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官兵大张旗鼓作势全力进攻时,白旺正坐镇指挥准备同官兵激战一场时突闻背后杀声,郝摇旗和姬际可率千余悍卒如同天降从阵后杀了过来,而正面官兵见状立刻全力推进,本就摇摇欲坠的军心瞬间就崩盘了,无心恋战便趁着夜色掩护仓皇而逃。
东南西北唯一的退路只能望南边深山里逃,白旺在亲兵的保护下狼狈逃窜越过齐山湖一头扎进了齐山里。
齐山说是山其实不过湖边的一个丘陵,上边树木葱郁不见天日,在南山脚下有地藏寺,白旺的溃兵入丧家之犬进入齐山后,恐官兵追来不敢久留,翻山而过经寺院时直接抢掠一空继续南逃。
齐山再往南地势较为平坦,溃兵一口气奔了数里抵达群山脚下方才止步歇息,白旺粗略数了一下竟仅有四百余人,顿时悲愤不已对着一棵树疯狂捶击,转眼间双手已经皮开肉绽鲜血四溢,手下赶紧将其拉住,白旺扬天长嚎,一时四下寂静无语,数百人垂头丧气落寞至极。
白旺的崩溃众贼军感同身受,在德安盘踞数年,任左良玉和吕大器怎么征伐都岿然不动,而后出山犹如猛虎,攻城掠地势如破竹短短数月沿江北上攻破数府直逼南京城外,风头一时无两,所有人都觉得要变天了,要翻身做主了。
可谁知!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短短月余就狼狈至此,上万大军此时仅剩数百余人,犹如丧家之犬,搁谁心里能好受啊。
现实是残酷的,但也只能咬牙面对,白旺稍稍平复下情绪知道此时还没到山穷水尽求死时,但若不做好应对准备,这数百口转眼间就会支离破碎,那时候可不是丧家之犬了,而会变成一具具死尸。
于是他一边遣人去齐山湖那边打探消息,看官兵是否追来,是否还有其他友军散在他处,若有赶紧召集过来,同时又令人去周边侦察地形看看有没有村庄作为落脚点。
天亮之时,好消息不断传来,官兵并未入山追击仅在山外劝降,但劝回的多是炮灰和老百姓,真正的贼军担心官兵只是诱降不敢出山投诚,分散在平山湖南畔的各处山林里,得到消息后便朝白旺处靠拢,其中竟有袁三忠。
而负责侦查周边的探子带来好消息,身后还不是深山只是几座南北走向东西排列的长条大丘陵,丘陵之间的大小村庄有数十个。
白旺忍不住仰天高呼:“天不绝我也!”
天近晌午时,逃往山中四处的贼军慢慢聚拢而来,细数之下竟有近千人,这让白旺心中稍稍好受了些,强打精神安抚部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造反十余年练就了落地生根的本事,当年仅靠数十人的小团伙都能打下半个大明,如今依然可以,何况此时他手里还有底牌,安庆尚在手中,最不济还可迂回德安的根据地,最惨的后果就是出不去了,那就在这里落地生根。探子已经侦察过了,这丘陵往南十余里紧连着莽莽群山,随便找个山头都能安营扎寨,从头再来!
一夜逃窜贼军又惊又怕又热又饿在山林里寻阴凉处躺着回神,白旺心中发了狠,传令部下四处掠劫村庄,不要人只要粮食,众贼顿时来了精神呼喝结伴四出。
在贼军忙着四下掠劫的时,白旺和袁三忠在僻静处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当前局势,官兵刚池州城,不可能立即入山追剿他们,要么休整数日先招降不成才追入山中,甚至有可能根本不对其不管不问而直奔安庆去了。
若其招降,白旺绝对是不可能投诚的,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在九江和朝廷胶战数年之久,朝廷对其恨之入骨,一旦投诚即便当时不给杀掉日后也会找机会杀掉自己的,所以他宁远战死也不投降,至少这样死的还有骨气!
但其不投降官兵若入山追剿呢?
白旺自诩山林之王,精于翻山越岭钻林子的游击战,他根本不怕官兵进来,特别是他知道这些官兵根本没有一丁点儿丛林战的经验……不对!白旺和袁三忠突然想到了王体中,这个曾经最勇悍的手下,若是他进了山……琇書網
两人顿时恨得牙痒痒,若官兵不进山直奔安庆,他们便可从山中迂回寻路出山,或趁其打安庆时突然暴起,或绕到其前头来场伏击。
但若官兵遣兵入山呢?看来得做多手准备了!
“若仅是王体中的人入山,最多不过二三千,咱们可先熟悉地形然后利用地势同他周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若是官兵大举入山,那咱们就只能退守深山了,所以必须得先多储备粮草做长久之计”袁三忠长长叹了口气,白旺深以为然。
晌午刚过,四处掠劫的贼军已陆续回来,有人背着口袋里边装满了粮食,有人牵着牛羊拎着鸡鸭鹅等家畜,可见收获甚丰,只是可怜那些在山民,本以为在山中能避兵祸,谁知却被溃军给洗劫了,当然贼军在掠劫的同时必有其他恶行发生。
这些贼军昨夜被官兵杀的如丧家之犬,吃尽了苦头现在便把气撒在山中的老百姓身上,打仗不行,抢劫绝对是好手,而且想必打仗他们更喜欢抢劫带来的快感,他们不辞辛苦翻山越岭将周边十余里的村庄都给洗劫一空,带回来的物资让白旺非常满意,粗略估计够千余人撑个三五日了。
山中自然还有其他村寨,吃完再去抢就是了。
就在贼军欢庆收获,士气渐复的时候,前线警戒的探子回报,官兵入山了不足千人,而是老熟人王杂毛。
闻王杂毛进山,白旺和袁三忠是又气又怒忍不住破口大骂,袁三忠更是自告奋勇要领兵前去同其厮杀一场,却被白旺浇了一头冷水,此时军心士气根本无法再战,勉强硬战的话只会让军心更加涣散等同于逼他们出山投降,更何况很多人逃跑时丢盔弃甲手里连个家伙什都没有,那什么同官兵厮杀,石头么!
所以说,此时此刻的贼军抢劫山民百姓还行,打仗……还是算了吧,至少眼下不行。
“可若任由王杂毛长驱直入,最多半天便可追过来,那时怎么办?”袁三忠有些心急,白旺却显得异常冷静:“你放心,不管是王杂毛还是其他人入山之后,都会变得谨慎小心不敢冒进,可遣一些人手过去与其周旋或将其引往他处,咱们便有充足时间好好准备”。
姜果然是老的辣,白旺没猜测,王杂毛带着自己仅余的六七百人入了山,准备擒杀白旺加官进爵,他非常珍惜常宇给的这次机会,所以渡齐山湖后登陆齐山后,便稳打稳扎广撒人手漫山遍野往前推进,在山中大呼各种劝降口号,什么优待俘虏共谋荣华,什么传话白旺投降,朝廷厚待之,又言若谁捉了白旺同样重赏……
这看似信口胡诌的口号竟还起了不少作用,有藏于山中的贼兵耐不住饥饿和苦头便出来投降了,而王杂毛也言而有信善待之,这举动竟还引得几个白旺前来的耳目前来投降,并告知白旺大概位置。
王杂毛大喜之余却也不敢直接冒然推进,谁知道是不是白旺给他挖的坑的故意遣人假装投靠他,实则传递假情报引他入套,他太了解贼军的套路了,往年没少这么坑左良玉。
于是王杂毛召集人马以地藏寺为据点,遣数股探子前去侦察白旺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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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有票的书友走一波,票太少了有些难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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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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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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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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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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