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很简单,有机会接触到何团长给他下毒,还符合他的发病时间的,一共只有四人:何团长的父母、江凌,以及一个叫做夏樱的女人。
杜和狐疑的打量着何团长。
夏樱,一听起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几个亲兵的眼神也怪异的很。
团长出入都有人跟随守卫,但是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搭上团长的,他们几个居然谁都不知道,就这条线索,还是询问团长出入坐车的司机才知道的。
这就可怕的很了。
要么这女人很有手段,要么这女人很有手段,总归是将他们给耍了。
何团长急速奔驰在夜色里,但是身边人的想法,他不用回头也一清二楚。
咳嗽一声,何团长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但是夏樱应当不是坏人,我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前几天见面不过叙叙旧就分开了。”
杜和神色郑重的对几个亲兵道:“各位,不讳言的说,何团长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未免各位白白折损,待会儿我给各位下个心理暗示,假如何团长出现明显的判断失误,各位可以自己决定该如何做,如何?”
何团长神色尴尬:“夏樱真的不是坏人……”
杜和横了他一眼,“要不我先帮你下个暗示吧,夏樱是嫌疑人怎么样?”
何团长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闷声道:“你下吧,大家都给下个暗示,催眠什么的,别真的教人暗算了去。”
杜和拍了拍何团长的肩膀,“叫你同意也是我下的暗示,看来这个夏樱真的挺有内容的。”
何团长一瞬间的脸色十分精彩,六个亲兵也极力的忍住笑,吭哧着赶路,生怕团长好了以后想起来算旧账。
在杜和的一个打岔之后,八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了。杜和欣慰的跟在后头,就这么一路到了虹口。
亲兵指了个方向,几人就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分散开来,一同朝着那方向而去。
转过一条街,杜和刚要抬头,眼前一花,迎面就撞上了一行人。
“八嘎,怎么回事!”
“冈本君,不必动怒,这是我的朋友。”
两个声音几乎紧挨着响了起来,杜和定睛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高桥鹤一行人。
骂出东洋国骂的,正是杜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冈本隆治。
见到杜和,冈本隆治眼中凶光一闪,大声叫道:“高桥君的朋友怎么如此不讲礼节,撞了人都不道歉,难道支那人都是这样的没礼貌嘛?”
杜和眼神一变,冷声道:“我们华夏人再没礼貌,也没有喊你做倭寇,东洋人。”
“你说什么?大胆!”冈本隆治叫嚣着就朝杜和伸出了拳头,街边几个亲兵见状就要上前,杜和使了个手势,叫他们继续不用理他,便使了个巧劲,让过了借机扑过来的几个浪人,顺路给了冈本隆治一下狠的。
人的身上有许多地方,长得与其他地方无异,可是就有特殊的功用,比如肋下某处,只需要轻轻一按,就会使人疼痛钻心,又看不出异样来。
杜和这一下给这个侮辱华人的狗贼十成十的力气,冈本隆治登时就起不来了,抱着肚皮在地上脸色涨红如血,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东洋人,打人凭本事,你自家手艺没练好,出个拳都能岔气,还是别出来丢贵国浪人的脸面了吧。”
杜和好意劝说了两句,叫冈本隆治不顾一切的大骂道:“西养哎一得!库鲁斯哟!啊!一带!”
杜和听不懂的话刚骂了两句,冈本隆治脸色忽然变青,疼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杜和耸了耸肩,直截了当的说了句:“没听懂,你也一样。”
冈本隆治气的倒仰过去,浑身抽搐起来。
高桥鹤总算拉住了那几个浪人,满面歉意的说:“和桑,实在万分抱歉,冈本是刚刚从国外战场上回来的,脾气还没有平复下来,你千万别听他一样见识。”
杜和摇摇头,“高桥先生,我没同他怎样,是他对我怀抱敌意,不过今天我还有事,就先不计较了。改日我到府上拜会。”
高桥鹤一听杜和要走,连忙拉住了杜和,笑呵呵的说:“和桑别急着走啊,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着急,不如先到我那休息片刻,然后我叫几个人送你去,虹口不太平的。”
杜和奇怪的看了高桥鹤一眼,虹口对东洋人来说,再没有更太平的了,各种武士警员将这里围得铁桶一般,连东洋人在国内都没有这么好的治安环境,如今和他说什么不太平……
高桥鹤见杜和眼神不对,打了个哈哈,低声对杜和说:“你那场比赛,老夫也去看了,实在心痒痒,和桑就去我那一叙吧,告诉我这半个师傅,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杜和拍了拍高桥鹤的手背,缓慢而坚定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急切的说:“高桥先生莫怪,我家姐姐同姐夫闹了矛盾,如今正独自在外,我实在不放心,还要去亲自看看才行,魔术的事改日再说,总归会告诉您的,人命重要,请恕我失礼了。”
说罢,杜和朝着高桥鹤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了。
高桥鹤口中的话还没说完,杜和已经转过了街角。
冈本隆治被两个浪人扶着艰难的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愚蠢的支那人。”琇書網
高桥鹤瞥了一眼冈本隆治湿透的衣襟,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会如此不济事,叫他给收拾了,莫不是平日的武功都是样子?”
冈本隆治脸色一黑,冷哼道:“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下会遇见,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高桥鹤模棱两可的说:“但愿如此吧。”
几个人也不往外走了,转头朝着万岁馆而去,路上,冈本隆治忽然问道:“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海羽小姐还是嫁给我的好。”
高桥鹤头也不回的说,“这是不相干的事,你喜欢海羽,自己去追去便是,我又没拦着你。”
冈本隆治神情不愉,甩手先行了一步,掷地有声的说:“高桥团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同样的话奉劝给冈本君。”
高桥鹤针锋相对的说。
两人对话的时候,背后的武士们相隔五步,俱都垂手而行,神色警惕,不像一般浪人。
而与他们相隔三条街外的某个僻静院落,在杜和来到的时候,已经远门打开,安静的渗人了。
杜和站在门外,抬头看了看门旁边小小的‘夏府’二字,神色凝重的缓步走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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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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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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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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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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