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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体质关系,再浓烈的酒对于宋恕之而言都似水,他饮着并无知觉,就是这江单……
他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江单皱着眉头,酒量不好还好酒,丢人!
瞧着这酒肆的女子眼睛都亮了,也委实丢人。
他觉得这酒肆里的女子是风情万种,虽也都不俗气。
但是遥遥望去,美则美矣,过目则忘。
有何吃惊?鼠目寸光,丢人!
丢他大理寺的脸,瞧着心烦。
他行了一旁的椅子坐下,闭目养神却静不下心,这所谓的桃李渊酒肆……究竟与那些黑衣人有没有干系?
思来想去……
忽然,黑暗中他的黑眸睁开,凌眸一闪,亮得惊人。
窗外有黑影一闪而过。
宋恕之瞬间冲出里房,那黑影刚要遁入黑暗处,便被宋恕之抓住后肩狠劲一拽。
黑影转身随即银光一闪,是剑光。
宋恕之手法极快,左右两下便将那人逼得无处可退,一脚踢到了那院子光亮处。
月光下宋恕之看清了人,那是个颇矮小的女子,长相偏异域风情,眼底眉间都是那桀骜之气。
宋恕之黑眸一凝:“穆兰公主。”
穆兰着素服,作那丫鬟装扮,却依然娇气不减:“知道我是公主,还不给我滚开!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她说着,将那小刀直指宋恕之,那刀尖还闪着锋芒。
宋恕之只将那视线落在穆兰手上的那把精致的小刀上,不理应她的话。
“你杀了刘淄。”不是疑问,是肯定的问话。
穆兰冷笑了一声,下巴微昂:“是又如何!本公主杀的那个恶心男人,怎么你们还想抓我?真是可笑至极!”
宋恕之的眸子渐渐漫上冷色:“如此便好。”
语落,穆兰还未晓得他什么意思,宋恕之便已冲到她跟前了。
她没有看到他如何出手,肩上便挨上了一掌。
——
夜色渐黑,白辞站在屋檐下看着那边在发呆失神的上官连城。
今夜月色很好,清明得不像话,他已经自下午坐到晚上了,姿势也未变过,连夜膳都没有食用,而他的身影一直不变的很冷漠,连着洒落在他身上的月光都透着出寒气。
他的神情有时会迷茫而渴望,那深邃的眼神似在永恒的等待某一个某一件事而变得干涸。
白辞想,他大概知道他家王爷在想什么,大概是惦念某一个人某是单纯的某一件事。
只是他并不懂。
“王爷怎么了?”重也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突然出现在白辞身后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关雎阁的事解决了?”白辞问。
重也点了头:“嗯。”
白辞蹙了眉,望了望坐在月光下一动不动的上官连城,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道与重也听:“那个苏凝拿那个东西做什么?王爷还在背后替她摆平了关雎阁。”他的语气微重:“那东西落于苏凝手心……那可是曾经顾将军的东西!”
重也望了一眼白辞,皱了眉头:“王爷的命令我等执行就是,王爷自有他的道理。”
“你说王爷是不是喜欢那个苏凝?”白辞突然问。
“嗯?”重也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
他又不常在这府中,对那位苏小姐的记忆也就是打过一次架,被打了两掌,那发黑的五指印虽无了大碍,却迟迟不消。
白辞又道:“王爷今日特意下厨做了糕点邀那个女子食用。”
“王爷下厨了?”琇書蛧
“王爷还邀她明日去看折子戏。”
重也点了头:“那王爷大概是喜欢她,毕竟王爷并不大与什么女子往来这么亲密。”
白辞也不知从哪升起一股无名火,心里发堵:“她配不上王爷。”
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有何特别的,甚至不过见过几次面,怎谈上喜欢?
重也摇了头:“白辞,你说话注意分寸,王爷孤身一人已久,遇到个喜欢的女子不容易,只要王爷喜欢,那就配得上。”
“我便是觉得王爷喜欢得该是明艳的女子才对。”
那样的女子……
重也声音微沉:“王爷不喜欢那样的女子,不是吗?你我都知道,许多人都知道。”
白辞沉默了一会,对,许多人都知道。
似为辩解给重也听:“苏凝太阴郁了,她的眼神赤裸裸的有目的,她三番两次的接近王爷…她有鬼。”
“你都知道了,王爷能不知道吗?”重也顿了顿又道:“王爷很孤独,若有个人陪着他我们都该高兴。”
白辞没有应话,他心中就是有些发闷,甚至是不平,在为被岁月埋葬的某个人不平,她那么渴望的小心翼翼的想要东西就那么轻易的落到别人身上了。
他并不觉得王爷寻个人做伴不好,就是他不明白为何王爷同一个女子示好的同时却又在深夜里悼念另一个人?
王爷喜欢那个女子吗?好像是喜欢的吧,只是她死了,死在了王爷大婚之夜,死人比不过岁月,比不过活人的。
死人只适合悼念,怀念。
悼念那个右眼下有凤尾痣笑得明艳狡黠的女子。
嚷嚷着:“我要日日吃梅花酥!吃遍这长安城里所有的梅花糕点!”
“连城连城,王妃姐姐说你会做梅花糕,你什么时候做给我吃啊?”
“连城,你便陪我去看折子戏嘛,二哥哥不陪我去,啊姐也不陪我,你便随行保护我也行啊。”她扯着他的衣角,一晃又晃。
―最终都没去成。
他也不是愤怒,甚至迁怒于苏凝,他就是不知何得想起那么些个片段,觉得心酸罢了。
正是管家行进院子,瞧见屋檐下的两人时一愣,又望了望王爷。
白辞掩下所有心绪,问:“管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大理寺来人了说请王爷过去。”管家道。
白辞嘴角一抽,这大理寺可真是一日不放过王爷。
他点了头,行过去上官连城身旁,瞧他心不在焉,他犹豫了一会才尊声:“王爷,大理寺来人了,请你行一躺。”
上官连城方回了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又很快掩了下去,恢复那人鬼莫近的模样。
他点了头:“嗯。”
那管家方退出了院子。
白辞备了热水给上官连城洗了把脸,又拿了披风才准备出门。
临出门时那一直不说话的上官连城突然道:“白辞你留下,重也你跟着我吧。”
白辞一愣:“王爷……”
“接下来你每日去厨房帮磨豆粉一个时辰。”
“王爷!”白辞惊恐。
厨房里每日磨豆粉的是个高大的胖姑娘,众所周知,那胖姑娘喜欢白辞,喜欢得不得了。
她喜欢的方式便是每日给他送生菜,再娇羞扭捏的唤一声:“白辞哥哥。”
老实说,她真的不适合娇羞,她一娇羞扭捏,身上的肥肉就随着她晃了晃,再瞧她一脸的腮红,实在令人惊恐!
上官连城挑了眉:“你有意见?”
白辞只想扇自己两巴掌,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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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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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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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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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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