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上有石灰好像还破了相,感觉有几分像,但又不太像。
到底是不是白旺他无法确认,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军心已完全受到了影响,从前晚就开始受到影响了,就是常宇遣人过江同李岩联系的那个傍晚,毕竟聪明的人不只他一个,看出端倪的人大有人在,很快当晚军中就有传言散开,官兵过境了,池州已破,军心惶恐不安时李岩又来攻城且比上一次更猛,差一点就攻了上来。
好不容易天亮官兵撤走后,谁知道又立杆挂人头说是白旺的首级,军心哗然躁动不安让本就在崩溃边缘的程年东彻底的撑不住了,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又哭又嚎又砸好一通宣泄才好不容易稍稍平复。
“头,俺想给您说几句心窝子话可以么?”就在程年东举着千里镜观望时身边一个心腹低声说道,程年东放下千里镜看着眼前这人:“元和,我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元和咽了口吐沫探头朝城外看了一眼:“您是怎么想的?”程年东一怔:“什么怎么想的?”
“是继续守着还是献城投降?”元和咬着嘴唇小声道,最近程年东情绪不稳这种话若是别人问,可能直接就被推出去砍了。
程年东深呼一口气,目光转向城外官兵大营:“你觉得我是该继续守着还是投降”
“俺不知道”元和摇摇头:“就像俺不知道那头是不是大帅的一样,但是俺知道大帅一定是败了,对岸没守住官兵的攻势……”
“接着说”程年东没回头只是目光转向长江那边。
“大帅那边一败咱们便无援兵,成了孤城一座连退路都没了被人家围了起来跑都跑不掉,要么死守耗死官兵,要么只有投降,眼下……官兵攻势越来越猛而咱们的军心却越来越乱,想什么的都有……城中老百姓更是人心惶惶,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乱子的,何况明日天黑之前就是官兵总攻的时候了,现在兄弟们都无心打仗……只怕……”
“还有呢”程年东好像没什么感觉,其实元和说的这些他岂能不知,但他总在逃避不敢面对,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将这些利害都说出来刺醒自己,逼迫自己作出决定。
“即便我们扛得住明日官兵的总攻,但挡得住下一波么?孤城一座不是被他们从外破城就是自己人从里边崩了,我们能坚持多久,坚持的意义又是什么”元和也是豁了出去:“若此时投降多少还能落的好处,只怕拖得越久惹的官兵发怒,咱们……”
“所以你其实是赞同投降的是么”程年东转过身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表情,元和深呼一口气:“俺赞同什么都不重要,不管您做什么选择俺都跟着您,您要是选择死守俺就同您一起死守……”
正说着话突闻城下有杀喊声,程年东大惊以为官兵要攻城了,探头一瞧没人啊,猛然惊觉杀声是从城内传出:“北门,北门那边……”元和首先反应过来。ωωω.χΙυΜЬ.Cǒm
程年东撒丫子就往北门跑去,不忘大呼城上守兵:“张弓,张弓,若有人出城射杀……”
一口气跑到北门附近已是气喘吁吁,下边杀声却更大,程年东扶着墙垛往下张望,见北城门下数百人正在厮杀,竟然都是自己的麾下,顿然了解,应是有人想要夺门投敌……
“住手,住手!不要打了”程年东不知哪来的力气蹭蹭蹭就跑到北门跟前跳上城垛上往下大呼,正在厮杀的两方听到他的呼喝声渐渐住手分成两派对峙着。
“程年东,白帅已败吾等无援,再守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你要死就自己死,不要拉着俺们给你陪葬”城下一个持刀大汉狂呼道,身后二百余人附和声传九霄。
“黄彦成,我早料到若有人反必属你最先,但却没料到你拉了那么多兄弟!”程年东冷哼一声,那大汉呸了一口道:“有心离开的又何止这么点兄弟,只是老子最先忍不住了,事已至此要么开门放我出去,要么我杀出去!留在城中反正都是死,老子要搏一把!”
本以为程年东听了这话会暴跳如雷哪知他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吾等在山里头被左良玉围剿数年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却从未想过要投降,这才出山不过数月尔等竟如斯……”
“可那是在山里头啊,咱们不降有的是地方跑,可现在呢孤城一座咱们往哪儿逃,再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咱们降了至少可以活命,不想跟官兵干可再逃走就是了”黄彦成的话很有煽动性,很多贼军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程年东很是心累,想说些什么话但总感觉没有任何说服力,只好长叹一声:“我们当初扯旗造反为了什么,若动辄就投降又何必造反,再说了投降后你以为想跑就能跑的掉啊,兄弟们别忘了咱们的初心呀……”
初心?哈哈哈,黄彦成笑着笑着就哭了:“咱们的造反的初心是为了有口饱饭吃有条活路走,难不成还真福泽众生啊,再说了就是打了天下那些荣华富贵也轮不到俺们这些小卒们享受啊,俺们终究不过是他们用来打天下的刀子,既然是刀子当然是谁给活路谁给饭吃跟谁干了”。
“对,要活路,要饭吃!”城下数百贼军挥刀大吼,程年东摇摇欲坠一时说不出话来,黄彦成又大喝道:“程老大烦请你看看眼前局势吧,再打下去咱们死路一条啊了,你问问现在还有多少兄弟想打仗,您要忠义两全但不要拉兄弟们下水啊,求您放俺们出去吧……”
城下喧哗四起,甚至连一些原本阻挡黄彦成的贼军也开始倒戈挥刀大喊着要出城。
罢了,罢了!程年东顿时感心灰意冷,对城下大呼道:“容我再想想”。
“还想?明日天黑时官兵就要发动总攻了,那个时候咱们就是想投降人家也不要了……”黄彦成大喝道,身后兄弟跟着附和,程年东摆摆手示意众人平静一下:“投降也要谈好条件,你此时若就这么出去了,到那边也不过一挑任人使唤的狗毫无价值”。
“如何信的过你,万一你只是拖延时间……”黄彦成刚开口就被程年东喝断:“难不成我程年东在尔等心中就是这么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说着一拍胸口:“明日晌午前,若降我们一起降,若打我会死守,容你们先行离去如何”。
黄彦成低声和身边几人商量一会,便对程年东拱拱手:“程老大,咱们多年情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莫要把事做绝了,这一次俺们信你一回但你不要想着趁机算计俺们,其实你也知道的,俺们先前完全有机会杀了你献城的,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
“我懂”程年东也拱了拱手:“你尽可放心我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明日晌午之前要么一起降要么放你走。”
黄彦成带着他的人去了一处军营,城头上的程年东再也站不直了,顺着城墙坐了下来,元和:“咱们真的要降了么?”
元和呼了一口气:“人心已散,死守已没意义了,黄彦成说的也对,咱们投降之后再逃了就是”。
“诈降对吧”程年东缓缓抬起头:“这事闯王和八大王都曾干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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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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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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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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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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