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齐迁儿回归之后,未免其他魔术师有什么想法,是暂代洛豪笙的位置,做杜和的助手的。杜和是如今连魁班乃至半个上海滩都炙手可热的新锐魔术师,齐迁儿又有兢兢业业学习了多年魔术表演的扎实功底,二人合作表演,可以做到相辅相成,排练的这一段,舞台效果一直不错。
可是谁也没料到齐迁师兄还是个身怀绝技的,江凌去喊齐师兄过来的时候,杜和就察觉了江凌的意思,是想送齐师兄一个好前程,虽然自己的魔术已然排练的差不多,但是既然有了新的机会,几乎没有犹豫,杜和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像他这样纯粹因为喜欢而从事彩门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也只是将这个行当当成是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人往高处走,再好的魔术师,在外人看来,也比不上衙门里的一小吏的。
可惜是可惜,不过早有了心理准备,杜和还算从容,顶多就是重新找人排演要麻烦一点而已,相对于齐师兄的前程,也就不值一提了。
当天晚上,洛豪笙陪着齐师兄回来收拾了几件衣服,正式拜见了江中叶,讲明缘由之后,二人就行色匆匆的回了警局。
江中叶如今也水涨船高,气度跟着非凡起来,一位原本就是弃徒的弟子的来去,自然是不会影响到他老人家的,感慨了两句人事变迁之后,江中叶很快就收拾心情,带上江凌与杜和,盛装出门了。
将近五月,上海滩人早已热络的忙碌起来,办起一场又一场的宴会,各种圈子、门阀、层级,一局一局的宴会办得是有条不紊,大家通过这些互相交叉的沟通平台,拓展圈子,延宽人脉,获取最新的消息,有的合作之外,还能谈成几桩婚事,传为美谈。
一般举办宴会的主人都有些身份地位,名望声誉更是不能有丝毫瑕疵,要交游广阔,还要财力雄厚,这样办起来的宴会才好看。
江中叶带着两小赴的就是这样一次盛大的宴会,举办者是一位姓张的青年俊彦,看着比洛豪笙大不了几岁。
“阿爸,你来赴宴就赴宴,带着我做什么啊,这身裙子勒的要死,我都快晕了。”
江凌掩饰着嘴角的不耐烦,手在衣袖的掩盖下将长裙的腰封揪住,向外拉了拉。
直视前方的江中叶仿佛手臂上长了眼睛,脸上微笑还和煦着,手臂已经准确的挽住了女儿的手臂,制止了江凌给自己放松的行为。
“忍一会儿。爹什么时候害过你,丫头,今天来的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家,待会儿好好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爹给你打听打听,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跟个疯丫头似的,得叫个人管你。”
江中叶说话间瞥了一眼杜和,仿佛有几分深意,杜和却没注意到江中叶的眼神,眺望了一下不远处在一小堆人的环绕下谈笑风生的张姓东主,好奇的打量了几眼他端着酒杯的手,低声道:“叔叔,那位张先生的手指头很细腻,倒像是我们这一行的好材料。”
“人家可是电影公司的老板,还跟你演魔术?你是魔障了,看什么都想着魔术。”江凌白了一眼杜和。
江中叶微微一笑,“这却不然,那位张晖冲先生虽然是一位企业家,不过确实也极其喜欢魔术表演,他在魔术一道上极有天赋,可惜分身乏术,一直没有时间专门研究……”顿了顿,江中叶拍了拍江凌的手背,“不然你以为人家邀请我来做什么,演电影嘛,傻闺女。”
杜和听的直点头,对于真心喜爱魔术的同道中人,杜和从来没有嫉妒心理,只有强烈的交流想法,恨不得所有人都会魔术才好。
江凌给江中叶说的讷讷,强撑着说,“阿爹你不是说过么,处处种花,一定处处不开的,专心种树的才好得良材。”
“哈哈,江班主这话乃真知灼见,说的在理啊!”
几个人正在谈论期间,刚刚还在远处的张晖冲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几人身旁,听到了最后一句,不像别人听到有人议论自己那般,不仅告知自己听到了,还附和了两句。
江中叶显然同张晖冲有些交情,闻言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情绪,乐乐呵呵的给二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处处种花处处开的张先生了,张先生,这两个晚辈是我的侄子和女儿,小女无状,见笑啦。”
江凌脸一红,给张晖冲行了个晚辈礼,大大方方道,“张先生别见怪,我刚刚是同我阿爹拌嘴,非是对您有什么成见的!”
张晖冲笑呵呵的摆摆手表示无碍,手掌在江凌耳边一探,就给江凌送了个精致的珠花,江凌惊喜的道了谢,对着玻璃杯的反光面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的样子。Χiυmъ.cοΜ
杜和躬身抱拳,乖巧的跟江凌一起行了礼。
张晖冲惊喜扶住了杜和的手臂道:“这位就是咱们的杜大魔术师了吧?果然英雄出少年!”
杜和嘴巴微张,喃喃道:“都二十一了,不算少年了。”
“哈哈哈,哥哥我都三十有三了,你嫂子还说我像个少年人般没定性呢!”张晖冲偷偷地给杜和示意了自己妻子的位置,自嘲的摊了摊手。
张晖冲的妻子杜和倒是认得,名字叫做徐素恩,是一位经常出现在荧幕上的电影明星,鹅蛋脸,杏核眼,穿着传统的旗袍,属于传统审美上的大美人,杜和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惊讶的说:“想不到徐先生竟然是张先生的妻子,我看过徐先生的电影,真是好演技,徐先生才貌双全,张先生好福气。”
张晖冲点点头,笑呵呵的说:“哈哈,我同素恩拍了好几部电影,没想到大家记住的都是她啊!你嫂子听了你夸她,定要请你到家里看影集的。”
杜和没料到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张先生还真是一位处处种花处处开,除了电影公司之外,自己还演电影。当初看徐素恩的电影时,他还真是没怎么记住和她一起演戏的男演员,这下可尴尬了。
张晖冲似乎知道杜和在想什么,很是乐观的劝杜和:“没关系的,老弟,哥哥就是因为电影不好混,才去开了个电影公司,不然总和你嫂子抢戏,她还要闹我。”
远处的徐素恩似乎有所察觉,偏过头向张晖冲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一位身着旗袍的女士低笑着说了句什么,徐素恩微微一笑,手指点了点张晖冲,就别过了头。
张晖冲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将自己有些歪了的领结正了正,会心一笑,也扭过了头。
这一幕可以说简单至极,可是却让杜和看的怔然了。
杜和自小丧父,对天伦之乐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记忆中母亲也很少笑,从没有看过这般如诗词话本中讲的‘相濡以沫,举案齐眉’那样默契又感人的夫妻情感,一时间竟有些欣羡、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原来竟是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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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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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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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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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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