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有粮就是娘,人这一辈子就图个痛快,咱们当初造反说是为民请命什么的,实则就是说白了大家伙心里都清楚,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可这么多年了,别说富贵了毛咱们都没落到一根,若是朝廷能给个前程即能荣华富贵又堂堂正正可远比做贼痛快了”没想到潘大虎倒是个非常敞亮的人,一点都不矫情直接就将心里话说了。
哎呀,王杂毛一跺脚:“老子也是这么想的”随即又叹口气:“可这富贵亦不是那么好取的”便将常宇让他劝降王体中的事说了,“说白了,那杀人魔看不上老子,就这么投降过去亦不得重用,必须以王体中为投名状才能有前程。”
潘大虎嗯了一声:“此事须从长计议,不如把老三和老四都叫来咱们好生商量商量”。
随后王杂毛便将自己几个心腹叫来关上门密议,外边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芜湖城头上,况韧和金声桓一头雾水,天黑之前城北两支人马像个数百米对峙,让他确定有一支必是援兵而且极有可能是老九的黑狼营,甚至常宇都可能在其中,
只可惜天色渐黑加上距离稍远看不真切,之间两军对峙许久然后各自散去了。
这……搞什么啊!
按理说以老九那尿性,即便不敌也会上去干一架再走的呀,怎么竟然好聚好散?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正欲下城时却发现城外贼军有了动作,竟频频在城下袭扰。
“看来是要围城”况韧苦笑摇头,金声桓则忍不住骂道:“狗日的真心贼心不死,看来今晚又不要睡了”说着抬头看着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老天爷要下你就来场大的呀,淹死那帮狗日的让我们也能喘口气!”
芜湖城南数里有条大河东边青山河西入长江,名青戈江。
江南里许有村,荒芜一人,天黑时数千贼兵至驻扎于此。村北一户院子此时被收的干干净净,一个三十余岁的健壮男子皱着眉头站在门口看着院中雨纷纷,此人正是贼首白旺手下的第一悍将王体中。
白旺破下安庆府城后,令王体中继续北伐,随后王体中一路势如破竹轻松拿下池州府驻扎铜陵令麾下王杂毛继续挺近南京,王杂毛不负所望先下繁昌再破安庆逼近南京,这让王体中既意外又欢喜,本想着学白旺一样躲在后边图个清静舒服,但瞧着这势头,官兵如此无能搞不好还真能打到南京呢。
若真如此,破南京之功大到无法想象,绝不能让王杂毛一个人给占了,虽然他也知道仅凭王炸毛的那两三千贼军裹着近万炮灰想破南京城,在正常情况下无异登天,可这年头啥事都不好说啊,就想这一路走来,真正靠武力打下的城池凤毛麟角,多是主动献城。
以王杂毛那万余人的架势未必能将南京吓到,但若自己再去添把火呢,搞个五六万号称十几二十几的,南京城里的大官们还不吓尿裤子啊,说不定就把城给献了呢。
王体中这么想是有根据的,他们从德安发兵一路打到这里,按理说南京早就该发兵救援了,然则这都打到大门口了依然不见动静,那说明什么?
要么没兵,要么害怕!
这两样要是加在一起,拿南京的机会就更大了。
哪知,老天爷就是那么的调皮,就在王体中准备裹挟一支流民大军北上时,突闻芜湖对岸有数万官兵准备渡江,这可把他惊到了,数万官兵从哪冒出来的。琇書網
南京城的官兵不可能溜达到对岸去,思来想去指向了江北朝廷发来的援兵!而且他甚至猜到了大概是谁的兵马。
对于朝廷来说北方战事刚平,虽将李自成和清军击退,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将防守兵力调往江南,边城要守,边关也要守,黄河也要守,所以周遇吉,吴三桂,唐通那些人的兵马根部不可能来,剩下的就只有年前和年初刚被调走的黄得功和刘良佐了,这哥俩原本就负责在安庐剿匪。
这俩人倒是扎手的,曾在庐州一带和杀人王张献忠打了年余,将其逼的入川。
王体中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心中倒也无所畏惧,黄刘两人名头虽大,但实力究竟如何还得打过才知道,更何况义军眼下气势如虹,反观他们千里迢迢南下打援,正是兵疲马乏士气低迷时,加之想渡江攻城,嘿嘿……又是送上来的一场大功劳啊。
于是乎王体中立刻调兵遣将从铜陵发兵北上,他所率这支兵马可不是只会摇旗呐喊的炮灰,而是精兵悍卒。白旺从德安出来时差不多有近两万的贼军,在安庆留下将近一半,余下皆为王体中率领北伐,打下池州府时又分兵两千给王杂毛继续北上,此时尚有贼兵六七千加上炮灰数千,浩浩荡荡北上挺进。
官兵渡江在即,王体中下令急行军,然则天不遂人愿雨势不止令其脚程受阻,摇摇晃晃的刚到繁昌县还没喘口气时就收到王杂毛的最新情报:南京发兵到了当涂,应该是为了配合对岸官兵渡江……
王体中顾不得多修整,立刻率部北上,然则这次不光雨下个不停,繁昌到芜湖这百里内大大小小的河流数不完也渡不完,行军犹如龟速。
更要命的是,小河咬着牙稍费周折还能渡,可两城之间的漳河又长又宽借雨水大涨,无船难渡只能顺着河道望西从长江边饶了过去,这一番折腾当真是弄得精疲力尽。
可这还没完。
王杂毛又来传信,官兵渡江是幌子,芜湖城丢了,此时弹尽粮绝已是穷途末路。
我艹你了个妈呀!王体中当时就对着正被破口大骂!
一会骂官兵,一会骂王杂毛,一会骂该死的老天爷。
直到骂的嗓子冒火才停下来,也冷静了许多,心中便也犯了疑,官兵渡江是幌子,那对岸的数万兵马去了哪里?是因为天气原因暂停渡江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渡江而只是为了吸引牵制王杂毛,若是如此的话,对岸的官兵实际意图是什么,防守庐州府么?
若只是防守庐州府倒也还罢了,可若其……王体中立刻遣人回报白旺,让他小心为上!
随后又忍不骂王杂毛这个蠢货,怎么能如此大意,竟被官兵趁机夺了城,为何当初入城时不把那些有嫌疑的人全部杀光,这下好了吧被人里应外合给夺了城。
在他看来,必是城中有细作突然暴动打开城门与外边官兵里应外合,否则官兵千余人怎么可能夺城,若是让他知道其实夺城的不过近百而且没有任何内应的话,他可能会疯!
然而骂归骂,气归气,驰援可是刻不容缓的,毕竟那边连兵带炮灰还有近万人,真给饿坏了或者被逼上绝路搞不好就为官兵所用,除此之外他还要趁官兵刚夺城还没站稳时赶紧再夺回来,因为这天气官兵的援兵也同样受阻,仅凭城里头那千把人撑不了多久的,他要趁官兵援兵到来之前重夺芜湖城,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可是……
王体中不顾将士疲惫下令急行驰援,眼见芜湖城近在咫尺时,青戈江横在了面前!
一句我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呀。
这才只是开始,扫把星王杂毛又来消息了,为准备攻城一夜未眠,午时动了手,现在……死伤过半,奄奄一息。
没用的废物,王体中踮起脚尖怒骂,被人耍了几天丢了城不说,最后还被重创死伤过半,死些炮灰倒也罢了,二千精兵也去了一半,当真该死啊,那可都是百炼成钢的悍卒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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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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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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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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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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