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心下了然,知道他也发现了那瞬间的不对劲。Χiυmъ.cοΜ
沉默了一会儿,何团长低声问道,“阿和,我记得在办松下樱子的时候,我曾经被她催眠。”
杜和点了点头,“是,那个时候我很难理解你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也会被催眠,所以印象深刻。”想到了那个在黑暗中凋谢的美丽女孩,杜和一叹。
冈本隆治不是个好的爱慕对象,跟错人,信错人,松下樱子死也没有死得其所,他甚至没有得到冈本隆治的一丝怜悯,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最终死在高桥鹤的刀下,算是活该,只是可惜了一生艰难,好不容易盼到出口的高桥先生。
何团长沉吟着说,“你说,我父亲会不会也有可能被催眠了?”
猜测自己的爹被人下了毒手,对何团长来说不啻于直言怀疑他老子脑子瓦特了,但是既然是杜和,那他还是能拉的下脸的,怎么着也算过命的兄弟了,假如当初……的话,杜和都成他小舅子了,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杜和果然也没怀疑何团长不孝顺,而是认真思考了何团长的话的可能性,他与何司令接触不多,所以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差异感,但是他相信何团长的感觉,既然他觉得不对,那么肯定还是有哪里不对。
过了一会儿,杜和对何团长说:“催眠一个人,分浅层催眠和深层催眠,浅层催眠多为心理暗示,深层次的催眠是比较高级的性格重塑,一旦中了招,就极难解除,也极难发现,解除不容易,但是我可以试试看,他到底有没有被催眠。”
在司令儿子的倡导下,对一个城的司令下黑手,这是杜和以前从没想过的刺激活动,放在以前,杜和决计会深思熟虑,但是经历了几次事件之后,杜和发现,人生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很多时候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反而比跟着理性走要更加的可靠。
比如说现在,杜和对反催眠何司令跃跃欲试,丝毫没有什么在怕的。
黄先生的家他都埋过**,跟司令大人谈谈也没什么的。
二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急性子,既然下定了决心,当下就重新返回了营房里,轻手轻脚的在房间外头一看,发现何司令果然又重新睡着了。
何司令挥挥手将那两个门口的守卫赶远了,守卫见到自己长官,一丝犹豫都没有,扭头就走到了十米开外,还配合的转过了头去,似乎默默地支持着何团长对自家老子下手。
何团长有点尴尬,又有点窝心的跟杜和笑了一笑,杜和回以鼓励的眼神,手起刀落卸掉了门划,就无声无息的打开了房门,飞速的抬腿接住了掉往地面的铁制“7”形门划,杜和又无声无息的关上了门。
‘看着。’杜和给何团长使了个眼色。
何团长便站在了门口。
杜和拿出了一块小小的怀表,垂在了何司令的耳边。
寂静的夜晚,怀表的滴答声清晰不已,仔细听又会变得模糊,忽远忽近的,专注一会儿就会变得困倦起来,何团长猛地摇了摇头,咬了咬舌尖。
“醒来。”
随着杜和一声令下,何司令立即睁开了眼睛。
何团长下意识的心里一突,不敢直视何司令的眼睛。
杜和这是老本行,已经玩的顺畅无比,倒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你在哪儿?”
杜和毫无感情的问。
何司令一脸茫然。
“你在深沉的梦里。”
杜和便告诉何司令。
何司令机械的重复着,“我在深沉的梦里。”
“在梦里,一切都是假的,你可以做真正的自己,无需隐瞒。”
何司令喃喃答应。
“在我之前,你还梦到过别人吗?”
杜和开始了询问。
“没……有……”何司令僵硬的答道。
“那么,你的志向是什么?”杜和眼神紧盯着何司令的瞳孔问道。
“保护……国家……为国……捐躯……”何司令醉酒一般说道。
杜和看了何团长一眼,吐了口气,轻声问道,“你爱你的儿子何兴民嘛?”
何司令似乎是楞了一下,随后才一字一句的道。“不……不是……除掉,除掉他!”
随着声调的骤然增加,杜和敏锐的觉得何司令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起来,不得不迅速结束了催眠。
“现在,回到你浅层的梦里,深沉的梦里的一切,你都不会记起。”
杜和打了个响指,“睡吧。”
何司令轰然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杜和给何团长使了个眼色,两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一切都回归了原位。
天色将明之际,何团长叫醒了江凌,把杜和江凌二人送到了大营门口。
何团长的眼底在短短几个小时之间出现了浓重的阴影。
他爹还是他爹,但是他爹不再喜欢他了,这个打击对何团长来说不可谓不大。
临出大门之前,杜和让江凌等在一旁,对何司令私下说:“布防图事关重大,即使何司令没有被催眠,你也有自己的军事判断,一旦司令大人要做出不符合逻辑的决定,你到时候要怎么做?”
何团长苦笑一声,“我爹都要除掉我了,我还能怎么做,唯有自保而已。”
“那么如果……何司令立场有变呢。”杜和轻声道,“南京那边并不是一位将军,上海滩历来势力纠葛,官场倾轧更是严重,万一何司令改变了他的立场,要除掉这里的某些人呢?”
何司令沉默下来。
官场倾轧历来是一个团体内部消耗的罪魁祸首,即使是军队也不能幸免,他能够理解个人追求不同,也能理解对立的立场之间的争斗,但是万一这争斗祸及城池安危了呢?
杜和没有强行与何团长要一个答案,因为这件事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华人千年以降,国家不知凡几,强由强亡,弱由弱亡,但是内斗,总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有理想者从来不缺,仁人志士也一直都投身其中试图实现抱负,但是内斗与政见矛盾不同,一旦牵扯其中,就身不由己,迷失自己在小,更甚者会背负千年骂名。
每个人都是爱惜羽毛的,更不论这件事还不一定真的能分出个对错是非来,人生道路,从来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杜和与何团长能走到今天,不过是坚守着自己心里的一道准则而已,但是若是贸然做了错误的决定,他们很有可能会铸成大错,得不偿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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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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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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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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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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