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行和谈不成,亦算尽了人事,余下则都是天意了,依然心中无愧。
常宇不参与谈判令宋献策有些意外,却也暗暗松了口气,否则以其强势,他自认讨不到什么好处,他并不想和这样的人直接为敌,因为没有胜算,不过此时的他对常宇并没有多大的敬佩,更多的是被其神乎其神的来历所吸引而已,反倒时候常宇对他很欣赏,言辞间多拉拢之意。ωωω.χΙυΜЬ.Cǒm
回到客栈,两个随从也回来了,办成了事难掩喜色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来邀功,宋献策随口夸了几句,便让他们收拾一下,准备待客。
天刚黑,掌柜的就过来敲了门,然后将一些酒菜送了进来,甚为丰富,一个随从忍不住揶揄道:“我们还没要饭菜呢就给送来了,合着都开始强买强卖了”。
掌柜的微微一笑:“今儿这顿饭送的”。
随从很是意外,看向宋献策,却见他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句:“有劳掌柜的”。
不多会外间传来叩门声,随从便欲去开门,被宋献策喝住然后亲往,院门打开外边站着六七人,全是官员模样,当先一个近六十老者,面若寒霜,旁边一个四十虽左右的中年,面挂春风:“在下兵部史可法,这位是次辅大人,前来叨扰宋军师了”。
“原来次辅和尚书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宋献策赶紧施礼将二人请进院内,史可法便又介绍身后的诸人,都是朝廷官员,有兵部的下属,有都察院的御史,都是参与此次商谈的。
宋献策一一见礼,这些官员有的回礼,有的如同吴牲一般视若无睹。
吴牲此举虽显得无利但却也能理解,毕竟他是朝廷重臣而且是个传统的官员,面对宋献策这样的反贼你让他能有什么好脸色,他甚至对史可法都有些不满。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比较赞同常宇的做法,去他妈的以礼相待。
众人入堂依序坐下,随从忙着给众人沏茶,吴牲端起又放下眼睛盯着宋献策,眼前这人身材矮小,虽面带微笑但双目精光闪闪,这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咱们闲话少说,汝此番前来可全权代表李闯的么?”吴牲率先开口,宋献策微微颔首:“尽可!”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直奔主题了,这十余年汝等作乱惹的生灵涂炭,作了无尽的恶,此番若能弃暗投明改邪归正,倒也是苍生之福”吴牲先骂上一句,然后一顿道:“汝等若降有何条件,先说来听听”。
“次辅大人,吾等是和谈非降也”宋献策不紧不慢道。吴牲顿时大怒,就要拍桌子,史可法赶紧道:“宋军师,降同和并无多大区别,咱们不要在这掰字眼了,说点正事儿”。
宋献策点点头,略微沉思道:“朝廷下诏李自成为王,封藩西安,其麾下诸将逐一封赏,兵不解甲,马不卸鞍……”
还没说完,吴牲就冷哼一声:“汝等做梦!”宋献策嘿嘿一笑看向史可法,这边史可法也蹙眉但还是劝了吴牲一句:“次辅大人先听他说完吧”。
“汝等既要封王,还要留兵马不散,当真是痴人说梦!”吴牲怒斥,宋献策则微微一笑:“吾等若不留兵马如何为朝廷效力,想必朝廷也不会平白无故更不会心甘情愿的封个藩王,必要以条件交换,吾等留兵马便是为朝廷内平献贼外抵鞑子来完成这个条件”。
“汝等那点心思朝廷岂能不知”吴牲冷笑:“留兵马与其说为朝廷效力倒不如说是为了自保为了防备朝廷,即便朝廷封了李闯为王,如何保证他能真的为朝廷效力,且不复反”
“那次辅大人觉得吾等如何才能取信朝廷呢”宋献策反问道,吴牲哼了一声:“是汝等提出要和谈,如何取信朝廷不应该是汝等来拿出诚意么?”
不得不说吴牲是打口水仗的老手,反手一将便占据了主动,他不可能先透露出自己的底线,从而让宋献策处于了被动之地,但他却不急着回到又看向史可法:“尚书大人以为何?”
史可法却也不上当:“汝为先!”
宋献策略显尴尬,低头沉思半响:“吾等先从荆襄出兵助朝廷收复重庆如何?”
吴牲冷笑不语,史可法似笑非笑也不开口,宋献策心里头明白了,己方这个举动对于朝廷没有吸引力也不算诚意,但他也不想透露自己的底线,便道:“买卖讲究的是讨价还价,但也都要拿出诚意吧”。
“是汝等先吆喝着要卖的,当然汝等先拿出诚意”吴牲寸步不让:“汝以荆襄兵力助攻重庆,实则不过想是想让朝廷下令左良玉停止进攻荆襄罢了!这点小心思就放下吧”。
宋献策不由脸上一红,来之前李自成一众人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此时左良玉正在攻打荆州,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总归是个威胁,且不知道他哪天突然不要命的进攻呢,若是提出以荆襄兵力助攻重庆,朝廷必然会传令左良玉停止进攻,这实则是自保。
哪知被吴牲这老狐狸一眼就给识破了。
“那您还个价呗”宋献策此时终于明了既然是朝廷派来的,那都是砍价高手了,自己虽精善计谋,但在这些老狐狸跟前未必就能占了点便宜,论打仗这些人或许不行,但论耍嘴皮子子,半斤八两!绝对不比他这个跑江湖的差。
“撤守潼关,朝邑,韩城”这次是史可法说话。
宋献策随即冷笑,对方这个价砍的太狠,李自成这边根本不可能同意,潼关,朝邑,韩城是黄河西岸从南到北三个沿岸城池,也是黄河防线的最前线也是最至关重要的地方,撤防这三个地方无疑等于将西安大门打开了,官兵便可长驱直入兵临西安城下了。
而眼下李自成之所以有底气和朝廷来和谈,便是因为有黄河防线,而朝廷之所以不得已与其商谈,也是因为有黄河防线。
这道防线不是那么轻易可破的。
可假若一旦撤掉这道防线,朝廷还和你谈个屌,大门都打开了,为他么的还不打进去,傻么?
宋献策当然也不傻,断然拒绝:“诸位刚才还嘲笑在下想好事,怎么竟也厚颜跟着有样学样呢?”
吴牲依然冷笑,并未因为宋献策的责骂而暴怒,史可法也依然是一脸微笑:“半斤八两罢了,但若如此胡扯下去,总归没得商量”。
“那咱们便别再扯些没用的,互相拿出些真正的诚意”宋献策脸上笑意也不见了:“如今局势,咱们双方自明,闯王那边的日子虽也没多滋润,但朝廷这边或许更难过些吧”。
“倒也还行,虽勉强能糊口,但终归还有些吃的,还有些兵马,还有些战力,更重要的是吾等还有一个战无不胜的东厂提督,这个人宋军师不陌生吧,自李闯以下在他手底下吃亏的可不少啊”。史可法淡淡一笑。
宋献策变了颜色,一提到常宇他不得不动容。
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谈判,就事论事!
“朝廷有东厂的提督,但闯王麾下能征善战者如云,这一点朝廷也清楚的很,这些年同样没少吃亏吧”宋献策立刻反将一军,吴牲和史可法的脸便有些挂不住了,这十余年间,朝廷为了剿贼,确实损失不少名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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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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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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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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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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