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机灵些的索性躺在泥水里装死,当然不乏一些有血性的汉子拎着刀就干,他们信奉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若想活下去,那就必须干掉对手!
这种人或因为求生欲或因为诱人的赏银,在战场上已经杀红了眼,官兵如此,贼军亦如此!
常宇抵达战场边缘的时候,官兵因为援兵的到来已占了压倒性的优势,陈大发将最勇悍的精兵调至阵后迎击金盛恒,却让前边的吕大器压力顿去,虽已杀的兵马俱疲依然大吼下令急攻,他要趁贼军分兵当口一举将其击溃,他心里也明白如果把握不住这个机会若贼军将金声桓击溃接下来败的就是自己了。
只是贼军却出奇的硬,虽在溃败边缘却总是挺而不退。
原因很简单!
西边是长江,东边是青山河,后有伏兵,他们退无可退!只能力拼求生!只要陈大发将后边的伏兵击溃,他们便可反攻最不济也有了退路!
所以眼前必须死扛,不管他们是不是正规贼军,都明白眼前的局势,好在对手官兵也是初上战场的雏鸟,不那么的棘手,否则真的是……
“东厂四营只需有一在此,便可溃敌,而且根本用不到什么战术!”常宇看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他麾下四营每营不过三百人,但实力绝非眼前这三千兵马可比,常宇有绝对的信心最多一盏茶功夫就能将些贼军杀的屁滚尿流,无论骑兵还是步战!
李慕仙很是认同,点头之间似笑非笑:“贫道愿加注百两,大人可还愿意继续赌”说着有意无意的瞟向常宇怀间,意思很是明显,俺赢了,银子拿回来!
哪知常宇嘿嘿一笑:“你坑蒙拐骗挣了那么点老本,本督真不忍你倾家荡产啊”说着抬手朝南一指:“你再看看咱们真的赢定了么?”说着将千里镜扔了过去,李慕仙探手接过举目望去,脸色笑意逐渐凝固!
金声桓遇到了硬茬子!
其率部渡青山河直接从后方杀了过去,按理说骑兵突袭理应势如破竹,然则眼下却不是那么的顺畅,首先就是地势问题,方圆十余里皆是沼泽水坑,加之下了几天的雨地上泥泞不堪战马根本就跑步起来,甚至还有许多踩空马前失蹄的。
而陈大发趁着空挡已用最快速度将其最精锐的兵马调过来迎击,其虽多是步兵却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卒,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官兵的骑兵丝毫不怵,冲上去就干!
两军一相接,金声桓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曾在江西跟着左良玉和吕大器同白旺作战,每战必败,甚至都有了阴影,这次本以为前后夹击赢定了,奈何骑兵的优势完全没发挥出来,反而在一定程度上还受到掣肘,若是换做精兵悍卒倒也没多大影响,可他带的都是一帮菜鸟,全靠打鸡血才敢上战场的雏呀!
千余骑兵对战数百贼军竟丝毫占不到一点便宜,那些贼军冲过来不是砍人就是斩马,地上沼泽战马机动性不强最先冲过去的数十骑直接全军覆没,一下就把后边的吓到了,心有恐惧战意顿消,反观贼军却愈发勇猛。
完了,完了!金声桓心中恐慌,这么他么烂泥扶不上墙,才刚交手就被吓怂了,还怎么打……
“大人,此战不妙啊!”李慕仙放下千里镜,眉头紧锁:“料其不争,但却没想到这么不堪!”
常宇冷笑不语,李慕仙又瞧了瞧阵中正在冲杀的吕大器,徐弘基等人:“除非这边能快速溃敌,否则一旦胶战与吾等不利!”
“何止不利,必败无疑!”常宇一声冷哼,从怀里掏出银子扔给李慕仙:“你赢了!”
李慕仙愕然:“大人这是……”
“本督是磨刀但不能把刀刃给卷了,此战若败军心再无,本督可以输,但他们必须要赢”说着转身一声厉喝:“况韧!”
“卑职在!”
况韧打马向前,脸上已现兴奋之色他已猜出了什么,果然不出所料,常宇重重一喝:“率兄弟上去,一盏茶破敌!”琇書蛧
“卑职领令”况韧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抽刀一扬对左右大呼道:“兄弟们,一盏茶功夫给老子屠了这些贼子!”
杀!近百亲卫在况韧的率领下杀入阵中。
李慕仙长呼口气,看着手中那锭银子苦笑摇头:“这银子有点烫手啊!”
“嫌烫手就去给老子烫杯酒去”这时一个身上泥人摇摇晃晃的拎着刀走近,亲侍陈王廷,宋洛书等人正欲拔刀却发现有些面熟,原来竟是吴中。
“咦,你咋这幅熊样啊”常宇笑骂。
吴中往泥水里一趟,大口喘着气:“想了想畏战不前一箭射死也好过被贼人乱刀砍死的强!”
“你命贱阎王不收,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常宇取下水袋扔了过去,吴中接过咕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接着雨水将脸上血迹洗了洗破口大骂:“那该死的马陷进泥沼可差点将老子累死了,还有,这下雨天打仗……真他妈的遭罪,下次再碰到这种好事能不能换个人,您得雨露均沾啊,也让那关二爷上去溜溜,不能总可着卑职一个人使啊”
常宇哈哈大笑:“你这粗货还学了新词呢”说着扭头对陈王廷道:“关二爷若是手痒不妨也去痛快一番”。
陈王廷本不欲入阵厮杀听闻常宇这话也不好推脱,便朝吴中骂道:“你这厮有好事从来忘不了我呀”说着拍马入阵,宋洛书耐不住也要请战,常宇点头应了。
常宇亲卫皆为万种挑一的悍卒,无论骑兵作战还是步战无论单挑还是群殴都非普通官兵所能比,即便是这种地势骑战亦几乎不受影响,贼军亦同样无法抵挡他们的攻势,数十骑一入阵中早已杀的疲惫的贼军哪里是挡住他们手起刀落,遇之皆溃,转眼间就冲到了贼军后阵,吕大器一见顿时大喜组织兵马跟着这帮亲卫往前冲。
这一冲不得了,贼军本还能堪堪抵住官兵不愧,然则当着数十骑杀人狂魔涌入阵中,这些多是流民的贼军哪里有招架之力,立时便溃随后官兵一涌而来,贼军再也挡不住了如潮水般后退,这可把在后边和伏兵厮杀已占上风的陈大发吓坏了,连忙想要阻止溃败,只是兵败如山倒,贼军此时不管从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无心再战哪里阻的住。
说白了,常宇的数十亲卫就是压死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亲卫不上阵,贼军即便被夹击或可凭借意志力与官兵拼个你死我活,最后鹿死谁手还不得知,但当这数十骑悍卒一入场,那就完了!
前方溃败让和金声桓所率骑兵厮杀的贼军军心大乱,无心恋战,反而刚刚被打的连连后退几无反抗之力的官兵见前边友军杀来贼军已溃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士气顿时暴涨,一个个嗷嗷叫的开始往前冲。
很快陈大发就发现自己已经插翅难飞,前有狼后有虎,西是长江东是青山河无处可退!
怎么办,怎么办,往前东撤退,陈大发突然灵光一闪,官兵的伏兵是从青山河渡河而来,那自己也可渡河逃命,东边是唯一的生路了。
“兄弟们往东……”战马上的陈大发话没说完一头栽倒在泥水里,脖子上插着一支利箭,四肢还在不停的抽搐,远处况韧大呼:“贼首已死!弃械投降不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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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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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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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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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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