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一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她举着手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心虚,下床之后还特地把头发弄乱,一声不吭披上外套,见室友们都已经睡着,这才悄悄摸摸往楼下走去。
林翰此时刚从研究所里过来,胸前还挂着科学院的工作牌,白色衬衣干干净净,身形挺拔,往那一站,特别打眼。
他为了避嫌,没有站在女生宿舍楼外面等,而是挑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低着脑袋在树下来回踱步,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年媛跟宿管大妈打过了招呼,远远地望见林翰,抿了抿嘴巴,使劲咳嗽一声,垂着脑袋走过去,等林翰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说了一句“怎么不多穿一些出来”,她才抬起头来,小声问道:“已经睡觉了呀,哥哥怎么突然现在过来找我啊?”
林翰听见她软软的声音,眼神有躲避地往一旁的空地上投去,沉默了一晌,开口说到:“当年…我之所以打你那个男同学,不是因为我不想和你结……不对,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年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睛,靠过去问:“什么男同学?”
林翰见年媛靠过来,索性也放开了姿态,长舒一口气,看着她,神情严肃地回答:“就是你初中被打的那个男同学,说我是白家上门女婿的那个。”
他这话说完,年媛的脸蛋噌的一下涨红了起来,把脚往下一跺,佯装生气地喊到:“大、大胖怎么偷偷跟你告状啊!”
林翰见她生气,连忙有些急切的轻声道歉起来:“对不起,媛媛,没有经过你同意,留了你室友的联系方式是哥哥不对。但是,今天哥哥过来,是想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反感过和你在一起这件事,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和你在一起,这其实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年媛听见林翰的话,脸上表情有些僵住了,她咬着下半边嘴唇,不敢相信地问:“和我在一起?”
林翰的手原本背在身后,此时听见年媛的声音,他便索性迈步往前,忽然站在了她的正前方,带着些少有的压迫感,将自己挂在耳朵上的口罩拉下来,整个人靠向年媛,默默地盯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无比冷静地告诉她:“对,和你在一起。”
说完,他像是不愿意看见年媛的躲避,抬起自己右手,放在她的头顶上,一点一点梳理着她的头发,低声问到:“媛媛,你真的感觉不到,哥哥对你的喜欢么?那种男人对于女人的喜欢,那种…和对点点、对布丁,对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喜欢。”
年媛愣愣地看着林翰突然朝自己靠过来的样子,只觉黑夜里这样一个脸,实在太过具有冲击性,她一时慌乱,下意识便勾着肩膀、往后退了一步。
林翰得到她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也像是愣了,他的右手依然还举放在原地,脸上神情已经完全僵住,一张脸缓慢地转过去,望着自己的手掌,沉默许久,等年媛又喊了一声“哥哥”,他才终于将自己的手收回来,闭上眼,笑着回答了一句:“没关系的媛媛,我知道了。”
年媛望着林翰离开的身影,久久没能从那些隐约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直到她回了宿舍,见到等在外面的室友大胖,她才小跑上去,一把将她抱住。
大胖看见她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春心荡漾,忍不住笑嘻嘻地问:“刚才跟林大佬说什么了,怎么高兴啊?”
年媛将头埋在大胖的肩膀上,摇了摇头,小声说到:“我哥哥,好像不要我了。”
大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顿住,看着她问:“什么!?他不要你了?”
年媛呆呆地望着地面,感觉自己眼睛有些湿润,可是抬手擦了擦,却又干干涩涩的,她重新站直身体,叹了口气,小声说到:“嗯,刚才他跟我说…他想跟我在一起,我…躲开了。后来走的时候,他告诉我,让我不要对他的感情有负担,他…他之后可能会去美国,不会再来打扰我。”
大胖听见这话,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肚子,眼看着就多愁善感了起来:“哎,可怜痴情的少年学霸呐,果然青梅竹马,到底是比不过乍见之欢的呀。”
年媛因为大胖这句点评,伸手往她肩膀上一捶,忍不住为自己反驳到:“什么乍见之欢,我当时对张尧,也只不过是喜欢那张脸而已。”
大胖哼哼两声,回答:“是啊,这不就是乍见之欢嘛。不然,你为啥不喜欢林大佬,张尧的眼睛跟他还有些像呢。”
年媛冷不丁得到她这一句话,皱着眉头又不说话了。
当天回到宿舍,年媛一夜无眠,之后的几天,精神都不大好,偶尔想要打电话跟林翰说一说话,可是手机放在耳边,不一会儿便又放了下去,最后,等她终于下定决心去问一问他的近况时,林翰那边的手机却已经关机了。Χiυmъ.cοΜ
年媛为此心事重重,第二天周末回到家里,发现年晓泉正在收拾东西,说是准备下个星期跟白宴两人去国外单独旅行一阵。
年晓泉这些年工作很忙,白宴也同样不清闲,两人平时一般只会在寒暑假期带家里的孩子出去玩上一阵,其他时间,从来没有两人单独出去过。
如今,年媛看着屋子里白宴黏在年晓泉身边的样子,撇了撇嘴,只觉得牙根发酸,听着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老婆”,更是被腻得有些受不了。
趁着白宴接电话的机会,年媛终于走过去,靠在年晓泉身边,问了起来:“妈,他这是怎么了?发疯病了啊?看着怎么那么不像个正常人呢。”
年晓泉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捏着她的脸蛋,小声解释道:“怎么跟大人说话的?我跟你白叔叔就是前天去民政局结了个婚。”
年媛听见她的话,反应一点儿不比白宴本人小,眼睛睁得圆滚滚的,一脸诧异地问:“去…去结了个婚?你两现在是持证上岗了?”
年晓泉点点头,看着她问:“怎么,很难接受吗?”
年媛得到母亲的回答,一瞬间又使劲摇起头来,她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前,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小声嘀咕道:“倒是不难接受,就是有些意外,这么多年,您怎么突然这会儿想通了啊?以前,你不是还跟我说,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一门心思指望婚姻吗?”
年晓泉看着女儿,点了点她的鼻子,告诉她:“那是在你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如果你遇到了对的那个人,事业和家庭也可以是不冲突的。你白叔叔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对咱们这个家,的确付出了很多。特别是这一次,我和小翰聊了聊,意识到,这男人呐,有的时候也会不安,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需要一些认可。”
年媛听年晓泉提起林翰,一时间又苦起脸来,她撇了撇嘴巴,迟疑了一阵,终于还是靠过去,小声说了一声:“妈妈,哥哥那天…那天跟我说,他…喜欢我。”
年晓泉点了点头,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笑着答到:“嗯,这件事我知道,他几天之前就跟我说了,他还告诉我,你对他一点儿也没有那个意思。”
说完,年晓泉又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拍了拍年媛的脑袋,告诉她:“虽然妈妈有些遗憾,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孩子不能在一起,但妈妈尊重你的选择,媛媛,你不需要因为任何人的期待辜负自己的心意,喜欢这种事,我知道,强求不来的。”
年媛听着年晓泉的话,心里一点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隐隐觉得有一些不满,就像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那里呐喊着,质问他们这些大度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来逼一逼她,为什么不能那样“尊重”自己的意见。
年媛于是“哦”了一声,重新坐回沙发里,她看着年晓泉收拾东西的动作,眨了眨眼,撇着嘴巴问:“那他现在在干什么啊,打了几次电话都不接。”
年晓泉想也没想地回答:“在准备离职的事吧,他明年应该会跟他的叔叔回美国去,他那个爷爷听说快不行了,想见他最后一面也是正常。”
说着说着,她想到了什么,又很是兴奋地转过头来,看着女儿问:“对了媛媛,你沈阿姨的女儿你还记得吗?你白叔叔说,她从小对小翰有意思,现在人又在美国,想着把她介绍给小翰,你觉得怎么样,你平时跟你哥哥最聊得来,你觉得,他两合适吗?”
年媛听见年晓泉的话,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支支吾吾地应付了几句话,连中饭都没吃,就借口学校里有事离开了。
当天下午,虔兮兮因为被查出跟张尧那几人有私下里的金钱交易,被警方从宿舍带走。年媛晚上躺在床上,便开始做起了噩梦,梦里的事情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张尧那间卧室里肮脏的画面,一会儿是林翰抱着自己说想和她在一起,最后,是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身边堆满了白色的纸花,她哭着想要去找林翰,只是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不仅没有回应她的喊声,甚至一点点消失在了漫天缭绕的大雾里。
等年媛浑浑噩噩地醒过来,时间已经是下半夜,她额头上满是汗水,脸上也挂着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的眼泪。
第二天一大早,年媛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了,径直坐车去了林翰研究所的家属房,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回应,楼下此时上来了一个研究所的家属,看见年媛,便告诉她道:“你是小林的妹妹吧?他昨天晚上好像跟他那个美国亲戚去美国啦,我看着他上的车呢。”
年媛听见老太太,想到自己梦里面只身一人的画面,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站在原地,就那么一瞬间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老太太之前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生怕自己遇见专业碰瓷的,连忙率先往地上一躺,开口嚷嚷道:“我可没挨着你啊小姑娘,我自个还有心脏病呢。”
年媛原本低迷的情绪被老太太这一喊,刹那间又无奈地缓和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道:“不是的,奶奶,我不是针对你,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突然一下有些难过,我不该在您面前哭的。”
她努力让自己笑着说话,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无声地流了下来,那张苍白垂泪的小脸,一时间简直有如西子捧心,直把老太太惹得一个劲安慰起来:“哎哟,快别哭了,这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哭得奶奶心都疼了,这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你哥哥欺负你了?”
她话音刚落,两人身旁的大门便打来,一个低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媛媛,谁欺负你了?”
林翰此时才刚刚洗过澡,听见门口的动静,探出头来,没想刚一打开门,抬头就看见了外面一脸可怜巴巴的年媛。
老太太见状有些诧异地喊到:“小林,昨儿晚上你不是跟你那美国亲戚一起去机场了吗?”
林翰对着老太太笑了笑,回答到:“临时有些事情,不去了。”
老太太这一下倒是又高兴起来,连忙把年媛拉过来,往他跟前一推,笑着说道:“那你好好安慰安慰你妹妹,小姑娘刚才听说你去了美国,哭得可让人心疼了。”
年媛此时低着脑袋,很是难得的也没有反对,等进了门后,见林翰转身进屋,立马迈步上前,猛地一把从后面把人抱住,嘴巴往下一撅,跟闹起来的孩子似的,小声说道:“我不让你走,你哪儿也不许去,你更不准跟沈阿姨的那个女儿见面。”
林翰此时的头发还没有干,上面的水一滴一滴打在年媛细白的手臂上,顺着她的皮肤往下落。他一时不敢再看,连忙转过身来,将年媛的肩膀轻轻环住,感觉到她的胸口贴着自己皮肤上下起伏,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也像是生出了形状,似有若无地晕染在空气里,贴着两人的身体来回缭绕,暧昧而缠绵。
林翰手上的肌肉微微收紧,喉结也跟着上下一颤。
他站在原地,就那么任由年媛抱住自己,许久之后,才缓缓低下头来,挨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媛媛,当妹妹的,可是不能插手哥哥这些私事的。”
年媛感觉林翰的声音就像藏在呼吸里了一般,贴着她的皮肤一点点往下坠落,她下意识抬起头来,脸颊擦过林翰纹理分明的胸膛,视线中一片雪色,他肩颈上的脉络与筋骨也直白坦荡的暴露在她眼前,每一寸血肉,都带着些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林翰看着年媛此时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闭了闭眼,他把脸又放低了一些,用自己的鼻子触碰年媛的鼻尖,望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轻声告诉她道:“妹妹不可以管,但是爱人可以。媛媛,就算你不爱哥哥,但是只要你同意哥哥爱你,同意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那你就有一辈子管我的权利。你可以管我的生,管我的死,管我的过去,管我的未来,这样的权利,你想要么。”
年媛看着眼前与过去不大一样的林翰,在褪去那些温柔的笑容之后,他的每一颗字都开始带上了蛊惑和侵占的意味,她将自己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指蜷缩起来,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在触摸一个骨骼下、不断跳动的心脏,活生生的,让人畏惧,她鬼使神差的将脸靠过去,闻着林翰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闭上眼睛说道:“要的,但是…”
她的“但是”还没有说完,林翰便猛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然后低头封住了她想要继续说话的嘴唇。
林翰此时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些,好似他真的就这样将自己的生,自己的死,都一并交付给了眼前这个女人一般。他的欢乐愉悦,他的悲伤痛苦,都在这些情欲的鲜明里变得格外活色生香了起来。
年媛被他抱在门口的玄关柜上,整个后背贴着墙壁,思绪混乱不堪,直到被吻得头晕目眩、口中喘不上气,她才抬手捶打着林翰的肩膀,侧过头去,没好气的小声骂到:“你是小狗吗?”
林翰看着此时年媛被自己吻得红胀起来的嘴唇,眼神暗暗的,他将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又来回揉捻了一阵,靠过去,笑着回答:“是啊,哥哥就是媛媛的小狗,从小养大的那种。”
年媛被林翰这一句话说的,整张脸都变得一片绯红,甚至比刚才的亲吻更让她感到酥麻且害怕,她开始意识到,一旦自己接受了情人的这个身份,林翰在她这里,就成为了毒品一样的东西,危险,未知,却又让人着迷。
当天晚上,年媛没有回学校,直接睡在了林翰这里。
她理所当然地占领了他的主卧,只是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大半夜的出来,正巧碰上了从书房里出来的林翰,两人看着彼此光秃秃的脚丫子,一时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翰走过去,将年媛抱离地面,带着她在阳台上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也不知谁开的头,说着说着,不自觉的就吻到了一起,而后有些害羞地分开,继续说话,然后又继续吻在一起。
第二天,年媛被林翰亲自送去了学校,下课之后,两人一起回了家。
年晓泉坐在原地,听着女儿的解释,脸上虽然笑着,可眼神里却带着些思量,她转头看向那边在院子里说话的白眼和林翰,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许久之后,才忍不住眯着眼睛笑了一声问:“媛媛,你说,咱们娘俩是不是被他们两个男人给骗了。”
年媛不像年晓泉见多识广,此时听见她的这句话,一双眼睛都睁得圆滚滚的。
年晓泉见状,连忙笑着安慰了两声,当天晚上,将电话打到了梁秘书那里。
梁秘书如今被年晓泉策反,平时就算不主动通风报信,但有什么事只要年晓泉问起,她几乎也是知无不言的。
此时,年晓泉从梁秘书那里得知白宴跟林翰果然私下里有联系,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天下午就宣布要把自己跟白宴的蜜月旅行,变成闺女的亲子游。
白宴如今手里有本,心里踏实得很,见年晓泉这样做,便也知道她一准知道了什么,凭借着自己这些年的老辣经验,他当即认错,直言不讳的把林翰那臭不要脸的供了出来,同时还不忘为自己声明,“我这不是看你的确喜欢他吗?不然我帮他做什么,咱两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还缺那一个小红本嘛。”
年晓泉对着白宴理直气壮的样子冷笑一声,点点头觉得有道理,而后二话不说把人关在了门外。
两天之后,年晓泉果然抛下白宴带着年媛上了路,等飞机到达瑞士的机场后,母女两还没等到过来接人的吕教授,那原本被“抛弃”在国内的白宴和林翰倒是冷不丁的出现在了两眼面前,他们对于自己的无耻行径似乎也不准备藏着掖着,走过去接下年晓泉的行李,挑了挑眉毛,便笑着说道:“哟,年老师这么巧啊。”
林翰低着脑袋跟在白宴身后,一直没有说话,他年纪还轻,到底不如白宴已经在时间的淬炼下,有了厚实的脸皮基础。
白宴见年晓泉不搭理自己,浑然也不觉得尴尬,又靠过去一些,挨着年晓泉的胳膊,越发煽情起来:“年老师,您看,这异国他乡的,咱们能遇上也不实在容易,要不这几天,咱们就结伴一起吧。”
年晓泉听见他的话,一点儿没觉得意外,只是突然颇为高兴地呲牙笑了一声,挥动胳膊,随后,指给他看身后的那一大群人,除了自己的孩子布丁和点点,还有姚家的老二,以及傅娉婷那一家子,队伍最后头,还站着个柳梦莹,手上拿着面小红旗,跟专业导游似的。
白宴见自己的蜜月眼到底被这群人搅和了,脑袋一疼,只觉两眼发黑。
年媛在旁边看见白宴全然黑下去的脸,心里只觉有趣,忍不住凑到年晓泉身边,竖着大拇指道:“妈妈你真厉害,果然能把白叔叔治得服服帖帖的人,就只有你。”
年晓泉听见女儿的夸奖,挑了挑眉毛,还显得很谦虚,她拍拍年媛的肩膀,笑着告诉她道:“放心吧宝贝,从今天起,妈妈会把这些收拾人的法子,一个一个教给你。”
她这话说完,其他人哄笑起来,唯独一旁默默推着行李的林翰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垂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暂时就到这里吧,因为这段时间各种原因不能保持更新,老三自己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以后有时间了,把白年年小朋友的番外,还有之前欠下的几个番外,都一起组织一下,单独开个不入v的番外短篇合集给大家,因为不入v,不能按时更新也就没什么愧疚感哈哈。
最后,感谢所有一直支持正版的小朋友们,大家江湖别过,有缘再见,嘿嘿嘿嘿。
感谢在2021072723:09:002021072922:5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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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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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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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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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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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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