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笑得那泪花闪烁,她说我一个鬼哪还有什么喜欢的人,有也是前生的事了,她哪里会记得。
苏凝气极便不理她,任她一个人坐在门外笑。
玲儿给苏凝端来夜膳,瞧着苏凝气得红呼呼的脸,惊讶问:“小姐,你怎么了?”www.xiumb.com
苏凝咬着那筷子:“被鬼骗了。”
“啊?”玲儿歪头疑惑:“小姐,你说什么?”
那女回在门外听言,探出个头在笑:“苏凝,你怎的如此小气,我说得不全是假话啊。”
苏凝冷哼了一声不搭理她。
那女鬼吐了吐舌头又收回头,安静的坐在门外。
玲儿奇怪的往了一眼门外:“小姐……你怎么了?”
“嗯?”苏凝颇为心虚的道:“玲儿,没事,你去歇息吧。”
玲儿犹豫了好一会才应:“噢。”
一步三回头的不放心的出了房。
院子里,天上的月光似水,女鬼微仰着头望着月亮,白皙的脸上是惊艳的丽色,她的眸里装着月亮,承载了一池月色。
恍然间她失了神,忆起了埋藏在永久岁月里记忆。
——
长安一隅,明月青瓦,金碧相府,深幽翠竹处,居着一个姑娘。
姑娘姓顾,在家排行第四,故有人称其顾家小妹,或是顾小四。
这姑娘与长安里愁眉啼妆的其他女子不同,顾家小妹年纪尚小却是那长安城恶霸之首。
有人说这姑娘嚣张跋扈,无半分女子美德。而随着年龄渐长,姑娘那琴棋书画便是排得上名号的了。
而这姑娘还有另一喜好,喜看那些话本子,情窦初开之时,姑娘学着那话本子上一般,寻了个书生,言要来一段那闺房小姐与书生的浪漫爱情传说。
书生喜梅,她便每日偷折隔壁的梅花枝悄悄放在书生窗外。
不过,这梅放了一个月,书生便同那尚书家的千金跑了。
姑娘大受打击,日日寡欢,言要上山向道,长伴青灯。
只是很快,长安城里传闻姑娘喜欢上了隔壁的公子。
梅树下的公子垂眸看书,抬眉胜山水之间,甚是温凉。
惊得那趴墙折梅的姑娘摔了回去,只一眼,便心中汹涌波涛。
一此,世人都知顾家小妹喜欢隔壁的昭王二公子连城。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连最爱的旧阁子里的折子戏,她都不去看了。
时常趴在墙头上,偷偷望隔壁院子里梅花树下看书的公子。
偶然时,公子抬首含笑:“我这院子也就这株梅花开得最盛,你每日都要来折上一枝,怕是这未到冬间,我这梅花便落得只剩枝了。”
姑娘脸色微微羞红,心虚反驳道:“我已是许久不折了,我只是……觉得着上头风景好,才时常往这处爬。”
公子点了点头:“那是我误会了。”
后来,梅花落了的时候,公子便不再了。
姑娘很沮丧。
顾家啊姐告诉她:“姑娘家追心仪的男子,可不是这么追的,且不说你这番举动匪夷所思,这便是表明心意也该是正正当当的,大大方方的。”
次日,姑娘翻了墙,正正当当的落在公子的跟前。
在公子紧皱着眉头中,姑娘道:“我想要你做我的夫君。”
公子沉默。
“我定对你一心一意,不见异思迁,不三心二意,不与长街的小混混打架,不看街上俊俏的郎君,不听戏坊里唱闺阁小姐与穷书生的曲,我会学着做你喜欢的妻子。”姑娘顿了顿:“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公子摇头:“不好。”
姑娘点了点头,似早料到般:“那我再想想法子。”
——
不自觉的哼起曲调,在夜里婉转流流,像穿过那长廊桥,桥尾里有那嫣然一笑的美丽女子与那俊俏的公子哥。
苏凝行了出来,站在门口,听着女鬼轻哼着曲儿,脸上的神色意外的温柔。
她记得这已不是第一次听她哼的这曲子了。
前几次她哼的时候都变调的厉害,又很怪异,这次才是这曲子的调,只是这调她还未听过,只觉得悲恸而苍凉。
好一会,女鬼的曲音徐徐而落。
苏凝在身后道:“这调子还未听过,不像长安调。”
“是掖内调。”女鬼的声音很轻。
苏凝惊讶:“掖内调?你是掖内人吗?”
“我自掖内来。”女鬼垂了眸,淡声:“死在这里。”
掖内是长河外的地域,自闻掖内才人倍出,这景兴的一半书香名门都出自掖内,最盛名的先生是那苏氏族人,而最惊艳当世的先生是那苏凤年。
一说掖内,便会让人想到苏凤年。
不过……苏凝望了望女鬼,行过去与她并肩坐着,说来女鬼这是客死他乡了……
怪不得会成为鬼,说书人说的那些聊斋志异里的鬼里便有客死他乡而怨气不散成为鬼的。
“你想回家吗?”苏凝低声问。
女鬼侧眸望她,眼里一片迷茫:“家?”
她轻笑出声,弯了眉眼,看着苏凝眼底一片柔色:“你想将我送回家吗?”
苏凝不知她在笑什么,只认真点了头:“你怨气不散必是未归乡。”
女鬼做了个恍然大悟状。
在苏凝认真的眼神中,她微弯了唇角,有些恍惚。
“那里有一片蔓延几里的芦苇荡,摇曳着簇簇芦穗。”女鬼陷入回忆中道:“依着那芦苇湖上而居,有两间草屋与小舟,后来,草屋塌了,我们便住在小舟上。”
她露了苦涩的笑望着苏凝:“小舟没了,啊姐不见了,家在何处?”
苏凝愣住。
她以为女鬼这样的女子……在世时该是有那明媚的一生,即便短暂,却忘记了,若明媚灿烈,又何以成了一只怨气不散的阴郁鬼。
这是一只可怜鬼。
提起她的伤心往事,苏凝颇为愧疚,她想了想。
“那……这便是我们的家。”她指得身后亮堂堂的房间。
又道:“你这么可怜,我便不将你赶出去了。”
女鬼望了望她,那苦涩很快便被那傲气代替,她哼了一声:“苏凝,你长胆子了啊?”
苏凝起了身,扬音带着调皮:“不要啊?那你便不要进来。”
说着,她便提着裙转身小跑的进了房,反身就将那门换上,落了锁。
女鬼:……
“苏凝,你是不是傻!”
她可是一只鬼,一只可怕的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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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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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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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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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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