇人,一人一月可绝对下不来五百钱。
如今,以便宜两成的价格雇佣到这么多人,而且还是比县中那群闲汉更为踏实肯干的乡民,赵旭心中自然也是满意的。
……
“好了,事情解决了,回去吧。”
“什么,这么快。这群彘子竟然真的同意只要两成溪水!”
院落中,还一直想着要和马泉乡的人打一场,然后以少胜多突出重围的赵晆,忽的听到赵旭的话,反而不相信了。
不过看着周遭马泉乡人那越来越仇视的目光,赵旭也不禁坚信,如果自己再让这个莽撞族兄说下去,想来马泉乡的乡人们肯定是不介意和他打一场的。
所以瞪了其一眼,是以其闭嘴后。赵旭便也就让家仆赵骐牵上他的战马,一行十余人就在一众马泉乡人的注视之下走出了庭院。
“循兄,希望几日之后咱们可再相见。告辞了。”
来到乡门,笑着和哪位名叫马循的年轻人打了一个招呼,赵旭随即便也就带着人离去。
而那立于人群之中的马循,看着轻描淡写就将这件自己颇感棘手的事情给解决了的赵旭,眼中却也不禁露出了一抹强烈的向往和羡慕。
……
“小郎君,此番可真的是多谢小郎君了。乡亲们有了溪水,能够灌溉,算是避免了挨饿了。”
不多时,回到桦林乡,乡中乡老在知道此事已经被赵旭妥善的解决之后,却也不由欢欢喜喜的向赵旭道了声谢。
“老大人,言重了,言重了。”见到这个辈分足足比自己大两辈的老人家向自己道谢,想要在乡人中树立一个好名声的赵旭,自然也不会坦然受之。
赶忙对着乡老深深揖了一礼,赵旭便也不由将老人扶在座位上,笑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都是一家人,老大人您又对小子客气个什么。”
“好啊,好啊。小郎君这话说的真的是令老朽心中舒坦。不过此番,老朽却真的是要厚颜,在求小郎君一件事了。”
“老大人既然有事,便就尽管告知小子。只要小子能做到的,定不敢推辞。”xiumb.com
“这,说来惭愧。别晆(赵晆表字)那孩子小郎君也认得,这孩子从小丧父,母亲也在他小的时候改嫁了。可谓从小便就和我这个做阿翁的相依为命。
故而因此,老朽对他也是有些疏于管教。使得这孩子年已及冠,每日还只知道和乡间恶少年干一些鸡鸣狗盗的下贱差事。
所以老朽希望,小郎君你能给他安排一个差事,让他跟在小郎君你手下做事。如此,老朽便也就感激不尽了!”
这老人家说着,竟是不由站了起来,对着赵旭这个后辈做了一揖。
见此,赵旭赶忙闪身避开将老人家扶起来的同时,自然也就只得将这件事满口答应下来。
不过等答应下来后,回想着自己这个动不动就连自己一块骂的族兄,赵旭却也真不禁感到有些头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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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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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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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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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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