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自己并没有上台,直接由江凌与邱师兄配合来了一个天女散花,赢得十分干净漂亮,之后的第三日到第五日,连魁班都没有比赛,杜和看过比赛安排之后,同江中叶与江凌商议了一下,就与江凌一起回了李家厂。
租住的场地里头过于杂乱,江凌是女士,不大方便起居,杜和则是想到了一个新的魔术点子,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将自己的想法凝练出来,变成一台可看可演的魔术。
在这一天,更北边一点的南京,当时的国家最高领导发表了一场演说,在演说进行过程中,发生了一点波澜,随后演说结束,铺天盖地的海捕文书就从警署的内部渠道发到了各个辐射地区,上海市南城警局就收到了这样一份文书。
刚刚坐稳了南城警局头把交椅的洛豪笙端详着那份文书,刚刚成为警探的齐迁坐在洛豪笙的对面,沉默等待着。
齐迁是洛豪笙一手带出来的,特长就是分析和痕迹追踪,但是他更擅长的是察言观色。
他知道,在这一刻他和洛豪笙都在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
洛豪笙的危险在于,他的想法,似乎同上级产生了那么一点儿……不同,而看出这一点不同,就是齐迁给自己带来的最大危险了。
“老齐。”
洛豪笙难得没有吸烟,这说明他现在主意已定,因而十分冷静,没有丝毫的犹豫。
齐迁心里一沉,答应了一声。“洛局。”
“拿去烧了。”
洛豪笙将那一份文书扔在了桌面上。
齐迁起身,桌面上明晃晃的放着两样东西:海捕文书,和一本今天的报纸。
齐迁的动作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之后自然而然的拿起了报纸,然后将海捕文书夹在了报纸里,同洛豪笙敬了个礼,走出了他的屋子。
齐迁走后,洛豪笙微微一笑,哪里还有半点的阴沉冷峻。
“这个小子,还真是块宝藏。”
洛豪笙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夹在左手指缝间,硬币飞快的旋转着,比其他刚刚学习这一手的时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离开了连魁班的时候,洛豪笙并没有道别,杜和也没有送行,他们的意思,对方都懂。然而连魁班依旧对洛豪笙产生了影响,这影响很是细微,就如同他手中的硬币,和刚刚离开的人,似乎是他的一部分依旧留在那里,而将另外一部分带到了警局。
齐迁安安静静的找了个地方,将那堆纸烧成了灰,顺便在火盆上就着火点了根烟。
烧着烧着,齐迁儿张开了嘴,开始哼一首从前在堂子里头学的小调,脸上渐渐也带上了笑容。
半夜,杜和终于完成了这一台新魔术,十几页规规整整的小楷,将魔术的各个细节、原理、安排和预期效果都写的明明白白,再次检查之后,杜和放下了钢笔,伸了个懒腰。
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
声音很轻,绝不会叫醒熟睡的人。
但是对于杜和来说,不啻于一声惊雷。
自打院子被青皮烧过之后,杜和对于连魁班这片地界的爱护超过了一般水平,因而刚刚才听到声音,杜和的手中就已经握住了一杆细长的金属棍,站在了门边。
他不想惊醒江凌,所以希望那来人能先来翻找他的这间屋子,在屋子里,他有把握无声无息的把人放倒——毕竟上次送给王杰的蘑菇粉太好用,杜和后来又提纯了一些。
来人似乎辨别了一下方向,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朝着杜和的方向走来。
杜和松了一口气,晃了晃脖子,将金属棍缓缓扬了起来。
“阿和,你若是敢朝我动手,我就去找陆太太说你要娶我。”
门边的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是言语之中的威胁十分明显,杜和顿时就老老实实的放下了金属棍,打开了房门,乖乖的叫了一声:“美雪姐。”琇書蛧
一身黑衣练家子装扮的杨美雪自然的靠在门边,两条长腿一曲一直,无论怎么看,弧度都很迷人,一头长发盘在脑后,配着高调的红唇,显得越发英姿勃勃,妖冶迷人。
“乖。”
杨美雪摸了摸杜和的头顶,笑眯眯的说:“请姐姐喝杯茶?”
杜和连忙让开了路,请杨美雪进去,又跑到外头打了壶水,放在了小茶炉上。
杨美雪就笑吟吟的坐在躺椅上,看着杜和忙里忙外,不说话也不动,仿佛想要记住杜和的每个神态一般。
“别看了。把东西喝了,好好睡一觉吧。”
杜和将一碗黑漆漆的东西端到了杨美雪面前,没什么好气的说。
杨美雪皱眉看着那碗东西,别开了头,别扭的说:“我不喝。”
“为什么不喝?你不要命了。”
杜和坐在杨美雪对面的小板凳上,认真的说。
“……苦。”
杨美雪沉默半晌,低声道。
杜和没有笑,顿了顿,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拿出了一碟子的蜜饯,放在了药碗的旁边。
杨美雪深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杜和,忽然挣扎着要站起来,一脸晦气的说:“我还有事,这就走了,茶下次再喝。”
杜和用比她更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将杨美雪按回了躺椅上,黑着脸说:“腿不要了?这就走,你走得了还会来找我。”
杨美雪浑身的力气都被杜和这一下按散了,走也走不了,索性就放松身体,摊在躺椅中,懒洋洋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我拿火药烧过了。”
“伤口崩开了,你酒喝得太多麻木了没感觉,我刚刚才把院子里的血迹弄干净,你再不喝药,待会儿就得硬挺着手术了。”
杜和认命一般,将药碗端了起来,吹了吹,送了一勺给杨美雪,“放心,是消炎和局部麻醉的,你不会昏睡。”
杨美雪狐疑的看了杜和半天,才将那口药汁咽了下去,几分钟后,杜和在杨美雪的口中塞了一片话梅肉,杨美雪满意的将紧皱的脸舒展开来,吐了口酒气,一偏头就睡了过去。
杜和叹了口气,喃喃道:“局部麻醉怎么可能从口中送药,也不知道是我太会骗人了,还是你太相信我。”
杨美雪无知无觉,美梦正酣,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才吞了杜和的药。
杜和也不想深究,从箱子底下拿出了一套精致的工具来,烈酒浸泡火烤之后,热毛巾将板结的裤子敷软,随后就切开了杨美雪大腿上的一块布料。
一块混合着火药烧灼痕迹和皮肉撕裂伤的伤口,就在那一处肌肤上,丑陋的张着嘴,丝丝血迹不时的流淌出来,将那一块的裤子润湿。
“拖着这么大的伤口走这么久,你可真不是凡人。”杜和喃喃说了一句,便将刀子探了进去。
梦中的杨美雪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适的哼了哼,杜和轻声安抚:“没事了,一会儿就会好。”
杨美雪似乎听到了,眉头舒展开来,紧绷的肌肉也松开了,叫杜和顺利的找到了撕裂肌肉的罪魁祸首,轻轻一挑,一颗浅灰色的铅珠就落在了盘子里。
“当啷”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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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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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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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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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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