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着挂“叶府”牌匾的府外亮了两盏灰蒙蒙的灯笼。
叶云帆在雾里的街道跌跌撞撞的走来,他又喝了不少酒,酒气飘了老远。
他脸上醺意具现,嘴里喃喃唱着那红曲:“谁戏……谁戏哪家俏……佳人,一夜风流韵事…暖。”
“船家娘子……啊,美娘子呀……”
十几步的路,硬是被那叶云帆走了好久的时间。
“砰砰砰”他将叶府大门敲得“砰砰砰”作响。
“狗奴才!快给爷开门!”
好一会,才有那小家丁揉着惺忪眼睛来开门,细眼一瞧,吃惊:“二少爷!怎么是你啊?”
叶云帆抬脚就将那家丁狠踹一脚:“狗奴才,这么久才开门。”
那家丁被踹得摔了一跤,又连爬起来,过去扶着叶云帆进府,边道着:“奴才是不知道二少爷未归府啊,若是知道了,定守着门等您回来啊!”
下午他明明看见叶云帆在府外给叶荣轩拦住来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又溜出去喝花酒,喝到这夜半三更才回来。
“少废话,给爷滚开。”叶云帆打了个酒嗝,一把将扶着自己的奴才给推开了去:“爷自己走。”
那奴才许是被云帆推打得有些后怕,迟疑了一下,不敢再上前去扶了,只是在后面跟着:“二少爷,你慢点,小心点。”
叶云帆的步伐很是蹒跚,那奴才怕极了他一个不留神掉进那黑沉沉的池塘里,毕竟这夜里无月又雾蒙蒙的,地面上的景物都有些难以分辨。
好几次,叶云帆都差点撞那树边上,都给他拉了回来。
只是,即便着叶云帆喝得烂醉如泥,他依旧不忘那点风流事,跌跌撞撞的朝小和院走去。
小奴才知道,那处关着一位叶云帆从外面强抢回来的女子,据说是那外地的,刚入长安城便可叶云帆盯上了,关了如今也有二十来天了。
那叶云帆拐进了院子,那小奴才未跟进去,他站在院外,瞧着叶云帆身影消失不见了,他才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叶云帆入了院子,便开始在猥琐的叫喊着:“小美人…小美人,我来了。”
而随着他踉踉跄跄的踏上台阶,那灰蒙的天空突然“轰隆”一声的巨响,带着那空闪电,这酝酿了一夜的大雨就要下了。
“哎哟,混蛋!”
叶云帆被突如其来的空雷吓得脚下一滑,便直直摔下嗑了一脑袋,他气极,在低声咒骂了几声才爬起来,被那么猛地一嗑后,疼痛感倒是使叶云帆的酒醒了不少。
莫名的阴风呼过,不寒而栗的感觉袭来,他打了个冷颤抖索了一下,才行到门外用力敲着门,嚷着:“开门!快给爷将门开了!”
屋里是一片黑暗,也许久无人来开门。
“臭娘们!等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叶云帆低骂了一下,又不耐烦的狠踢了一脚门。
意外的是,那门竟“咿呀”一声自己开了,自外面倒入地上甚弱的月光。
叶云帆刚想抬脚进去,那天空又是一声雷响加闪电,那一闪电有一瞬间照亮了屋里的一切。
只那一瞬间,叶云帆抬眸时便对上一双眼珠子暴凸带血的眼睛。
“啊!”叶云帆惊恐的大叫,那酒瞬间便彻底醒了,他后退了一步便被绊倒在地,一脸惶恐又如死人般苍白的瘫坐在地。
雷声与闪电又起,这次叶云帆彻底瞧了个清楚。
那人便垂在半空中,一身死白的衣服托着地,暴凸着的眼珠子在溢着血从眼里缓缓流下,而她的脑袋诡异的扭曲半歪着,那暴凸的眼珠里是满是怨恨与恶毒的正望着叶云帆。
“来人!快来人!”叶云帆恐惧的坐着挪动后退着,说话的嘴唇极是抖索着。xiumb.com
深夜里,无人应他,他又是惊叫又是惶恐到极致。
而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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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夜幕降临,苏凝心中便惶恐不安,一天了,她连屋子都不曾踏进一步,倒是铃儿进进出出的走得很是宽心,就是把苏凝吓得不轻。
铃儿无奈提议:“小姐…要不今晚你到我那屋睡?”
“不…不行!”苏凝很是焦灼,她慌张的叨叨念着:“我答应了要住屋里的,我不能走。不能。”
虽早上起来,她都快分不清昨夜是现实还是做梦,可那份惊恐实在太过可怕而真实了,以至于让她一整天恍恍惚惚。
铃儿无计可施,只能将屋子点满了蜡烛,照得屋里通亮亮的一片,苏凝才三步一决心的踏入屋子。
铃儿坐在桌边,拍着胸脯道:“小姐,你莫怕,铃儿今晚在这陪着你。”
苏凝点着头,惶惶不安的缩在床边绷紧了身子,一直不停转着眸扫着屋里的每个角落,屋外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尖叫不止。
夜越发的深了,蓦地平地一声雷轰隆轰隆响,冷风将那窗猛地吹开,疾风顷刻灌入,那满屋的蜡烛灭了一半,吓得苏凝脸色惨白,如惊弓之鸟:“来了,她来了。”
铃儿连安抚她:“小姐,是要下雨了,你莫怕。”
苏凝受到了惊吓,这一惊楞是将那剪子掏了出来。
铃儿觉得好笑,又觉得忧心,她行过去将窗关好,点亮蜡烛,烛光晃动了两下便稳了,才道:“小姐,你安心,现在睡吧,我守着你呢,铃儿今晚不睡。”
铃儿语落时,又是一声轰隆雷声,苏凝一哆嗦,又是吓了一跳。
豆大的雨滴落在瓦片上,声音极清脆,屋外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
角边上的安神烟炉烟气氤氲。
苏凝低喃着:“再等等…等等。”
铃儿无可奈何只能应着,不时的在苏凝喝烛光中来回盯着,苏凝紧握着剪子的手关节泛青白,丽颜在烛光的映照下透着异常的红润。
时辰在一点点过去,烛光很快便烧了一半,屋外的淅淅沥沥的大雨渐渐变得稀稀拉拉的小雨点。
屋里一片宁静,苏凝睁着大眼睛也开始眼皮在下垂,没一会,她便支撑不住,闭上了目头靠着床边上,脸上还有未及消去的紧张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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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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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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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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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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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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