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傅娉婷从西藏回来,带着一大堆给孩子们的礼物,风尘仆仆,小脸深黑。
她如今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心中情绪清正明朗了许多,肤色虽然夸张,但精气神已经恢复了不少。得知年晓泉即将去往意大利,想要请自己帮她管理个人工作室和“思泉”的产品线,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下来。
傅娉婷放下肩上的行李,笑嘻嘻的在房间里四处瞧了一遍,盯着那头年晓泉坐在床上有儿有女的样子,不禁发出内心的感叹:“要我说,你也算是人生赢家了。跟我哥闹归闹,可正经事儿一点儿没少办。三十岁没到,该生的生完了,该创业的也创业的差不多了,现在有了精力,还能去意大利留学深造,啧啧啧,我三十岁的时候,要是有你这活力,怕是睡觉都能笑醒。”
年晓泉看着眼前傅娉婷黑不溜秋的脸,觉得挺有意思,她将女儿抱起来,颇为得意的炫耀了一遍,笑着打趣道:“你要是想,人家郑泽不也一直死心塌地等着你吗?”
傅娉婷听见年晓泉的话,难得的没有反对,笑着点了点头,还颇为大方地自我调侃起来:“可不是呢么,他要是哪天把我哄开心了,我真生个孩子出来玩玩儿,虽然我不懂教育,但起码打孩子我是专业的。”
年晓泉听见傅娉婷的话,脸上表情显得有一些诧异,毕竟,这些年,傅娉婷跟郑泽两个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就跟打游击战似的,琼瑶电视剧都他们这么没完没了,如今,傅娉婷这头终于松了口,年晓泉一时忍不住捂嘴轻笑出来,有些兴奋地说到:“好啊,那等哪天你们有好消息,我给你包个大红包,顺便带着我三个孩子去给你当花童。”
傅娉婷见她这么说,连忙一脸嫌弃地坐下来,趴在床边上,手指在两个小面团子上点了点,小声回答:“婚礼就算了吧,说不定你这三个小宝贝都长大了,我还不一定有好消息呢。”
年晓泉被她这个语气逗得暗暗发笑,准备开口点评,没想刚刚张了个嘴,那头楼下便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叫喊声。
年晓泉于是转身将孩子放回到旁边的小床上,嘱咐身边的保姆好生照看着,而后起身,连忙带着傅娉婷下了楼。
傅娉婷一脸茫然的跟在年晓泉身后走着,见她手指放进口袋,面色忽然之间带上了些许凝重,心中一时有些疑惑。
两人到了一楼客厅里,那边叫嚷的人立即转过了身来,抓住一旁的邵家老太太,大声喊到:“妈,您可得救救我啊,您这好外孙女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邵家老太太刚刚才从后院摘了蔬菜进门,听见自己小儿子邵枫业的叫嚷,立马擦了手过来,把他指着年晓泉的手臂一巴掌拍下来,呵斥一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是你亲外甥女!”
邵枫业冷笑一声,扬着脑袋道:“我倒是把她当外甥女,她可没把我当舅舅,她联合白家的人,要把我送局子里去!”
邵家老太太听他这么说,不禁看向一旁刚从楼上下来的年晓泉,走过去,很是轻柔地问:“宝,你之前,还没有见过你这个小舅舅吧?”
她这话问完,邵枫覃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了一眼老太太身边的邵枫业,皱了皱眉头,神情很是复杂地侧过头去。
年晓泉很是乖巧地靠在老太太肩膀上,露出很是亲昵的笑脸,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外婆,我之前还没有见过小舅舅的。”
老太太见状,便伸手在年晓泉的胳膊拍了一拍,问她:“那刚才,你小舅舅说的,要把他送局子里去是什么意思呐?”
年晓泉听老太太问话,叹了一口气,重新站直身体,右手捂住胸口,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轻声解释道:“外婆,我知道,您一直想让我把两个孩子留下来让您照顾,我也很感激您这么替我考虑。只是,这两个孩子现在毕竟还小,也没有什么自保能力,身边要是时时刻刻有小舅舅这么个人在旁边看着,我实在放不下心呐。”
老太太听见年晓泉的话,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一瞬间意识到,年晓泉或许是知道了当年年玥被拐走的原因。
当年,年玥作为邵家唯一的女儿,脑子不大灵光,但为人乖巧,其实并不会跟陌生人随意乱走。
只是邵枫业这个做哥哥的那时对她不大看得起。有一回,他把人家的小孩儿撞了个残疾,害怕被家里人责怪,便答应对方将年玥骗去学校仓库关一晚上,原以为第二天早上就能把人放出来,没想到,自那一晚之后,年玥却再也没有回来。
邵枫业起初得知自己的妹妹走丢,倒也生出过些许愧疚。可他毕竟是家里的幺子,被邵家老爷子惯得无法无天,后来又被家里收养的邵华兰刻意引导,品性越发不堪,前些年,甚至联合白宴那个便宜叔叔白擎给白家使过绊子,邵家一群人对他,也有着说不出的怨气。
此时,邵枫业迈着步子走过来,抬手往年晓泉的脑袋上砸,嘴里喊着:“这里是老子家,有你个外姓人什么事儿!”
老太太见状,连忙转身将年晓泉护住,而后一巴掌扇了回去。
邵枫业一时间被她打蒙了。
年晓泉眨了眨眼,小声说道:“外婆,我知道,您心疼小儿子,把小舅舅送去监狱,也的确丢了邵家的人。但我妈妈前半生过得太不容易,为人子女的,如果连这点公道都没法替她讨,还让自己的孩子舒舒服服留在邵家享福,我怎么过意的去。”
如果老太太之前听见这样的话,她或许会有所迟疑,毕竟,女儿当年的惨剧已经造成,可儿子却还是要好好活着。
但现如今,年晓泉的这一对双胞胎被她亲手带了一个多月,心里早有了极深的牵挂,再看看自己这个作恶多端的小儿子,她站在原地,一时沉默,竟是真的不再说话了。
邵枫业见自己母亲这个态度,心里凉了一截,开口只能去求身后的邵枫覃,嘴里喊着:“大哥,这事儿您是不是早知道了,您就这么眼看着这小妮子祸害我啊?咱们是血亲啊,大哥,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邵枫覃站在原地,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这一个月跟年晓泉走得近,每每跟她聊天时,都能够感受到自己这个外甥女眼中的依赖和孺慕之情,这样的眼神,让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心生不忍,同时,也唤醒了内心深处那些对于妹妹的愧疚,再听说了年玥在小前村里过的那些苦日子,他更是渐渐恨起了这个从小扶不上墙的弟弟来。
于是此时,他见年晓泉低头开始抹泪,连忙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头发,轻声安抚道:“晓泉,你别怕,大舅舅说了,邵家是你的依靠,你就安安心心地靠着。在我这里,不会有那些跳梁小丑说话的余地。”
年晓泉听见这句话,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邵枫覃,越发哽咽起来,“大舅舅,你知道的,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计较的人。但是…但是小舅舅做的事实在太过,如果邵家不把他交出去,他跟傅家牵扯的那些事,有一天东窗事发了,大家都会受到牵连的。”
邵枫业眼看自己的处境不妙,索性开始就地撒泼起来:“妈,大哥,你们是被这个小妮子下了什么药吗?我当年那么小,做的事情怎么能够算数,还有那傅家,我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沾过…”
“是吗?”
年晓泉见邵枫业这样说,索性看着他,脸色深深地问到:“那你当年…带着人去强奸白宴的母亲,还照相威胁她,这也是因为你小,不能算数的事吗?”
她这话说完,大厅里的人全部惊在原地。
就连邵枫业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没有想到,为什么这样久远的往事竟然会被一个黄毛丫头知道。
邵家老太太一时间大哭起来,走过来,抓着邵枫业的脑袋使劲捶打,嘴里喊着:“你这个畜生!当年以萍竟然…你竟然…你简直不是个人!”
邵枫业伸手护住自己的头,声音发抖,似乎还在做着挣扎,“你…你少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放在我身上,邵以萍自己嫁给白家男人不幸福,变成个疯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年晓泉走到他身边,将打得已经没了力气的老太太扶起来,面无表情道:“林时语在服刑之前,要求见过我一面。”
她这话说完,邵枫业整个人一瞬间跌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念着:“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年晓泉见邵枫业这样冥顽不灵,只觉内心的那些厌恶感越发厚重,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卷胶带,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道:“那这些你锁在阁楼里的照片,可以算东西吗?”
说完,她见邵枫业忽的起身,发疯似的来抢,连忙侧身躲开,告诉他:“没有用的,证据已经交过去了,你现在只能选择被抓,或者自首。”
邵枫覃见状,伸手将邵枫业一把推开。
邵枫业一时间被推了个仰倒,抱着邵家老太太的腿,开始大声哭诉起来:“妈,这事儿都是邵华兰那个不要脸的怂恿我做的。当初您要是没有收养她,怎么会有这些事,我是被害的,我是被害的呀。那些人就是拿着我的把柄,一个把柄套一个把柄,一个谎又套一个谎,您看我都断子绝孙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也不容易啊。”
老太太听着小儿子的话,心中却只有无数对于女儿的愧疚与伤感。
她当年因为邵家老爷子不喜欢痴傻的女儿,在年玥走失之后,没能用尽全力寻找,只收养了一个邵华兰回家,可后来,等邵家老爷子离世,嫁去北城白家的邵以萍传来噩耗,老太太对于女儿的思想越发浓烈起来,她开始对自己当年的怯懦感到后悔,也开始害怕与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见面,此时,她抬起手来,颤抖的将腿上的邵枫业推开,一边往后面走,一边颤抖地答道:“对,是妈的错,当年妈就不该放弃找你妹妹,不该把那么个白眼狼收养回来,最大的错,是没能教育好你,让你祸害了自己的两个妹妹。”
说完,她看向门口的老金,身体晃了一晃,站稳之后,闭眼说到:“老金,你过来,你把阿业送去自首,亲自去,现在就去。”
邵枫业见状,还想过来抓老太太的腿替自己求情,邵枫覃怕他将老太太绊倒,连忙走过去,一脚将人踹开,而后弯腰抓着他的衣领,面无表情地脱了出去。
年晓泉知道此时老太太需要独处。不会愿意跟人交谈,于是她目送老人家离开,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傅娉婷从起初的震惊中惊醒过来,此时跟在年晓泉身后,一声不响地回了房间,她站在沙发的边上,拍拍自己的胸脯,看上去仍然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还好我不是真的傅家人,不然…不然我今儿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年晓泉低着脑袋,从保姆手里接过自己的孩子,抱起来哄了哄,轻声说到:“你妈当年可能也是厌恶透了傅家的那些糟心事,所以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的吧。我当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恶心的几天吃不下饭。”
傅娉婷坐下来,点一点头表示同意。而后,她看向身边的两个小面团子,心里像是得到了些许慰藉,叹一口气道:“那你呢,你真的决定把他们两个小可爱留在这里,只带着媛媛一个人去意大利了?你以后不怕他们懂事了,怪你这个当妈的不公平吗?”
年晓泉看着怀里的孩子,笑着回答:“生活本来就不是完全公平的呀,他们两个本来也是意料之外的孩子。我这样一声不吭的生下他们,对于媛媛这个老大来说,其实何尝也不是一种不公平。况且,这两个孩子现在还小,邵家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媛媛已经懂事了,如果我在这种时候,都不能给她一些偏爱,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才叫不好受。”
傅娉婷自己是独生女,从小没有经历过父母的偏疼,可此时听见年晓泉这么说,倒是难得的生出了几分体谅。
她于是收起脸上的疑惑,又一次感叹起来:“那看来我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啊,我一直以为,自己以后最喜欢的孩子,应该是最爱跟郑泽对着干的那个。”
年晓泉因为傅娉婷这样一句俏皮话,“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不禁小声对郑泽表示同情,“你们两个啊,真是对活冤家,也亏得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傅娉婷被年晓泉这样一说,脸上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鼓着嘴说道:“哪儿啊,他就是见识太少。”
说完,她望向年晓泉怀里的小丫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了一声:“哦对了,我来的时候,我哥怎么说,想让我偷偷带媛媛过去看看他?”
年晓泉沉默一晌,轻声回答:“他应该已经查到媛媛的身份了吧。”
傅娉婷一拍胳膊,一脸“我早知道”的神情说到:“你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瞒不长久,先不说我哥有多精,你看媛媛自己,现在越长越像我那小舅妈,以后再大点儿,往那一站,我哥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不用长大,现在就看出来了。”xiumb.com
说完,她像是又想到了自己小舅妈邵以萍过去的遭遇,一时叹起气来,露出些许唏嘘的表情,愁眉苦脸道:“你们两家说起来啊,也真是一笔烂账。他们白家的儿媳妇当年被邵家的男人毁,偏偏你们邵家的女儿又因为白家被拐卖,现在你两这一凑合,越发分不清谁是谁非了。”
年晓泉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来,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桌边,仰头喝下去,视线望向了窗子外面,轻声说到:“是啊,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计较最好。人活着,往前看才是正经。就像我现在需要邵家,也感激邵家一样。”
傅娉婷听见她的话,使劲一点头,起身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串佛珠来,一脸正经地放在年晓泉手上,悄声说到:“喏,这是我在西藏特地给你求的佛珠,一般人说它治疗不孕不育,但你用不着,你上飞机之前,只用对着她默念两声阿弥陀佛,然后就可以一路平安,前程似锦。”
年晓泉被傅娉婷严肃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轻咳一声接过来,放在手上抚摸了一圈,点头答谢道:“嗯好,我们都要一路平安,前程似锦。”
作者有话要说:哦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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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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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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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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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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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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