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恕之跑了几日皇宫,只留得江单在大理寺细细翻查那刘淄的案情有关的证据。
那穆兰公主未寻得人,明日那南国使臣便到了,而按着皇上的意思,是要在那穆兰公主与南国使臣接上头前将人抓住。
可那穆兰公主便如人间蒸发了般,半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他无奈将长安城里暗坊都寻了个遍,亲自带人入了虎穴龙潭,也没寻得人。
冷玉燕也泼他冷水:“江大人,你这般怕是抓不到凶手。”
将他气得连扇扇子:“玉燕,你这是胆子肥了,连你大人都敢小瞧了可是!”
冷玉燕冷漠着脸,转了话头:“宋大人传话了让你别折腾,直接去昭王府寻瑾瑜王问问便能知。”
江单挑了眉:“瑾瑜王?”心中虽有疑惑,但问得却是“宋大人怎让你传话?他回来了?”
“宋大人自皇宫里回来了,又出去了。”冷玉燕理所当然道,一脸宋大人就让我传话了如何了?
江单微眯了眸,他这一日都在等着与他商量事,他倒好,直接又走了,是多不待见他了。
气得他将衣袖一挥,也出门了。
――――――
江单直接去了昭王府。
嗯……他见到那上官连城时被惊了一头冷汗,那上官连城正在厨房里,围着围裙在忙活,而白辞在旁上帮忙打手。
下人是领着江单直接到的厨房门口,江单站在门口浑身不自在,那一向高绝无世的瑾瑜王爷身上的面粉与那一地的面粉……可真是。
祖宗上这向有君子不入厨,手执剑笔不沾勺的规矩。
这瑾瑜王爷倒好,看那揉面手势还有模有样的。
上官连城见到他也不惊讶,依旧神色淡淡,望了他一眼便继续垂头揉面。
好一会不见江单说话,他便开口:“江大人,你寻本王有要事便直说,这会没空好茶与你坐下详谈。”
江单方反应过来,行礼:“江单见过王爷。”
上官连城头也没抬:“江大人,你日后见本王可不行这些虚礼。”
这是特赦了。
江单连垂头谢礼:“多谢王爷。”
方起身,便看着这瑾瑜王爷一门心思在那捣鼓面粉上,视若无人,白辞拿着石圆锤在捣着什么,飘着一股淡淡梅香味。
江单尴尬得轻咳了一声,开始自顾道:“王爷,小臣是为了刘淄之死的案情而来,冯太师之案已结,可杀害刘淄的凶手还没找到,穆兰公主至今也无踪迹,若是穆兰公主为凶手,我们必定要赶在明日南国使臣到长安之前抓到她。”
他语落,是好一会沉默。
那方上官连城擀起了面皮,才甚是敷衍的应声:“嗯,然后呢。”
旁上的白辞唤:“王爷,你看这馅儿如何?”
他倒是立马闪过去瞧了瞧:“在捣半柱香的时辰便可。”
“好。”
江单嘴角微微抽搐,无奈又道:“小臣寻遍整个长安也不见穆兰公主,此来与王爷请示一下。”
上官连城抬眸,一片清凌,好奇问:“本王瞧着与那穆兰公主很熟吗?江大人,那宋恕之是觉得本王与那穆兰公主有奸情么?”
江单一怔,这上官连城竟一下就猜出是宋恕之让他来的。
微垂了眸,又忍着笑意:“王爷误会了,宋大人未曾有这般想法,只是小臣觉得王爷英明神武,聪慧过人对此事该是有其他想法,才想请示一下。”
老实说宋恕之有没有这么想,他真的不敢保证,但客套话还是得掩一下的。
“噢?”上官连城轻笑,如深山高雪般冷凛:“那就是宋恕之觉得本王有包庇嫌疑?”
“小臣等不敢!”江单心惊。
也不知那王爷是如何想,反正他又很快继续擀着面皮,垂着头声音冷冽:“本王不知,本王没有想法,本王与那穆兰公主不熟。”
他那语气感还带上些危险的气息。
江单额上落下冷汗,抿了紧下巴:“是小臣鲁莽了,请王爷恕罪,小臣无意冒犯。”
这上官连城,就算他在厨里忙活,身上沾着面粉,手下擀着皮,厨子状十足了,他依旧不掩清贵与气势。
微语气一转便让人觉得心惊。
他手下捏了又捏一小面团,头不抬,音微冷:“江单,宋恕之是让你来试探本王?还是想让你来找死的?他好似低估了我的脾气。”
江单心底叹气,他便知!猜着就是!这宋恕之是要将他卖了啊。
“王爷……小臣一心只想破案无二心,否则也不会苦巴巴的上门,有时无奈破案心急落得小人陷阱也属我心单纯,绝无对王爷不敬之心。”
他顺带黑了一把宋恕之,十分愉悦的。
白辞在旁听着瞥了一眼江单,他怀疑这大理寺同事的大人平日里和谐吗?还是平时都是关起大门打架?不将外知。
“本王相信江大人心地单纯,不过江大人,面对宋大人那等狡猾之人可轻信不得。”他望了江单一眼:“若那日不小心被耍得掉了脑袋可赔大了。”
一语双关。
江单笑了笑:“王爷说得极是。”
这王爷挑拨离间倒是厉害,这恐吓也是老道了。
讪讪而败,一无所获,江单觉得心累,刚欲告退。
便听得上官连城突然在问:“江大人,喜欢桑椹酒吗?本王近日收了几壶,可谓是新奇好酒,江大人好酒可一尝。”
江单一疑惑,便立即有下人将那酒壶端了上来,不容他拒绝,酒壶上密封飘着淡淡桑椹酒味。
他有一种错觉,这似乎是备好的。
他接过那酒,与上官连城道谢:“小臣谢王爷。”
上官连城似沉迷在擀面皮其中,未应答。
江单又行一礼:“小臣告退。”
至始至终,上官连城都没有再应答抬头,垂头做得入神。
江单一出了府,便皱了眉盯着手上的桑椹酒。
酒酿桑椹,在景兴并不是稀罕物,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自酿自备在家存放着。
上官连城是何意?
江单拔了那塞子,一股香甜酒味扑面而来,他思虑了一会仰头喝了一口,入口是甜甜的桑椹味,尾味留着的到时候夹着另一股淡淡的芦竹味。
这倒是有些不同了。
他细细的打量着手中酒壶,目光落在刻在壶口上颇为模糊的字迹,蓦地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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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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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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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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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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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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