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不放心”屠元和他的手下午饭时被特批饮酒,对他们这些悍卒来说,命可以不要,酒不能不喝,这一路可是憋坏了,此番王府有酒还都是好酒,那自然是放开了喝,一顿饭下来几乎都喝趴了回房睡觉了,而屠元因昨晚之事有了心结,总觉的自己失职,便抱着刀来给常宇看门。
“王府里戒备森严,你大可不必”常宇笑道,屠元摇头:“您也说了那贼子厉害的很,无孔不入,还是小心的好”。
常宇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陈师傅和蒋把式他们都在隔壁,但有风吹草动便是苍蝇也飞不进来也飞不出去,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再说了咱家还巴不得他再来一番呢”说着拍着屠元肩膀:“喝成这样了,回房睡去吧”。
哪只任凭常宇如何说,屠元都不依,说除非吴中在这他才放心,常宇笑骂给了他一拳,这货明显在试探吴中跟来没跟来。
吴中没跟来,宋洛书也没跟来,因为东厂要留高手坐镇而且两人老婆就快要生了,乔三秀和陈家兄弟也同样没跟来,留在京城协助春祥。
常宇劝不动屠元而自己也没睡意,便说:“那咱俩散散步吧”。
德王府很大,非常大,不过现在三分之二都是废墟,所以王府里有楼阁亭台也有残垣断壁的荒凉之处,那些荒凉之杂草丛生乱石成堆,时不时还有野狗野猫窜来窜去,府内的家丁仆役都不去,觉得慎得慌。
可常宇就带着屠元溜着溜着就溜到荒凉之地,看着眼前一处杂林,常宇抬手一指:“咱家猜那里头一定藏着人”。
屠元的酒意立刻就醒了一大半,探手拔刀左右张望,张口就要呼人,被常宇止住:“作甚大惊小怪的”。
“督公不是说……”屠元正说着,就见杂林里走出一个白衫尼古,身背长剑一脸冰冷,正是素净。
嗨,屠元看清来人长长松了口气:“素净师父,你去那里头吓人哦”。素净没搭理他,将他俩当成空气一样擦肩而过。
“那可是她家啊”常宇笑道,屠元一脸蒙,常宇便将素净来历说了,屠元之前也有耳闻素净原本是德王府的人,却不知道她喜欢住在林子里,而眼前这个林子就是她以前的居所。
“看来这德王和督公您都有一样的喜好,那便是网罗武技高手”屠元随口叹道,常宇嘿了一声:“除了素净之外他手上也没啥高手,余下便是咱家都能给他横扫了”。
那知屠元却摇头了:“晌午吃饭的时候,王征南和王府里的一个护卫打了一架,那人功夫厉害的很”。
常宇挑眉:“竟有这事?”
屠元便给他说了,中午他们吃饭的时候,王府的一众护院武士也来打招呼闲聊,练武之人嘛,特别是高手都嗜武如痴,三言两语就可能动手切磋,趁着酒兴王征南就和一个叫马登奎的干了起来。
“不用说,那护卫武技虽高但还是输了”常宇轻笑,他对王征南的武技有着充分信心,屠元摇头:“不知道,他俩打了半盏茶功夫俺也没看出谁胜了,反正打完都说承让,也不谁让谁了”。
哦,常宇有些意外,比武切磋不是生死相搏,一般都点到为止,可即便如此能和王征南干了半盏茶让外人瞧不出高低,那说明那马登奎确实有实力。
“看来德王……嗯,挺注重自身安全的”被常宇挖走了个高手,又不知从哪弄来一个。两人一边闲聊着信步所至,来到一处偏僻之处却并不算太荒凉,因为这儿有个泉水池,旁边虽有杂草却也有很多又大有光滑的石板,而且泉水清澈见底,于是乎常宇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脱掉外衣一跃而起跳了进去,让旁边的屠元快惊掉的下巴,眼见常宇在泉水池里游的畅快,自个都忍不住要跳下去了,不过想着得护卫周全,硬生生的忍着了,不时问着:“大人,水冷不冷?”
“清凉刚好去暑气”常宇游的那叫一个畅快啊,之前带兵打仗经常遇水就下,转眼间快半年没下水了早就心痒痒了,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干净的池子,那还忍得住。
那边朱由栎还在和郑芝龙把酒言欢,怎么也想不到大太监正在王府的一处偏僻泉水池里玩水,这一玩就近半个时辰终于有些疲了,常宇爬上来躺在树荫下的青石板上眯着眼小憩,树上有鸟儿叽叽喳喳,草丛里有小虫子窃窃私语,屠元抱着刀斜躺着看着树缝中的天空:“待打完仗后俺要是还活着,便买个大宅子也挖了个这样的池子来游水”。
“那你得买个大宅子才行”常宇轻笑:“而且人家这是个泉水池,自然形成的活水,可不是你挖个臭水坑能比的”
“那俺就找个有泉水的地方盖个宅子……”屠元畅想着他退役后的幸福生活,常宇眯着眼笑而不语,渐渐有了睡意,突然之间他猛的坐了起来,探手抓过旁边的青雀宝刀,对着不远处的树丛喝道:“朋友,看了许久也该现身了吧”。
屠元翻身而起拔刀纵身跳到常宇身畔,警惕四下张望:“狗贼出来吧”心里头却有些打鼓,对付江湖人或者刺客并非他的长项,但他相信蒋发等人一定也在附近了。
可是林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屠元低声问道:“大人,可看清了贼人?”却不听回音转头看了一眼,见常宇竟又躺下眯眼了。
“呃……原来督公是在试探俺呢?”屠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常宇嘿了一声:“不是试探你,是试探有没有人,你知道么江湖人特别吃这一套,若真有人这会就跳出来了”
“督公原来是想诈他们呢”,屠元恍然大悟,四下张望一番:“以督公所见,可有贼人跟着咱们进了济南城?”
“这还用说,不光进了济南城,八成连着王府外边都有人盯着了,甚至有可能潜入王府了,只是王府太大了,他们进来也未必找的见人”。
屠元听了很是生气,忍不住骂道:“之前防那个狗日的倭人,现在又碰到厉行天这伙人,可真是……”wWW.ΧìǔΜЬ.CǒΜ
“倒也不急,不管他多隐秘,用不了多久都能给连根拔起”常宇冷冷一笑。
又说了会话,常宇起身将衣服穿了,带着屠元往废墟伸出走去,两人小心翼翼像极了探险似的越走越深,最终摸到王府最南墙,寻了个没人处两人翻了出来,然后顺着墙角拐入小巷子里,绕了几道后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看上去就像普通的大户人家少爷出街身边带着个家丁罢了。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一个铁铺附近,常宇走进去和铁匠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借了工具在那叮叮当当的摆弄起来,铁匠原本很好奇他捣鼓个啥,看了半天没看出个究竟便忙活自己的事了。
常宇是来修枪的,他的五四前晚上卡壳了,紧急时刻他砸向那个贼人被对方避开砸到了墙上,以至于枪管和弹夹都变了形,不捯饬一下用不了,勉强用有可能炸膛。
摆弄了近半个时辰方才作罢,此时已是落日黄昏,两人离开铁铺,屠元问是不是要回王府了,常宇轻轻摇头:“带你吃水鲜去”。
屠元眼睛一亮,大明湖。
大明湖就在济南城内,也挨着德王府。
正是入夏时,湖风吹来凉爽无比,沿岸渔家青烟袅袅,远处湖中尚有渔船游曳,好一副湖光山色人间烟火气息,常宇都差点看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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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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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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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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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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