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是天黑前最后一次袭扰了”祖大寿朝西边看了看已是傍晚:“太阳一落山这里冷的很,鞑子也要回营的否则会冻死在外边”。
“回营?是回锦州城么?”常宇好奇问道,此去锦州尚有近百里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来回跑数百里地这些鞑子兵还真拼呀。
“末将曾遣人窥探,这些鞑子有时回锦州,有时则在杏山堡的废墟里避风雪,他们在那弄了个窝落脚可容近百人”祖大寿看着愈来愈近的鞑子兵淡淡说道。
常宇呼了口气:“这上边冷的很,待咱家下去暖暖身子”。
祖大寿听出话里意思,略显惊讶:“督公没必要涉险”。
常宇笑了笑:“咱家虽不及祖将军杀的鞑子多但亦不少,许久不沾鞑虏血,浑身不自在,今儿既来之又赶上了正好尽尽兴便当本督以鞑子头颅血祭这塔山堡的大明亡灵了”。
祖大寿久闻常宇勇猛且眼下兵力占优但其毕竟乃东厂提督容不得有一丝闪失,若常宇嗝屁了他祖大寿的职业生涯甚至性命也到头了。
但他也知道这小子和他一样的倔性子且好斗好杀,只得勉强应了又让子侄家将随扈前往迎敌。
那百余鞑子明显感觉到这次明军有些反常,往日因兵力相差太大,鞑子只在外围袭扰,搞一下就跑很少恋战,而明军忌惮鞑子精湛的骑射战力多是以守为攻以驱赶为主,不会穷寇猛追亦不会主动进攻。
可今天大不同,来驱赶的明军也仅百余人与鞑子兵力相当,更神奇的是双方一照面,对方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就张弓疾射冲了过来。
哇擦,怎么突然勇敢起来了。鞑子兵们意外之外更多的是亢奋,终于他么的可以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了!
要知道从宁远大战开始到入关掠劫,鞑子一直被明军按着头揍,想想这十余年来何曾这么憋屈过,可以说鞑子兵心里都窝着一肚子火,回来之后时刻想着找机会和明军痛快的干一场,看看到底谁他么的才是东北老大哥。
可是这月余虽干了几十场,但明军每次迎战兵力都是他们十倍之多,仗着人多势众驱赶他们,根本不给单挑的机会。
今儿太阳竟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而是常宇要把他们送去西天。
掠阵观望的祖大寿看的热血沸腾,对身边人忍不住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长江后浪推前浪此子竟如此勇悍,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身边诸人多是他的子侄部将,亦点头赞同,他们自小便从军可谓久经沙场,先前听闻宁远军说常宇如何勇猛,还以为吹嘘奉承之言,今日得见才知,其人能闯出那么大名头,是真有本事,自己远不及,瞧他在阵中大杀四方犹如天将一般,令人震惊之余还会怀疑,他真的是太监么?
常宇所率亲卫皆是万里挑一的百战老兵,勇悍不在他之下,而祖大寿派给他的家丁家将同样都是手里最精锐的人马,鞑子兵虽也勇猛,但依然不敌他滔天气焰,仅半柱香功夫便被杀的人仰马翻留下数十尸首狼狈而逃。
“痛快!”常宇纵马而回,身披战甲手握长刀浑身血迹斑斑纵声大笑豪迈无比,令祖大寿等人看的炫目,忍不住赞道:好一个叱咤沙场的少年大将军!
太阳落山,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军堡外边的民工和士兵皆退回堡内,短暂休息后他们将继续在堡内施工。
六米高的堡墙外围还有数米宽的壕沟且正在射程之内,加上堡内有近千士兵以及充足的军备,鞑子若想趁夜袭击没个几千人还真不行,前提还得有家伙什。
即便他们家伙什都齐全,怕是还没发动进攻前宁远城内的援兵就已杀到,所以自从堡墙完工后祖大寿丝毫不担心鞑子前来攻打,一到夜晚就关上门安心的内部施工。
其实以塔山堡的规模驻军上千有些吃力,当以三五百为最佳,只是现在是赶工期,需要人手,待完工后便会撤走一部分兵力。
从塔山堡回城时已是深夜,朱慈烺还没有睡觉见到常宇时长长呼了口气:“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
“去了趟锦州城和多尔衮聊了会”常宇随口说道,朱慈烺目瞪口呆:“聊,聊了什么……”突见常宇一脸坏笑才知道是打趣他,忍不住给常宇一拳:“我还当真了呢”。
“这你也能信?”常宇很无奈,朱慈烺轻咳一声:“放在别人身上自然是不信的,但你无所不能啊……对了,今儿那边是不是又打起来了?”www.xiumb.com
“那么远你都看得见?”常宇一怔,朱慈烺瞬间激动起来:“还真打了啊,那烽火台上的士兵说了我还不信呢,你,可看到了,可打赢了?”
塔山堡和烽火台是有信号联系的,但凡有敌来犯都会示警,小股人马细烟,大股则狼烟滚滚,常宇出战时,塔山堡一定是点烟了,否则朱慈烺站的再高,天儿再好也不可能看到五六十里外在打仗。
“我都参战了你说可看到了,可打赢了”常宇一脸的傲然,朱慈烺这才发现他身上还残留些许血迹,于是激动到不行一个将其拽住:“快给我说说,哎……你今儿怎么就不带我去呢,你可知道我最想的看的就是你上阵杀敌那种所想披靡的雄风呀……”
翌日一早众人堂上吃早饭,常宇对朱慈烺道:“吃完饭随我同往军营走一遭”又对朱媺娖道:“收拾一下,待我从军营回来咱们便回京”。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兄妹俩均是意外,常宇点点头:“该做的事做了,该看的人看了,自是要回京了”。
“可,可我还没逛够这宁远城呢?”朱媺娖眼神飘忽,常宇盯着她:“那待会我们去军营的时候,殿下在好好逛逛”。
“我……”
“这宁远城巴掌大,还有什么可逛的,你道我不知道你心思么?”常宇叹口气,朱媺娖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掩面低啜道:“我,我就是不想这么早回京”。
真的被常宇说中了,出来容易收心难,外边的世界虽险恶但自由金丝雀不想回笼子了。
“可总归要回去的呀?”常宇叹口气,朱媺娖抽噎着:“我知晓,但,但……”
“再给你一天,明儿一早咱们必须要回去了”常宇说完转身离去,朱慈烺一声叹息:“坤兴,我们总归要回去的”说着起身追常宇去了,宋洛玉走进大堂轻抚坤兴公主的秀发:“城外东南有温泉,卑职陪殿下去泡个温泉在去海边散散心去……”
一个出京一路哭到山海关,一个刚要回去就梨花带雨,常宇无比的头大却又打不得骂不得,强忍着无奈在祖大寿的陪同下带着朱慈烺入军营犒军。
宁远军将士对常宇是一丁点都不陌生,当时就是小太监率领他们在宁远城外和多尔衮一场大战赢得了近年来唯一一场胜仗,使得宁远军威再次名震大明。
在军营一番热闹后,常宇圆了朱慈烺的梦,带他去了西山狩猎重走当初伏兵山涧藏兵洞至黄昏时才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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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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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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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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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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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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